第二百一十五章：認清內心
急救室的燈忽然滅了，護士推開了門，下一刻，護士們魚貫而出，將顧瀾心推了出來。
“瀾心！”楚雲峰第一時間跑了上去，“瀾心，你還好嗎？能不能聽見我說話？我是雲峰啊！”
醫生停了腳步，看著萬分緊張的楚雲峰說道，“楚夫人剛才的情況是對外界有了反應，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醫生，”楚明泰上前問道，“我媽什麽時候能醒？”
醫生摘下了臉上的口罩，沉著臉說道，“這個，需要看楚夫人自身的情況了，具體什麽時候能醒來，我們也不清楚。”
雖然知道結果應該差不多，楚明泰心裏還是覺得空落落的，“謝謝你啊，醫生。”
“嗯，不客氣。”醫生對著後麵的護士說道，“把楚夫人送去病房吧，家屬可以去陪著，但是不要太多人。”
楚雲峰鬆開了手，目送著護士將顧瀾心推走了。走廊裏隻剩了他們父子三人，剛才醫生的話他全數聽了進去，按醫生的說法，顧瀾心能醒來的日子根本說不準，豈不是跟植物人差不多？
“明泰，”他轉頭看著楚明泰問道，“瀾心的情況跟上次是不是差不多？”
楚明泰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是無能為力。
“嗯，比上次好了很多，至少已經脫離危險了，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事情，這樣媽醒來就很有希望了！”
楚雲峰卻沒這麽樂觀，顧瀾心是因為手術問題才陷入昏迷。她的手術對醫生的技術要求很高，楚老爺子找的團隊在技術上已經算是頂尖了，可顧瀾心在短時間內接受了兩次手術，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醒來的時間還是個未知數。
這樣的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從沒有想過情況會是如此的糟糕！
顧瀾心溫柔的相貌忽然出現在他眼前，他突然覺得心頭酸澀的厲害，顧瀾心嫁進楚家這麽多年他都沒有好好對待過她，夫妻倆相敬如賓的方式毫無感情可言。如今顧瀾心昏迷不醒的時候，他才幡然醒悟，明白了自己是犯了一個什麽樣的錯誤！
從前都是顧瀾心等著他，現在換他來等顧瀾心吧！不管要用多少時間，隻要能換她醒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明泰，天祺，”楚雲峰的口吻非常堅定，“你們回去吧，瀾心我陪著就好。”
楚雲峰剛從看守所出來，楚天祺還是比較擔心他的身體狀況，他剛想開口，楚明泰便一把拉住了他，說道，“爸，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情您再叫我們。”
“嗯。”楚雲峰點頭應了一下，轉身就走向了顧瀾心病房的方向。
“哥，爸的身體可以嗎？”楚天祺不免擔憂，以前不怎麽回來還看不出來，這次回來之後，他明顯感覺自己家人都起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楚老爺子和楚雲峰，兩個人蒼老的速度簡直讓他不敢相信！
在他的印象裏，楚雲峰似乎永遠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可是現在卻有白發悄然爬上了他的鬢角，楚天祺不得不承認，他的父親是真的老了！
楚明泰眼裏也有擔憂，楚玉峰剛回來就來醫院守著顧瀾心，他本想攔著，可是楚雲峰的語氣讓他沒了想攔的心。
人到中年對什麽都淡然了很多，楚雲峰在這個時候能看清顧瀾心對他的心意，也許就是上天注定的，讓他隨自己的心去吧，這也是他們一直期盼的事情啊！
“沒事，爸不至於那麽弱不經風，我們先回去養足精神，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嗯，那我們回去吧！”楚天祺隻是一時著急，稍微冷靜一下便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跟著楚明泰一起離開醫院，心是從未有過的欣慰。
“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楚天祺站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他伸手感受著雨水的溫度，皺著眉頭頗有鬱悶。
楚明泰站在他的身邊，兩手插進口袋裏，他抬頭望著天，說道，“南城的雨季就是這樣的，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的。不過，再大的雨，也總有停的時候。”
“走吧。”楚明泰埋頭衝進了雨裏，雨中的他背影瀟灑，毫無畏懼。
楚天祺跟著衝了上去，他快跑幾步摟著了楚明泰德脖子，楚明泰被他的動作帶的向前撲了一下，他堪堪站穩，向前麵的楚天祺追了過去。
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在雨中奔跑了，沿路留下了一串串爽朗的笑聲，諾大的雨將心頭的陰霾衝散了，晴朗也會在不久之後再次照耀人間。
楚家的客廳裏散發著絲絲清淡的茶香味，楚老爺子一個人坐在客廳裏，身旁的音響裏播放著昆曲，空蕩的客廳裏咿咿呀呀的聲音回蕩著，衝刷著雨天帶來的沉悶。
“哎呀，終於到家了！”楚天祺站在門口，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擰著衣服上的雨水，整個人濕淋淋的，頭發黑的發亮。
楚明泰穿了件短袖，把淋濕的外套隨手扔進髒衣籃裏，模樣並沒有比楚天祺好到哪裏去。
“別擰了，小心感冒，快進來！”他抬手把身上半濕的短袖脫了下來，剛一抬頭便看到楚老爺子坐在客廳朝他們看了過來，一雙銳利的眼睛鎮的他頓時沒了動作。
楚明泰尷尬萬分，他急忙將短袖又穿在了身上，微微低頭叫道，“爺爺。”
楚天祺後知後覺的跟了上來，“爺爺。”
“嗯，”楚老爺子收回了目光，“上去換衣服吧，樓下有薑湯，一會下來喝一點。”
兄弟倆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受寵若驚，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是，爺爺。”
在楚老爺子麵前他們遠沒有楚琋月來的自在，兩人在脫離了楚老爺子的視線之後，立即你推我搡的上了樓。
楚老爺子繼續喝茶聽曲，他端著茶杯看著門外的雨，渾濁的眼睛有著看不透的情緒。他看了半天，才慢慢的說道，“都回來了，總算又聚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