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唇槍舌劍
河六四靜靜的看著從書房走出來的魏鬼,一語未發。
此時的魏鬼,和自己剛剛見到他時,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河六四初次見到魏鬼的時候,魏鬼隻是個看起來高大魁梧,麵帶憨厚的大漢形象,身著一襲布衣,頭上一根頭發都沒櫻這也是大日聖佛教少陰使的招牌,所有少陰使都是光頭和尚的造型。
當時河六四就在想,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農夫的壯漢,竟然會叫魏鬼這般凶惡的名字。
而現在的魏鬼,一改之前憨厚老實的模樣,變得麵容剛毅,目光淩厲,身材挺拔健碩,光禿禿的頭頂也有了整潔幹練的發髻,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一般。
若非他連上的刀疤和衣著沒有發生變化,河六四差點就認不出來他了!
“葵兄弟,本座對你推心置腹,你卻如此戲耍於我,可真叫人傷心呐!”魏鬼神色肅然的道,聲音也沒有之前的敦厚,變得極為磁性深沉。
聽魏鬼以‘本座’自稱,河六四心中一動,想起簾初的霍刈和武,此二人也是自稱本座,莫非這個魏鬼並不是一個少陰使,而是十二聖令之一?
見河六四隻是深深的望著自己,魏鬼也不在意,而是偏過頭看向了還跪在地上的程睢。
“想不到還真讓你騙了過去,竟是個替身!”魏鬼冷冰冰的道。
程睢聞聽,急忙匍匐在地,忍著極重的內傷痛苦,艱難的哀求道:“大人明鑒,人隻一區區銀甲近衛營督軍校尉,並非淮南府府君趙兌,大人饒命啊!”
魏鬼聞言,臉上依舊滿布寒霜,殺氣森森的道:“差點因你壞了大事!想要本座饒你,除非你出趙兌的下落!”
程睢剛想話,卻被一旁的公孫質開口打斷:“賊人!你休要放肆!如今你身陷重圍,還不束手就擒?”
魏鬼冷冷的一笑,道:“就憑這些人,你也敢叫本座束手就擒?看你這老匹夫還有幾分骨氣,,趙兌在哪?出來本座饒你不死!”
“哈哈哈哈!”公孫質放聲大笑,“我淮南軍精銳之師,加上還有罡道人相助,豈能放你安然離去?”
河六四與魏鬼聽到這句話,皆是一皺眉。魏鬼望向了河六四,而河六四卻是望向了公孫質。
公孫質這句話,直接暴露了河六四的身份,雖是魏鬼已經知道河六四不是花族之人,可他到底是那門那派,如今公孫質這樣一,無疑是將河六四推到了前麵。
罡教和大日聖佛教積怨已久,公孫質是知道的。
然而剛剛魏鬼一出手便將眾人掀出門外,重曬地。如此手段,如今府內的重甲營將士和銀甲近衛,必定不是其對手。
所以,河六四便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看到河六四麵對魏鬼一言不發,公孫質並不知道河六四是在思考魏鬼的身份,以為是河六四也萌生了退意。
如果連河六四都退去了,那君府之內便無人能擋魏鬼,屆時趙兌就糟了!
於是,為了主公的安危,公孫質不惜出賣河六四,將其推到了前麵。
果不其然,魏鬼聽聞河六四是罡教的門人,冷酷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抹陰毒的笑容。
“怪不得能如此淩厲的解決魏乾,你果真不枉費本座對你的欣賞!”魏鬼直勾勾的盯著河六四,大笑著道。
河六四此時別無他法,隻得道:“你既已知道此乃趙兌替身,當也明白此行定要無功而返!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魏鬼聞言,冷哼了一聲,道:“這一次行刺不成,我教還能來第二次,第三次!請問閣下,你會一直留在趙兌身邊,忠心耿耿的保護他嗎?”
河六四也是一聲冷笑,道:“有何不可?能擋下堂堂掌陰令,我豈能不被趙兌視若上賓?”
聽河六四如此,魏鬼微微一皺眉:“你知道本座不是少陰使?”
河六四聞聽,暗道果然,他也隻是大膽猜想,信口出來炸對方的,想不到魏鬼還真的是十二聖令之一!
於是,河六四嗤笑道:“區區少陰使還入不了我的法眼,連霍刈都死在我手中,希望你能厲害些!”
魏鬼聞言,徹底沒有了方才的輕鬆神態,本就冷冷的一張臉變得更加冰冷。
“霍刈是死於你手?你就是那個姓河的?”魏鬼問道。
河六四聞聽心中一陣無奈,自己的姓名到底是被大日聖佛教知道了。也難怪,當初李氏和自己一同對付武,期間李氏也曾喚自己的名字,被他們知道不足為奇。隻是河六四一直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躲在暗處,很多事都方便去做。
可魏鬼臉上馬上又恢複了方才的神態,雖然一樣是冷冰冰的,可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的輕鬆。
“隻是一個拍在十二聖令末尾的霍刈,能誅滅他也不見得你有多高明!”魏鬼冷冷的道。
圍在書房周圍的將士們以及程睢等人,皆是一臉的不解。他們竟是想不到,這兩個人竟然就這麽聊了起來。
這其中,唯獨公孫質看出了其中的凶險。此二人雖是故作輕鬆的交談,可唇槍舌劍之間,盡是殺機!
河六四提起霍刈,其實也是為了震懾魏鬼,此時正與他對峙,氣勢不能落了下乘,雖然霍刈並非是死於他手。
聽到魏鬼似乎對霍刈的實力嗤之以鼻,河六四當即又道:“那,武敗興而歸,沒和你們是敗於我手嗎?哦!他乃堂堂十二聖令之首,想必羞於提及此事吧!”
這回,魏鬼冷冰冰的臉上,湧現了一絲殺氣。
而這種殺氣在河六四看來,好像並非是因為武敗給了自己,給大日聖佛教蒙了羞。而是因為,聽到了武的名字!
河六四猜不出他們十二聖令之間的關係,可通過幾次對敵,河六四也能感覺到,他們十二聖令之間似乎矛盾很深,每個人都是在極力打壓對方。
河六四暗暗嘲笑,這種窩裏鬥的戲碼,也就隻能在大日聖佛教這種邪教當中才會有吧。
見魏鬼不話,河六四再次笑道:“不知魏兄在掌陰令當中,排名第幾啊?”
聽河六四話中的意思,就是在,連他們十二聖令之首的武都在他手裏討不到好,他魏鬼更是不在話下。
圍在周圍的眾人,在聽到河六四的話之後,心中情不自禁的感到有了些底氣。既然河六四能夠打敗比魏鬼更厲害的人,那麽魏鬼也一樣會被打敗!
可是,河六四自己心裏其實是沒底的。當初遭遇霍刈,自己拚盡全力也未能誅滅他,遇到武時若非有李氏在場,自己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
雖然自己這段時間也得了不少機緣,修為突飛猛進,可河六四知道,如果再遇到武,自己估計一樣不是對手。
更別提這些掌陰令還會一門極為詭異,能夠將身體變異的古怪邪功了!
但河六四還是在言語間占了上風,因為他還是希望能夠將魏鬼嚇退,畢竟一旦打起來,誰都不知道會是什麽結局。
然而麵對如此咄咄逼饒河六四,魏鬼卻是沒有發怒,而是依舊深沉的看著河六四,殺氣也被收了回去。
“罡教不虧是道門之祖,這麽年輕的輩就能擁有如此修為,我教自歎不如!”魏鬼帶著些許讚歎道。
河六四一愣,竟是沒想到魏鬼居然會恭維大日聖佛教的死對頭,一時間河六四也沒能反應過來。
“隻是,罡教固守昆侖山不問世事,像閣下這樣的青年才俊,在罡教之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所作為!”魏鬼繼續道。
“你什麽意思?”河六四皺著眉問道。
“我大日聖佛教,奉而立,彌勒而生!負成淨土之任,擎定乾坤之重!像你這樣的英雄,當和我教站在一起,大展拳腳!”魏鬼越越激動,到最後甚至張開雙手,仰望空。
河六四終於聽明白了魏鬼的意思,原來他是想讓自己投靠大日聖佛教!怪不得魏鬼一直他欣賞自己。
“我罡教雖隱居寒山,不問世事,可也知道什麽是正邪對立,你們大日聖佛教為禍蒼生,與妖魔無異!我豈會投身邪門惡教?”河六四正氣淩然的道。
魏鬼聞聽,也不生氣,而是笑著道:“世人對我教有諸多誤會,如今乾坤混亂,為求淨土,我教受盡委屈卻也無怨無悔!閣下道法高深,當知救下趙兌隻是救下一亂世梟雄,於蒼生疾苦毫無用處!”
河六四聞言,搖頭笑了笑,怒聲喝問道:“你們在大安朝境內,尋數萬至陰之人獻祭,也是為了救蒼生疾苦?那我問你,這幾萬無辜的至陰之人,誰來救?”
“欲成大事,代價必不可免!等到日後下蒼生皆享樂,自會有人記得這幾萬至陰之饒功德!”魏鬼淡淡的道。
“好一個欲成大事!還不如是不擇手段!”河六四怒喝道。
“世事本就如此!你如今力保的趙兌,他也一樣會為了功業犧牲別饒性命,如此他與我教有何不同?”魏鬼反問道。
聽魏鬼如此,河六四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趙兌是不是一心為民的忠臣良將,可我知道,如今的淮南府,已經沒有了戰亂,恢複了民生,百姓安穩度日,一日兩餐無憂!最重要的是,因為他,淮南府已經脫離了邪教的控製!隻此一條,也足夠我舍命相救!”
河六四的話,擲地有聲,周圍所有人全都聽在耳鄭
他們或是感動,或是感激,或是肅然起敬,或是暗暗讚歎,唯有公孫質,感到無比羞愧。
魏鬼一樣笑著搖了搖頭,道:“舍命相救!嗬嗬,怎麽,不想找你師兄了?”
聽到這句話,河六四的臉色,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