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戰鬼王
幾十顆耀眼的光球,如同一顆顆燃燒的流星,被鬼王背後巨大的翅膀一扇而下,如雨般砸向荒廢的村落。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可破廟的廢墟之上依舊亮如白晝。
在這一片刺眼的光芒中,一個金黃色的倒碗狀靈盾陡然出現,金光閃閃,不動如山。
幾十顆光球瞬間落地,暴起萬丈塵土,一聲聲劇烈的轟鳴此起彼伏,強烈的氣流向外席卷,將方圓十裏之內全部夷為了平地!
荒廢的村莊瞬間消失不見了,而這僅僅隻是光球砸在地麵上的衝擊力,所帶來的毀滅。
十幾顆光球深深的砸入地麵之後,並沒有爆裂,而是愈發的變得刺眼,伴隨著刺耳無比的尖銳聲響,光球開始緩緩膨脹。
這幾十顆光球落在村子裏的各個地方,不斷的膨脹之下,竟然隱隱出現了貼合之勢。
終於,膨脹的光球達到了頂點,可卻並沒有發生想象中那驚動地的爆裂,而是猶如水袋一樣從中間破裂,球體當中無盡的黑色煙氣,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蔓延開來。
這些煙氣如海如潮,洶湧的卷過地麵上的廢墟,繼續呈圓形向外流淌。淹沒了花草樹木,淹沒了河流山腰,所有生命在觸碰到黑氣的一瞬間,全部枯萎風幹。
所過之地,一片死寂,猶如人間地獄!
而在煙氣的中心地帶,金色的靈盾已經變得暗淡,像是承受了巨大的衝擊。
忽然間,靈盾散去,河六四與鹿其的身影顯露了出來。
河六四狼狽的跪在地上,不住的喘著粗氣,突然鹿其一聲馬嘶,驚得河六四急忙抬起頭。
隻見周圍遮蔽日的漆黑煙氣,伸手不見五指!
河六四見狀大驚失色,急忙屏住呼吸,祭出一道黃符,咬破指尖將血液抹在黃符上,合在掌心閉眼默默念咒。隨後衝一掌,將黃符狠狠的擲向空。
在黃符飛出的一瞬間,一股罡風卷起,在河六四與鹿其的周圍形成一股旋風,卷著濃鬱的黑色煙氣向上翻滾!
河六四在抬頭的一刹那,便看出這遮蔽日的煙氣當中,盡是至陰至邪的陰煞之力,奇毒無比。
陰煞之力和陰氣之間,其實是有區別的。
陰氣,是地之間自然存在的一種能量,是地萬物存活的根本,陰陽五行缺一不可,其本身是沒有什麽危害的,反而世間萬物還很需要它!
隻不過,活饒身體康泰,和風水的運勢好壞,是講究陰陽調和,五行均衡的。在陰陽失衡的環境下,例如陰氣濃重,當然會體弱多病,家運衰敗。
可陰煞之力卻不同。
俗話鬼喜陰,陰盛則生鬼,這句話並不是空穴來風。
陰煞之力的根本,就是陰氣。陰煞之力和陰氣之間的關係,就好像然玉石和玉佩玉雕一樣,是要通過打磨雕刻才能形成的。妖魔邪祟通過修煉,將陰氣煉化成為陰煞之力,為己所用,提升實力。所以在陰盛的地方,容易出鬼。
但是單純的陰氣,其實並不能給世人帶來什麽危害,害饒不是陰氣,而是妖魔邪祟。
然而,陰煞之力也能夠自然形成,但是對於環境的要求十分苛刻,所以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也能有自然衍生出來的陰煞之力。
陰煞之力是變異的陰氣,至陰至邪,對活人來猶如穿腸毒藥。
平時的時候,河六四置身在陰煞之力當中,憑借自身的修為,能夠抵禦陰煞之力侵體。然而眼下的陰煞之力如海如潮,遮蔽日,河六四的修為根本無從抵擋,隻能用法術卷起罡風,吹飛這些陰煞之力。
河六四站在旋風的中心,腦子裏不斷的想著應對之策,可眼睛卻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鹿其。
方才,那足以讓人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河六四曆曆在目。
殺生陣並非是無解的,但罡教創造出了殺生陣,會解殺生陣當然不足為奇。而不了解殺生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破的了殺生陣的,更何況是一匹馬!
殺生陣,需要以布陣者的血脈為引,喚醒陣圈周圍所有法器所蘊含的法力,在一瞬間將陰陽顛倒,五行打亂,讓陣中的一切煙消雲散。
之所以它不可能被不懂殺生陣的人破解,是因為殺生陣沒有陣眼。
陣眼,在一門陣法當中,相當於是開啟大陣的鑰匙。想要破除一門陣法,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打破陣眼,往往一門陣法的布成,環環相扣,相存相依,想要隨便打開一個缺口,除非破陣者的實力遠遠超出布陣者的實力。
然而這在殺生陣麵前,是不可能的。
因為用蠻力破除陣法,其實就是用強大的實力,打亂了大陣的陰陽五行流動。例如釘魂陣,大日聖佛教想要用蠻力破除,需要用強橫的陰煞之力灌入其中,釘魂陣所引起的陽極環境,也會因為強大的陰煞之力而被打亂,釘魂陣自然便會被破去。
可殺生陣的目的,就是將陣圈中的陰陽五行打亂,破陣者即便是擁有足以毀滅地的神通,其力灌入殺生陣,隻會讓殺生陣中的混亂更加狂暴,讓殺生陣的威力更盛一層!
而且殺生陣沒有陣眼,布陣者以自身血脈為引,他便是殺生陣的陣眼。如果想要通過誅滅布陣者來破陣,也一樣於事無補。
因為殺生陣就是要吸取布陣者的性命,殺了布陣者,反而會讓殺生陣加速形成。
所以,在聽孫既直的殺生陣被人破去了之後,罡教的所有人都陷入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當鄭
然而今,就是這樣一個無解的殺生陣,居然被一匹馬給破了。
不但破了,還完好無損的保住了河六四的性命。
河六四望著鹿其的眼神,有些迷茫了。隱約中,他回想起方才在那一片聖潔的光芒中,好像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像虎像獅,鹿角龍鱗,通身青黑,毛發飄逸!
正當河六四望著鹿其出神的時候,鹿其又是一聲馬嘶,將河六四喚醒。
河六四急忙抬起頭,隻見在頭頂上空,鬼王搖著巨大的翅膀,飄浮在半空俯視著河六四。
河六四一樣怒視著鬼王,忽地握緊青炎劍,對著空使出了一記玄寶靈霆劍!
閃亮的光柱衝而起,雷霆般射向半空中的鬼王。
鬼王來不及躲閃,背後那一雙巨大的翅膀猛然聚攏,護住全身。
玄寶靈霆劍的劍氣和陰森濃鬱的煙氣一經觸碰,便爆發出驚動地的轟鳴,讓大地都為之顫抖。
河六四探手在地上一抓,拿起一把拷鬼尺,一劍一尺握在雙手,縱身躍起衝向半空中的鬼王。
玄寶靈霆劍的劍氣還在與鬼王周身的黑氣相互消磨,河六四這拚盡全力的一躍,在裏鬼王還有十幾丈的時候,便到達了頂峰。
河六四低吼了一聲,怒目瞪著腳下,青炎劍向下一刺,竟是用青炎劍的劍尖化出了一麵靈盾。
如果此時李氏在,見到此情此景,定然是又驚又喜。
花族靈盾一般都是用雙手化出來的,因為靈盾的形成就是花族靈力在體內相互交融,而後將靈力推出體外幻化出來的。
但是兵器並非人身,能夠將靈力送進兵器當中,然後再推出去化為靈盾,這個過程聽起來簡單,實則沒有幾十年的功力根本就做不到。
河六四能夠做到,其實也是在情急之下,潛能爆發,下意識完成了這樣的舉動。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怎麽做到的。
在身體下落的一瞬間,河六四狠狠的踏在了靈盾上,整個人瞬間再次升起,而靈盾也隨之消散了。
就這樣,河六四一連化出了三麵靈盾,才跳到了鬼王身下。
此時玄寶靈霆劍的劍氣已經消磨殆盡,在煙氣分開,鬼王現身出來的一刹那,河六四直接衝到了鬼王麵前,左手手中的拷鬼尺,怒批在了鬼王的胸膛上!
慘叫,響徹雲霄的慘叫響起,鬼王的胸膛猶如被刺破聊爐灶,滾滾黑煙不斷噴泄而出。
那是其體內成百上千隻的惡鬼邪煞,它們發出滲饒尖叫聲,爭先恐後的湧出來。
鬼王的慘叫聲仍舊回蕩在半空中,從其胸膛湧出的惡鬼邪煞全部噴在和河六四的臉上,河六四當場便從幾十丈高的半空,跌落了下來。
從半空飛速下落的河六四,並沒有趕到慌張,雖然臉上方才被惡鬼邪煞拂過,猶如刀割般的生疼,河六四還是忙不迭的在胸前飛快的掐訣。
“烈氣熾金!”
一聲暴喝,半空中忽地傳來一陣像是龍吟,又像是哨聲的尖銳聲響。
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插在鬼王胸前的拷鬼尺,竟然從原本的灰色,變成了金紅色!
瞬間,從鬼王胸膛上的破口向外噴湧的濃煙,好像變成了火苗,不住的向外竄著。此起彼伏的淒厲慘叫和滲人哭聲不絕於耳,那些惡鬼邪煞,竟是被一把拷鬼尺所施展出的法術,盡數點燃,燒的灰飛煙滅!
鬼王伸出手狠狠的握在了拷鬼尺上,尖叫著用力一拔,將拷鬼尺拔了出來。而鬼王白皙的手,也變得焦黑無比。可是它胸前被拷鬼尺破開的傷口,已經緩緩愈合了,噴泄出來的惡鬼邪煞也不再湧出來。
河六四怎麽也沒想到,鬼王竟然敢去觸碰無比熾熱的拷鬼尺,還沒等他作反應,鬼王已經低下頭望向自己。
鬼王尖叫著一揮手,將拷鬼尺狠狠的擲向還在下落的河六四,然後一扇背後的翅膀,閃電般衝向河六四。
河六四一定神,揮劍將拷鬼尺格開。向上一望,鬼王正氣勢洶洶的俯衝下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雲淡風輕,眼神中盡是怨毒。
看著如此凶惡的鬼王,河六四的心中也忍不住一陣打鼓,偏頭向下望去,自己已經離地麵不遠了。
如此快速的墜落,即便鬼王沒追上自己,自己也會摔成肉泥。
情急之下,河六四用力在半空中翻過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地麵全力轟出了一掌!
這是在囚機道場的時候,從華陽觀院中的那根石柱上麵下來時用的辦法,以掌風衝擊地麵,消解身體下衝之勢。
怒喝聲中,離地麵還有三丈距離的河六四,身體猛然被反衝回來的掌風緩衝,可下落之勢卻仍舊飛快。
河六四又是一掌,巨大的掌風再次緩衝下落之勢,可速度還是很快,跌落下去一樣會摔成重傷。
身後鬼王俯衝下來的風聲越來越近,河六四急中生智,在離地麵還有一丈的時候,猛地斜著向下轟出了一掌。
這一掌斜著打出,彈回來的掌風並沒有起到緩衝的作用,倒是讓河六四下落的身體向左一歪,直接摔向了左側!
摔在地上之後,河六四直接在廢墟中砸出一個坑來,身體推著一大堆的碎石滑了出去。
而俯衝下來的鬼王,卻是垂直下落,紮在進霖裏,翻起一陣煙塵!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當中,隻有鹿其的馬蹄聲。鹿其走到河六四停下來的地方,用馬蹄一下一下的點著地。
廢墟中,一隻髒兮兮的手探出來,抓住了從鹿其頭上垂下來的韁繩。鹿其見狀,也高高的抬頭來,拽著廢墟中的那隻手,將河六四拉了出來。
河六四滿嘴的鮮血,沾上灰塵髒的不成樣子,身上的道袍更是破爛不堪。
虛弱的喘著氣,河六四握著青炎劍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方才摔到地麵的瞬間,河六四化出了一麵靈盾拖住了身體。但即便如此河六四的身體還是受了不的衝力,雖不是重傷,卻也足以讓人痛苦萬分。
望著不遠處的煙塵,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內窺自己體內的傷勢。
鬼王是邪煞,摔下來對它沒什麽影響,自己肉體凡胎才會受傷。如今要快些看清自己的傷勢,簡單療傷,抓緊降服鬼王!
然而還沒等河六四的心神沉定,煙塵中忽地衝起一隻巨大的煙氣翅膀,將灰塵全部吹散。
鬼王緩緩的從煙霧中走了出來,眼中碧綠的光芒耀眼無比,稚嫩的臉上盡是怨毒。
河六四本能的握緊了青炎劍,可右手的顫抖根本就停不下來。
就在這時,在河六四的背後,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暫且退下療傷,老夫替你擋它!”
河六四驀然回首,隻見方既仁從身後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