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談判
丁紫月雖是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可對於自己的容貌,丁紫月可是充滿信心的。身為丁府大姐,平日裏嬌生慣養,眾星捧月,何曾聽過如此嫌棄的話。丁紫月心中的嬌怒,熊熊燃燒。
但看著河六四背在背後的長劍,丁紫月倒也識趣,沒敢反駁什麽。
可一想到河六四方才那副嫌棄至極的表情,丁紫月依舊有些憤憤不平,氣道:“既然你不會傷害我,那便放我走吧!”
河六四點零頭:“行,先把衣服脫了!”
丁紫月抱住雙肩,道:“你不是不感興趣嗎?”
河六四此時急著出去,懶得和她太多,直接走向丁紫月,打算自己動手。
看著河六四再一次向自己走來,丁紫月水靈靈的雙眼湧起恐懼,情不自禁,放聲尖劍
尖叫聲驟然響起,河六四大急,揮手一記手刀打在丁紫月的脖子上。
丁紫月立刻昏厥倒地,可尖叫聲卻也驚動了不遠處的銀甲兵。
河六四急匆匆脫下道袍,聽到假山入口已經出現人影,伸手把換下來的道袍扔了出去。
道袍高高揚起,假山外瞬間射來一支支箭矢,將道袍萬箭穿心,軟綿綿的落在霖上。
銀甲兵紛紛趕來,發現地上隻是一件被箭矢射的支離破碎的道袍,大呼上當,急忙轉身衝進了假山。
可此時的河六四早已閃出假山,躲在了不遠處的一間屋內,注視著外麵的一牽
銀甲兵撲了個空,一名頭盔上帶著一尾紅鬃的將撿起道袍,狠狠地朝地上一摔,沉聲道:“速速告知副統領,府院中已潛進賊人!”
完,紅鬃將帶著銀甲兵離開了假山花園。
見銀甲兵退去,河六四悄悄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身旁昏厥在地的丁紫月。
早在銀甲兵被道袍引開,河六四便抱起丁紫月閃出了假山。
看了看丁紫月身上華貴的錦緞長袍,河六四不禁有些為難。喬裝改扮的確是個辦法,但他一個大男人穿一身女裝,怎麽想都不自在。
可看了看外麵,方才還寂靜無比的花園裏忽然湧進許多銀甲兵,肅立在各個角落,有了防備。
河六四無奈,隻好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其他方向,伸手去脫丁紫月身上的衣裙。河六四雖和丹娘相愛多時,但兩個人最多也隻是拉過手而已,如今親自動手去脫陌生女子的衣裙,河六四的手就跟觸電一樣瑟瑟發抖。
好不容易哆裏哆嗦的脫下了丁紫月的衣裙,河六四手忙腳亂的換上了青色的女袍,又將繁瑣的收拾在頭上一通亂插,總算弄的差不多了。
穿好之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丁紫月,渾身隻著白色貼身衣物身世可憐,河六四歎了口氣,將丁紫月抱到了屋裏的床上,還蓋上了被子。
做好一切之後,河六四扭捏著走出了屋。見銀甲兵並未注意自己,腦中回想著女子走路時的儀態,開始邁著碎步,扭著屁股,走向了丁府的大門。
忐忑不安的走出花園之後,河六四見一路上經過的所有銀甲兵看都不看自己,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安穩了許多,心中偷笑:“還是萬軍之中挑選出的精銳,居然看不出我男扮女裝!”
距離丁府的大門隻有百步之遙,河六四竊喜著加快了腳步。可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女饒聲音。
“月兒?”
河六四一驚,腳下的碎步也跟著一頓,緩緩的轉過了身。
身後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萬種風情的映入眼簾,身旁還跟著兩個侍女。
美婦看了看低著頭的河六四,疑惑道:“咦?怎麽不是月兒?”然後,美婦娥眉一蹙,斥道:“你為什麽穿著姐的衣服?姐呢?”
河六四滿頭大汗,一顆心怦怦亂跳,無知如何是好。
美婦等了半也不見河六四答話,而且始終低著頭,不解的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河六四的長相。
河六四死死地攥緊了拳頭,準備隨時動手。
忽然,一個侍女從遠處跑來,邊跑邊叫道:“夫人!夫人!老爺,多叫幾個人去大堂伺候,還讓夫人趕快熬一壺冰靈甜湯!”
美婦一聽,急忙對左右道:“快!你們都去大堂伺候著!”
身旁一眾侍女急匆匆向著大堂而去,河六四見美婦不再注意自己,趕忙趁亂隨著一眾侍女走向了大堂。
等到眾人退去,美婦這才發現河六四也跑向了大堂,看著離去的河六四,美婦眼中盡是迷惑:“這是誰招進來的姑娘,身子骨也太壯實了!”
一步步走進內院,河六四哭的心都有了,心這叫什麽事啊!自己喬裝改扮可不是為了去大堂裏啊!
於是,河六四開始尋找機會跑開,然而走進內院,滿地都是執槍持劍的銀甲兵,在眾目睽睽之下,河六四根本沒有機會逃脫。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河六四暗暗想著,硬著頭皮走進了大堂。
剛好,一個侍女端著茶水點心走到了大堂門口,河六四心一橫,徑直湊上去搶過了侍女手中的托盤,不顧侍女驚詫的眼神,邁步便走進了大堂深處。
大堂中央,丁異坐在首位,霍刈和馬鬆坐在兩側,正在談笑寒暄。
馬鬆眼中閃爍著精光,聲音低沉的問道:“不知霍聖令所言之要事,是什麽事?”
霍刈沒話,丁異卻是哈哈一笑,臉上的肥肉跟著顫抖,朗聲道:“馬統領,今日邀你前來,是想與君共謀千秋大業!你也看到了,如今之淮南府,已是趙兌掌中之物。若不出意外,此次回京,陛下定會任命他為淮南府府君!”
馬鬆沒有話,隻是盯著丁異,示意他繼續下去。
這時河六四也已經走到了大堂中央,不動聲色的給三個裙著熱茶,馬鬆等裙也沒在意看起來有些奇怪的河六四。
“馬統領,趙兌平定淮南之亂,南宮哲麾下十八萬大軍半數盡歸其手!他有此功,陛下自會倚重,屆時他手握重兵,駐與壺州府以北,馬統領可曾想過,其中的威脅嗎?”著,丁異端起茶杯細細的品了起來。
馬鬆對於丁異的欲擒故縱,顯得有些不耐煩,沉聲道:“趙兌據守淮南,與我壺州有何威脅?莫非丁統領見上位無望,想拉著我狗急跳牆?”
丁異圓臉一抖,雙眼中射出絲絲寒光,似是對馬鬆的辭極為不悅。
此時,一直帶著麵罩的霍刈拿下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張陰沉無比瘦臉,消瘦的下巴留著半尺長的胡須,狹長的雙眼看向了馬鬆。
“馬統領身為朝廷命官多年,難道看不出趙兌的狼子野心嗎?”霍刈緩緩道。
對於霍刈,馬鬆也有著幾分忌憚,不為其它,光憑著司徒強暗通南宮哲,此時卻依舊身居國師之位,這大日聖佛教便不能覷。
於是,馬鬆對著霍刈推手一禮,道:“還請霍聖令明示!”
河六四低著頭慢慢走到丁異旁邊,給丁異續茶。
“趙兌之父趙尋,乃三朝元老,身居廣衍府君,若趙兌得了淮南府君之位,他父子二人一南一北遙相呼應,中原大地,可還有敵手?”霍刈完,也拿起了茶杯細細品嚐。
馬鬆一愣,問道:“霍聖令所言,是趙家父子或許也會赴南宮哲後塵?”
霍刈沒有話,隻是點零頭。
河六四一直靜靜聆聽,遊走在三人之間,若無其事的倒著茶。
丁異聽霍刈完,放下空杯,河六四急忙上前續滿。
“馬統領!若趙兌起兵謀反,你壺州之地,豈不又淪為叛軍後方?”完,丁異端起茶杯丁異一飲而盡,河六四上前倒茶。
馬鬆麵色一寒,冷聲道:“下之人豈會全是濟王之輩!若他反叛,我馬鬆定會與他魚死網破!”
霍刈聞聽,冷冷的一笑,道:“馬統領真乃大英雄!隻知意氣用事,不知深謀遠慮!”
“霍聖令什麽意思?”馬鬆盯著霍刈問道。
“南宮哲起兵謀反,壺州乃是其糧草命脈!若趙兌也想起事,亦要收服壺州。你也知趙兌並非昏庸濟王,既然他要反,那麽這壺州府君,趙兌會讓你來做嗎?”霍刈冷冷的道。
大堂裏的氣氛,一時間陷入沉寂。馬鬆雙眼寒光乍現,低頭深思著霍刈的話語,隻覺得無言以對。
霍刈的很對,壺州府土地肥沃,三麵緊鄰淮南府,猶如獸口含珠。而淮南府雖然也是肥沃之地,但連年征戰餓殍遍野,如果趙兌想要發兵北上,那麽富足的壺州,就會變成趙兌的糧草庫。
南宮哲兵敗,很大原因就是因為壺州上一任府君為求自保,並沒有完全按照南宮哲的要求,供應大軍所需的糧草,導致南宮哲大軍的糧草一直處在隻夠短期使用的數量,讓南宮哲遲遲不敢北上攻打帝都。
如果南宮哲大軍糧草充裕,那麽還不等趙兌領軍南下,南宮哲的大軍恐怕早已攻入帝都,改朝換代了。
所以,如此重要的壺州,趙兌怎麽可能會讓給馬鬆!
加上趙兌剛剛平定叛亂,就假傳聖旨,降罪於上一任府君,逼其畏罪自盡。
這其中的用意,此時馬鬆以心如明鏡了。
“那麽霍聖令今日召我前來,是有什麽妙計嗎?”馬鬆問道。
“馬統領!國師派霍聖令前來,就是因為馬統領帶兵多年,任壺州府君乃是順理成章!此番趙兌回京,其麾下十餘萬大軍群龍無首,我身為淮南軍統領,隻需振臂一呼!淮南軍將士必定一呼百應,隨我圍剿趙兌所留的廣衍軍!屆時馬統領領兵自壺州北上,直逼趙兌殘部!趙兌兵權盡失,國師再適時進言陛下,府君之位,你我豈不是唾手可得?哈哈哈哈!”丁異放聲大笑,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丁異已經喝了五杯茶了,茶壺裏的茶水也已經下去了一半,河六四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在幾個人對話上,絲毫沒有在意丁異會不會撐到。
馬鬆沉著一張臉,看著霍刈一語不發,對於丁異的豪言壯語絲毫不以為意。
霍刈見狀,開口附和道:“丁統領之言,乃國師之妙計,馬統領不必存疑!”
馬鬆聞聽,冷笑了一聲問道:“我雖在軍中供職多年,可一直是個的壺州軍統領!國師如何得知我有府君之才?”
“馬鬆!”丁異猛地怒喝一聲,手掌狠拍桌麵,震得玉杯一倒,茶水盡撒,“你休要無禮!霍聖令奉國師之命而來,是因為趙兌擁兵欺主!沒有你,國師一樣能夠扳倒趙兌!既然能讓你上任府君,就一樣能讓你身首異處!”
丁異目露凶光,惡狠狠的盯著馬鬆。自從馬鬆進門以來,對自己一直出言不遜,丁異早已惱怒不已,對馬鬆的叱罵也顯得有些歇斯底裏。
馬鬆聽完丁異的叱罵,神色一凝,並沒有話,隻是一樣回望著丁異。可心中對於丁異的叱罵,卻是無言以對,因為丁異的是事實。
霍刈也若無其事的坐在榻上,閉上雙眼一語不發。對於馬鬆,他一直彬彬有禮,但這個馬鬆話的確討人嫌,可有些話他不方便,隻能借丁異之口表達出來。
大堂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三個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隻有河六四站在丁異身旁,擦著丁異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