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哭天搶地的現場
警方既已認定顧言汐沒有嫌疑，又看她對那個孩子實在很上心，不像是演出來的，終於同意她去停屍間看一看孩子的遺體。
管理員把遺體從冰櫃取出，放置到一張金屬停屍台上，接著拉開了裹屍袋的拉鏈。
一張慘白的小臉呈現在顧言汐眼皮底下。
顧言汐心中甚為沉痛，一時片刻說不出話來。
秦笑笑的表情多麽安寧，看上去就像睡著一樣。
她的傷口幾乎都在腦後，因此五官並無特別大的損傷。
陸軒文在旁眉頭緊皺。
顧言汐正想對孩子說些什麽，門外傳來一陣激動的叫喊。
“我女兒在哪兒！讓我看看我女兒！”
隨即，一個中年男人踉踉蹌蹌的闖了進來，他一看到停屍台上那具小小的身體，表情先是一僵。
“笑笑……我的笑笑……”
男人搖搖晃晃的撲過來，一下跪倒在停屍台旁邊，看著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霎時崩潰的嚎啕大哭。
一邊的警察看不過去，急忙過來攙扶他：“你就是孩子的父親是吧？你先冷靜。”
“我家笑笑怎會變成這樣？”秦向榮眼淚汪汪的看著這些警察，“我之前見她還是好好的，她怎麽就躺這兒了！你們必須給我個交代！！”
秦向榮說著，激動的扯著警察們的衣領。
警察盡全力安慰他，同時把意外事故的經過告訴了他。
秦笑笑隻身一人跑去建築工地玩耍，結果不慎失足墜樓，就此身亡。
秦向榮聽完，整個人往地上一坐，一雙拳頭激烈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你們賠我笑笑！她一個小女孩跑去那麽危險的地方玩，竟然沒人攔著！太過分了！你們還我女兒！是你們這些冷漠的人害死她的！”
顧言汐被他這哭天搶地的陣勢嚇到，不由得往後倒退了幾步。
秦向榮此刻完全沒有了成年人應有的鎮定和克製，也顧不得什麽形象，哭得異常崩潰，時不時還往自己臉上招呼兩巴掌。
這份悲痛令旁觀者無比動容。
警方好不容易才把他從停屍間勸出去，包括顧言汐等人，也一起被請了出去。
孩子的遺體被放回了冰櫃。
秦向榮被安排到醫院走廊的長凳上坐著，一位好心的護士給他倒了一杯水。
等他稍微恢複了理智之後，警方與他正式做了遺體的交接手續，然後離開了醫院。
秦向榮孤零零的坐在這裏，表情失魂落魄，宛若一縷幽魂。
顧言汐看到這副場景，實在不忍心置之不理，她走上前，輕聲道：“秦先生，你好。”
秦向榮猛地回過神來，一雙哭紅的眼睛茫然的看著她：“你是誰？”
“我叫顧言汐，是笑笑的朋友。”
“一個成年人，怎麽可能跟一個孩子交朋友？這謊話未免太荒謬了！”秦向榮說著，語氣裏多了幾分警惕：“你該不會是記者來套話的吧？你們這些媒體人，一聽到哪裏出事故了，就立即聞風趕來，騷擾每一個家屬，試圖挖掘受害者的所有隱私，你們就算沒有職業道德，起碼也要有點做人的良知吧！”
顧言汐急忙解釋，她真的不是什麽媒體記者，她是在邱春華的別墅裏跟秦笑笑認識的，她還特意給秦笑笑舉辦了生日宴會。
秦向榮將信將疑的聽著，“我女兒確實對我提起過生日會的事，她的表兄弟姐妹都受邀參加了，據說玩得還挺開心的。原來是你為她舉辦的？”
顧言汐點點頭，“秦先生，那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前段時間還差點被人販子拐走了？”
“我知道，當時是警察把她送回家的。”秦向榮說到這裏，歎一口氣：“那孩子心太大，別人隻是在路上隨便跟她搭訕了兩句，說要帶她去見她媽媽，她居然就這麽信了，直接坐上了壞人的車，她腦子不好使，就算那天沒被人拐走，也遲早會吃大虧的。”
顧言汐聽完，心中騰起一絲絲別扭的感覺。
顧言汐進一步問道：“請問孩子的奶奶，這會兒在哪兒？”
秦向榮說：“我媽跑去外省吃海鮮去了，她還不知道孩子遇上事了，等天亮了，我再通知她，她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趕回來。”
顧言汐沉默了下去。
這個陶勝蘭都已經是做奶奶的人了，一把年紀了，體力還這麽好，剛參加完一個大型的珠寶展，轉頭又長途跋涉的跑去外省吃海鮮。
照理說，她這麽有錢，直接讓人用直升機把海鮮送貨到家也不是問題，何須她親自出門顛簸一場？
也許這老太婆就是在家閑得慌，才會想外出消遣消遣。
她也不想想，她可是秦笑笑的監護人之一，秦笑笑的母親早就搬出去分居了，平時根本見不到人影。
陶勝蘭就這麽隨意的扔下秦笑笑一個人在家，自己跑出去吃喝玩樂的，那麽這個孩子就得自己照顧自己了。
顧言汐心中騰起一些疑問，忍不住問道：“秦先生，請問你這幾天，都不在家嗎？”
秦向榮似乎立即察覺出她這麽問的意圖：“你是想怪我沒有照顧好我自己的女兒？我生意忙，應酬多，雖然每天回家，但等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也就是說，即使你每天回家，你依然還是沒有機會跟你女兒見上一麵。”
“我回來她都睡著了，我就看一眼她睡著的樣子，這算見上一麵了吧。”秦向榮的表情忍不住警惕起來：“顧小姐，我不知道你問這些問題是出於什麽居心，你是想質疑我什麽？我對我女兒很關心，希望你不要做無謂的猜測，我正經曆喪女之痛，你還要雪上加霜，未免太殘忍了些。”
顧言汐再次沒說話了。
秦向榮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他直接拿起來接聽，是他律師打來的。
顧言汐仔細聽了聽談話的內容，那律師似乎在詢問秦向榮，是否要起訴那個建築工地的承包商。
秦向榮語氣激動萬分：“當然要起訴！是他們疏忽看管，才會讓我女兒獨自一人跑進去的！責任全在他們身上！我要找他們索賠！隻有這樣，那些人才會長記性！”
秦向榮跟律師聊完後，回頭瞪了顧言汐一眼：“看什麽看？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
顧言汐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惹得這個秦向榮那麽反感。
她也不想繼續妨礙對方，隻得提出告辭。
……
回到家後，天剛蒙蒙亮，顧言汐沒什麽心情去睡回籠覺。
秦笑笑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蛋在她腦海裏不斷的盤旋，讓她感到非常難受。
陸軒文見狀，主動留了下來。
他又穿上了那件小貓咪圖案的圍裙，開始為顧言汐煮咖啡，做早餐。
顧言汐呆呆的站在落地窗前，腦子正在飛速運轉著。
過了一會兒，陸軒文過來喊她吃早餐。
顧言汐漫不經心的坐到餐桌旁，捧起咖啡喝了一口，“軒文，那個秦向榮，總覺得哪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