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住進周府的第一晚並不平靜
第二天上午,李東白就來到了中書大人家裏,是被魏子傑軟磨硬泡“請”來的。
??當氣質高雅舉止瀟灑,看似一介文弱書生的李東白走進周府大門的時候,府裏的人都用訝異的目光看著這位貴客,這位小姐的救命恩公。
??周正祥夫婦雙雙在前院恭身相迎,將李東白請入正廳。一介白衣能夠得到一品大臣如此禮遇,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李東白以大禮拜見中書大人和夫人,然後在一旁落座,魏子傑也隨即坐下。自有底下人送上香茗。
??周正祥穿一身便服,顯得樸素隨意。他淺淺的抿了一口茶,微笑著說:“昨夜小女遇襲,多蒙李公子仗義相救,此乃大恩。說一聲‘謝謝’顯得言輕意微了。聽子傑說,李公子要在廣州逗留一段時間,如有需要,請直言相告。”
??李東白連忙站起來,又恭恭敬敬地躬著身,說:“小姐遇險,施以援手,此乃人之本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大人如此,反倒讓東白心中不安了。”
??周正祥欠起身,把手一抬說:“快坐,快坐,我們雖是頭一回相見,但你是貴客,有恩於我們周家,所以,不必拘禮。”
??周夫人也笑嘻嘻的說:“是呀是呀,你是貴客,不必拘禮,快請坐。”
??李東白答應一聲,重新坐下。
??周正祥沉思了一下,說:“李公子,依你之見,昨夜襲擊小女的那幫人,是什麽來路?可有蛛絲馬跡被你發現?”
??李東白雙手一拱,說:“回稟大人,昨夜匆忙之中,尚無明顯跡象。。。。。。”
??“哎”,周正祥打斷了他的話,說:“既是不必拘禮,如果不介意,就叫我們伯父、伯母吧,說話也可以隨便一些。”
??周夫人連忙說:“對對,就叫伯父伯母,我們也不叫你李公子,就叫東白,你看可好?”
??李東白有些遲疑,朝旁邊的子傑看看。魏子傑有些激動的說:“舅舅、舅母是古板人,你初次相見,他們就如此對你,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東白兄,這是真的。”
??李東白趕忙起身,又是一躬,說:“如此,恭敬不如從命,謝過伯父伯母的抬愛。”
??周正祥和周夫人不由得開懷大笑起來。
??接下來,四人聊了昨天晚上的事,李東白也在談話之中,很自然的說出自己到廣州來的目的。
??說到這裏,周夫人好像忽然被觸動了心中的一根弦,興致勃勃的對周正祥說:“老爺,既然東白是到廣州開珠寶行的,準備工作可不是一日兩日,年紀輕輕,出門在外,也沒有人照顧。我看,他就不要住客棧了,反正我們家裏空房很多,就搬到這裏來住吧。”說到這,朝周正祥使了個眼色。這位中書大人從夫人的眼色中忽然明白她這麽做的用意:昨夜女兒遭劫,看來這件事不會就此了結,李東白住在周府,對女兒來說,自然是最好的保護。
??周夫人的眼色,周正祥隻猜到了一半,而另一半,他自然沒有做娘的心思細膩。他哪裏知道,夫人從見到李東白之後,心裏就有了將他作為乘龍快婿的念頭了。
??“哈哈,夫人真是想得周到,如此甚好,不知東白的意思怎樣?”
??“還會怎麽樣,當然同意了。”魏子傑一聽,從座椅裏跳起來,拍著手激動的說:“東白兄,你說是不是?這樣我就可以天天到舅舅家和你見麵了,還可以讓你教我武功。對了,你倒是快答應呀。”
??李東白的臉上略略泛起一層紅暈,如此冰雪聰明的一個人,又怎會猜不出周夫人如此做的用意。隻是,為了實現複仇計劃,能夠借中書令大人作為屏障的機會,又豈能放棄?閃念之間,已作出決定,於是他順著魏子傑的推波助瀾,連忙起身道謝。
??這時,忽聽見一串如鈴鐺般清脆的聲音響起:“老爺,夫人,小姐聽說救命恩公李公子來了,一定要前來拜謝,叫我先來通報,她隨後就到。”原來是丫鬟可兒,說著,朝李東白瞟了一眼,偷偷一笑。
??說是先來通報,其實就在可兒的後麵。周冷歆款款而入,先見過父親母親,然後對著李東白深深的道了一個萬福,輕聲細語的說:“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李東白站起身還禮,剛要開口說話卻被魏子傑搶了先:“喂,表姐,這一回你偏心眼了,救你性命的可不是隻有李東白一個人,怎麽把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周冷歆“撲哧”一笑,好像這才看到了還有個魏子傑似的,連忙說:“看子傑說的,你是自己家裏人,哪有表弟出手救了表姐,還要講究這般客套的呢?”
??這一番話把大家都聽得笑了起來,魏子傑更是滿麵通紅,一副囧相。
??有周冷歆在場,氣氛似乎更活躍了許多。尤其是魏子傑把李東白手中這把劍怎麽快,帶著幾分誇張,描繪的出神入化。可兒在一旁也不停的點頭,附和魏少爺說的話。而周夫人一會兒看看女兒,一會兒看看李東白,慈祥的一張臉上滿是笑容,開心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當天,李東白就搬到了周府,安頓下來。吃過晚飯,魏子傑回家去了,周夫人和周冷歆也各自回房歇息,隻有周正祥好像興致很濃,邀請李東白到前廳喝茶。周正祥為人謹慎,在朝廷裏習慣了步步小心多思多慮,所以,雖然白天在閑談之中對李東白已有了不少了解,但畢竟住在自己家裏,看周夫人的神色,又有將其招贅為婿的意思,越發的使他多一層去關心這個突然降臨的年輕人。
??喝茶聊天,無非東拉西扯,講些廣州的特色,金陵的風俗。李東白本是在廣州生活了十七年的人,什麽都知道,卻要裝出一副十分新鮮饒有興致地聽著的樣子。而講到金陵,畢竟在那裏待了5年,秦淮河、紫金山等也能說出一些名堂來,反正這位周大人從未到過金陵,隨他怎麽講都不會露餡。
??其實,周正祥並不是想聽金陵的風土人情,而是想趁此機會對這個神奇的年輕人多一些了解。因此,當李東白講到來廣州開珠寶行也是出於無奈的時候,他抓住機會,趁機摸底,顯得十分自然。隻見周振祥抿了一口茶,有些不解的說:“東白說的無奈,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是”。李東白很坦率的說,“說來讓伯父見笑,東白的身世其實十分可憐,我十七歲的時候,父母便相繼病故。唯一的親人就是姑姑。她雖是女子,卻喜舞刀弄槍,從小就拜武功高深的白雲為師,當她得知我成了孤兒時,毅然回到金陵,照顧我。我的一身武功,都是姑姑教的。姑姑其實也挺可憐的,她與師兄相戀,但師兄卻出家當了和尚,姑姑傷心透頂,一氣之下,也去出家當尼姑,但庵裏主持見她常常傷心,六根難淨,就讓她帶發修行。所以我的親人也隻有姑姑了,而且是個出家人。”真真假假,並非東白本性,也是事出無奈。
??周正祥聽得唏噓不已:“原來如此,那你姑姑還在金陵嗎?”
??“是,有些事情料理完了,她也會到廣州來找我的。”
??一個時辰匆匆而過,月上中庭,銀晃晃的一個玉盤,真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在晴朗的夜空,顯得皎潔而清澈,沒有一塊雲,沒有一絲風,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雖然兩人談興還濃,但周正祥見亥時已過,時光不早,明日自己還要上早朝。於是,與李東白對飲一口香茗之後,笑嘻嘻的準備請他回房休息。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李東白的一個手勢阻止了他。幾乎在同時,李東白像狸貓一般敏捷的幾個彈跳,把兩旁的蠟燭吹滅。附在周正祥的耳邊輕聲說:“伯父坐著別動,有人來了!我去看看。”周正祥想說一句小心,但暗黑之中,隻感覺衣袂飄飄,白色的人影在眼前一晃,已然不見蹤影。想到剛才李東白說的“有人來了”,心頭一驚,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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