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節操
事實證明，昆侖沒有拒人於千裏之外也算是個好事。這陳勝雖說隻有練氣境，到也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路上給昆侖普及了好多東西。
??這就讓昆侖越發尷尬，看起來給得給他湊一套突破的材料才行了？
??“陳兄，聽說重樓國最早是赤帝所建？”
??“啊？啊！是有這種說法，傳說赤帝尋千川，嚐百草，濟世降妖，最後跳了塊風水寶地建立了重樓國。”
??“然後呢？”
??“然後？打起來了唄。先是和軒轅黃帝打，然後又跟戰神蚩尤打，然後又是一頓混戰。”
??“……黃帝是東海國的那位？”
??“哈！對！昆兄有長進！”
??昆侖無視了陳勝的陰陽怪氣，若有所思地問道：“這蚩尤，又是個誰？”
??“蚩尤啊，據說，據說哈，當年乃是九黎八十一族之統領，帶領族人興農耕，冶銅鐵，製五兵，創百藝，明天道，理教化。其人勇猛善戰，世之無敵。隻是後來不容於天下，被人神仙各族聯合絞殺。”
??“聯合？為什麽？”昆侖皺眉問道。
??“為什麽？哈哈哈。”陳勝仿佛聽到什麽笑話一般，笑得很誇張，隨後收斂笑容，正色說道：“因為九黎之族，乃是妖族。”
??“……”昆侖無奈笑笑，“原來如此，人妖不共存，此乃天道？”
??“嘿嘿，不知道，我是不知道何為天道，至少天法如此。”
??“天法？”昆侖以前也聽過這個詞。
??“對。天法。當年人族，仙族，神族，精怪等共同製定且遵守的，是為天法。”
??“原來如此。陳兄，我還有個問題。”
??“但說無妨。”
??“人法又是什麽？”
??陳勝看稀有生物一樣看著昆侖，隨後嗤笑一聲，“自然是人族製定，大致通行於人世的普遍規則了，隻是各國之間略有區別罷了。當然，修真界也有一套‘法’或者說規則，我畢竟隻是個練氣境的菜鳥，還不太了解。”
??“哦~~~”昆侖點了點頭，結合李問之前的話，多少對這個人法有更進一步的了解，無以規矩，不成方圓，這人法說白了就是人族內部的規矩。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昆侖鄭重致謝。
??“嘿嘿，那，把你那槍送我？”
??“滾。”昆侖轉身就走，還故意用鋼槍的尾巴掃向陳勝。
??“臥槽，恩將仇報！你這人不厚道！”
??聽到背後噗通一聲，走在前麵的昆侖咧嘴一笑。
??隨著二人的深入，昆侖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眼前這招搖山，與之前他遇到離舍兒那群小妖的招搖山，似乎並不相同。
??原因就在於，走了這麽久，周圍的樹木種類繁雜，但昆侖沒有看到哪怕一顆構樹，也沒有那些韭菜樣式的花草，更別說招搖山那隨時隨地都給人充盈充沛感覺的靈氣了。
??這事又不好問陳勝，昆侖也隻有帶著疑惑向森林深處深入。
??一路上昆侖充分認識到了陳勝之前的話，光襲擊他倆的人就遇到了不下三波，看來一品堂所給的試煉內容，果然包括了“自相殘殺”之類的任務，為的就是讓這些人隻能選擇一品堂。
??好在這一批次的散修之中沒什麽高手，陳勝以練氣境後期外加一柄木劍也應付得來。
??“陳兄，你這劍法，很有一套。”雖說看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隻是二人萍水相逢，本身也沒必要對自己掏心掏肺，昆侖也就不刨根問底了，隻是隨意誇了一下對方。
??“哈，是吧！？當年那個老頭就說了，我是天生劍骨，說不定以後還能醞出劍膽，劍心呢。”
??昆侖撇了一眼陳勝背後的木劍，又看了一眼自己拖在手裏的鋼槍，歎了口氣。
??“這年頭都流行使劍麽？”
??“嘿嘿，昆兄，不要在意細節。這年頭流行的隻有一種，崇拜強者。”
??昆侖聽聞之後，聳肩一笑，“有刀不練，你練劍。金劍不練，你練銀劍。上劍不練，你練下劍。招式那麽多，還非得練套醉劍。”
??“昆兄，聽起來似乎不是什麽好話？”陳勝皺著眉，伸長脖子靠近昆侖。
??“看你怎麽理解，是醉銀劍，還是醉下劍了。”
??“我靠？罵街？！”陳勝怪叫一聲，抽出背後木劍，“今天我就要用醉劍教訓教訓你！”
??見昆侖沒理自己，陳勝趕緊小跑兩步跟上，“我都這麽配合了，昆兄咋不跟我比劃比劃。”
??“我又不賤。”
??“？？？”陳勝覺得這話有問題，怎麽聽著像在罵自己，但他又沒有證據。
??昆侖哈哈大笑，隨手招出命源之壺，仰頭灌了幾口。這煉藥壺中他能動用的材料雖說被消耗一空，可這血妖釀，卻從來沒有幹涸過。
??機緣，時機，緣分。既然赤帝把這東西留給了自己，必然也是有什麽打算的，多想也沒用，順其自然，至少血妖釀中蘊含著靈力，昆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昆兄，你這壺…裏頭是啥？”
??“想嚐嚐？”
??陳勝努力且認真地嗅了幾下，搖了搖頭，“算了，聞起來像藥。”
??昆侖再次大笑，這要是告訴陳勝，這可能是妖血，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
??二人行走不停，眼前的視野也逐漸開闊，更有絲絲煙火氣息傳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屏氣前行，隱匿身形。
??果然，沒多久林中一片空地出現在眼前，其上是一連串簡陋的木質建築，遠遠看去，外圍還有一圈柵欄似的障礙。
??“白源村？”昆侖問道。
??“有可能，湊過去看看。”陳勝說完，小心地借樹木掩護，一點點挪向前去。
??昆侖看了看手中的鋼槍，無奈歎氣，這玩意哪裏有風雲槍方便，奈何為了不被見財起意，還是小心為上，隻有忍了。
??“昆兄，你聽。”陳勝見昆侖跟上，收起放在耳邊呈扇狀的手。
??昆侖隻是動了動耳朵，便看向陳勝，“好像，有女人哭喊，還有調笑的聲音。”
??“我靠？昆兄，你怕是個靈獸吧？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分辨出來的。”陳勝一臉驚訝，“嗯，不過也是，畢竟你都築基了，是要比兄弟我強一些。”
??昆侖微微一笑，想當年在保護區當國寶那會，每天的樂趣就是坐在樹上聽八卦呢。
??“怎麽說？”陳勝問道。
??“什麽怎麽說？”昆侖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裏是不是白源村，咱不知道。裏麵發生了啥，咱也不知道。但多半就是有女人被侮辱之類的，咱倆怎麽辦？”
??一路上大多時候都是陳勝在主導行動，這時候突然問昆侖，昆侖還有些疑惑，“你不是要斬妖除魔，匡扶正道麽？”
??“是啊，那也得看實力對比啊。昆兄你看，光成型的建築就有十多個，還有幾個小一些，破爛一些的木屋，想必也有人住。如果這裏是妖族的聚集地的話，也就不難得出結論，妖族之間等級還算森嚴，有人會住窩棚並不奇怪，也就是說眼前很可能是個妖族聚落，就咱倆的話…”
??陳勝從這據點的布局，建築結構，對方人數各方麵扯了一大堆，結論就是，靜觀其變。
??昆侖此時有些糾結，糾結的是什麽呢。
??之前他在心中說的是“俺們妖族”，他下意識地把妖族與自己當成了同族，覺得妖族大概和畢風，自己，還有離舍兒，大年小年那種差不多。
??可如果這裏是白源村，是妖族的聚落的話，其中傳來的哭喊，聽聲音還不止一個，難道是屬於妖族同族的麽？
??如果不是，那就是…人族或者其他精怪之類的？
??就是這個簡單的事讓昆侖陷入了糾結。“消滅白源村”這個任務，昆侖本就帶著先看看再說的想法來的，如果白源村都是妖族，昆侖甚至想過幹掉陳勝，然後讓白源村整體轉移。
??這是為什麽？是因為昆侖把妖族當成了與自己一樣，或者說差不多，至少行事和性格上差不多。
??可如果其中傳來的哭喊屬於妖族之外的生靈，那…
??昆侖為什麽討厭人族？不就是因為人族隨意，不講道理地殘殺妖族麽？
??可如果妖族也在隨意，不講道理地做同樣的事…
??想到這裏，昆侖沒有說話，隻是移動身形，緩緩靠近那村落。陳勝愣了一下，他自己在那分析了半天，合著對方壓根沒聽進去？！
??陳勝嘴角翹起，麵色複雜，隨後也跟了上去。
??耳畔傳來的哭喊，求饒，呻吟愈發地清晰，昆侖心中也愈是煩躁。順著聲音來到一個木屋外，由窗戶向裏頭望去。
??眼中的情景讓昆侖雙拳緊握，憤恨至極。
??屋子淩亂無比，牆上斑駁的血跡訴說著一種叫淒慘的狀態。
??數個身有紅毛的猿妖，人模狗樣的穿著簡陋的衣服，手舞足蹈地看著另一個脫去衣裝的猿妖。
??那猿妖正抱著一個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的人族女人…在做那苟且之事。
??任由一旁的幾個女人哭喊求饒，任由那女人氣若遊絲，眼球上翻也毫無憐惜。
??皮膚上道道結疙的血口清晰可見，觸目驚心。
??這一瞬間，昆侖想到了招搖山山腳下，那幾個虐待狼崽的人類小孩。眼前這些女人，與當時的狼崽有多大區別呢？
??陳勝剛準備去拽昆侖的衣袖，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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