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輪回之秘
如果說這世上有誰敢於並且樂於惹怒白硯池,又不怕他打擊報複的話,大概就隻有白芷荇一人。
??時小酥原本想趕去學宮,即便不能與白硯池見麵,至少也找人遞個消息跟他解釋沒能及時過來的原因。白芷荇卻說什麽都不同意她這麽做,甚至還給出了令她無法反駁的理由。
??“連個說法都沒有,隻說不能和你分開太久,這可構不成讓你折騰來去的借口。如果他真的需要和你見麵,至少也該說清原因才行。男人啊,是不能太慣著的,否則隻會讓他得寸進尺。”
??慣不慣著白硯池另說,需要見麵至少該明確解釋理由這點,著實說到了時小酥心坎上。
??她知道,即便二人有約在先,可是至今日白硯池仍有秘密隱瞞著她,這讓她如梗在喉,十分不舒坦。就比如他屢次強調今天一定要見麵,卻不肯說明原因,一句“不見麵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又能說明什麽呢?甚至,無從斷定真假。
??也許正如白芷荇的建議,有些時候,應該給白硯池一些壓力才行。
??如果不肯對她交付徹底的信任,那麽她也沒有必要履行意義不明的約定。
??白芷荇的勸阻讓時小酥打消了去學宮的念頭,二人買了一些酒水肉菜,一起返回明鈺宅邸。顧嬸對白芷荇並不陌生,正是在她的指引下,找上門來的白芷荇才得知時小酥被押送到金吾衛府。
??時小酥做了一桌飯菜為白芷荇接風洗塵,在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搗亂的輕鬆氛圍下,兩個人都喝了不少酒,趁著酒意,各自早早回房休息。
??自打踏上前往帝都的路程後,時小酥從沒有像今天這麽輕鬆愉快過,不僅把路上的所見所聞和一些無關緊要的遭遇講給白芷荇聽,還半醉半醒地說了一些與白硯池有關的心情。
??若即若離,不深不淺,似虛非虛。
??總感覺兩個人之間好像隔了一層窗紙,知道他就在身邊,卻無論如何也碰觸不到。這種心情讓她莫名煩躁,想多了,便覺得迷茫,不確定繼續留在他身邊是否正確。
??記不清是什麽時候回到的房間,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天還沒有亮的時候,時小酥被一陣悉悉簌簌聲吵醒。
??那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衣袂輕響之下還夾雜著不均勻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尋找著什麽。她沒有出聲,而是抄起硯心劍緊握手中,跳下床悄無聲息摸到門邊,背靠房門側耳細聽。
??腳步聲越來越近。
??待到那腳步聲停留在門前,時小酥猛地將門拉開,硯心劍向那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刺去。
??門外的人反應極快,一手擋住時小酥的手腕,另一手順勢抓住她手臂,砰地一聲摁在門板上。時小酥單手被控製,抬腳便向那人肋下踢去,那人側身一躲堪堪避過,抬手托住時小酥的腿彎,讓她一時間動彈不得。
??時小酥正想著該怎麽掙脫,卻聽得耳畔一聲熟悉的低語:“別打了,是我。”
??“白硯池?”時小酥微微一愣,趁他放手的瞬間,揮起一拳朝他胸前砸去。
??以白硯池的功夫,自然不費吹灰之力輕鬆避開。溫熱手掌抵住她的拳頭,旋即輕輕包裹,並沒有太用力。
??“想把其他人都吵起來嗎?”推著時小酥進入房中,白硯池關緊房門。黑暗之中,他的質問帶著微微憤怒的味道:“今天為什麽沒來找我?反複叮囑你的事情,都忘到腦後去了?”
??時小酥慢慢後退到桌邊,不冷不熱:“你都不問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嗎?”
??“遇到麻煩了?”他似乎有些驚訝,“三十六天罡?還是其他什麽人?”
??“算了,跟你說也沒用。”
??時小酥點燃燭燈,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柔和的昏黃之中。
??抬眼看去,白硯池幾乎沒有任何改變,隻是身上的衣衫與平日有些不同,是他不怎麽喜歡的藏藍色,衣襟上還繡著“樞下”二字,看上去感覺很陌生。
??大概是嗅到了她身上的酒氣,白硯池微微皺眉:“你又喝酒了?”
??“七叔來帝都了,今晚為他接風洗塵,多喝了幾杯。”時小酥揉一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明鈺每天都會去探望媛韻,是他告訴的我你暫時住這裏的事情——你今天沒有去學宮,就是因為白芷荇來了嗎?”
??時小酥剛要說明情況,話到嘴邊,卻又臨時變卦:“對啊,七叔來了,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他、陪他,所以就沒去找你,反正和你見麵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不重要?”白硯池頗為惱火,“你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就敢妄下定論?我明明反複叮囑過,今天無論如何要見麵!”
??時小酥微微仰頭,平靜目光直直承接著他的怒火。
??她的聲音也平靜得近乎發冷:“正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才覺得不重要。小侯爺把秘密保守得那麽嚴實,真重要的話,又怎麽會讓我參與呢?畢竟我隻是個工具人,而不是個值得信任的朋友。”
??白硯池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吸口氣,臉色稍緩,拉開凳子在她對麵坐下:“你是為了這個在賭氣?之前你都沒有什麽意見,怎麽突然開始不高興?是不是有誰說了些什麽?”
??“和別人無關。我本想著,如果和你見麵僅僅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不涉及到任何秘密,那麽即便我沒有去,你也不會說些什麽。可是你深更半夜偷跑出皇宮,就為了過來質問我為什麽沒有去見你,顯然這件事對你來說非常重要,而你卻始終不肯告訴我原因。換做是你發現被信任的人所隱瞞,你會高興嗎?”
??如此直白幹脆的發問,已然算是捅破了二人之間那層窗紙,由不得白硯池再找借口敷衍。
??沉默半晌,白硯池歎口氣:“我的確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你,但絕不是因為不信任你,而是不希望你多心。從媛韻的事上就可知道,你很善於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早晚你會不堪重負壓垮自己。”
??“我所能承受的,遠比你猜想的要多。”時小酥剪斷燃盡的燈芯,讓燭光更加明亮。她端坐於白硯池對麵,言辭堅定:“告訴我,為什麽你總是害怕和我分開太久?你所說的不好的事,又是指什麽?”
??白硯池放在桌麵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
??深吸口氣緩緩吐出,他終於下定決心,言簡意賅地道出了藏於心底的秘密。
??“引起侯府在輪回之中數次慘遭滅門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條就是,我與十娘分別超過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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