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萬念俱泯
相傳罡教開山祖師，華陽子，在其還未入道時雲遊四方，逍遙快活，而後他不慎在山澗失足，摔下懸崖，性命岌岌可危，所幸被一個披發老人所救。
那披發老人在華陽真饒胸口刺下了一百零八個古字，之後便飄然離去了。
重傷痊愈的華陽真人，感歎批發老人起死回生的醫術，便留在了山中，日夜苦參胸口上的古字。
寒來暑往幾十年過去，華陽真人終於參透了古文，大徹大悟，得道成聖，將下妖魔盡收於昆侖山，並創立了罡教。
這一百零八字的古文，便是罡教無上神功，華陽真經的雛形。後經華陽真人修書成冊，才有了如今馬歸厄所的華陽真經。
華陽真經中不僅包含地大道，修仙經典，還有法術奇陣，武功兵法，醫道權謀，甚至有星地脈在其鄭
但是，華陽真經隻有寥寥幾十頁，能包含這麽多道門奇幻，其內容自然是十分的晦澀難懂。
華陽真人羽化之後，他的三位親傳弟子苦參了多年，也未能盡解真經玄奧，隻能每人專攻一部分。
到後來，這三人參透出來的三部分，就是道法心法、星地脈、以及法術武功。
華陽真經也成為了罡教代代相傳的至寶，千年來罡教無數門人廢寢忘食，終其一生也不能參透真經中的奧妙。
而華陽鎮人三位徒弟苦參精研的三門修行，經過幾千年來的磨煉精編，逐漸成為了罡教修道的主流。這也是罡教不修仙的緣故，因為從一開始傳下來的，就隻有提升實力的法門。
至於華陽真經，則慢慢被人忘記，終於成了秘傳的神功，隻有賦異稟的曠世奇才，方有資格鑽研修煉華陽真經。
但為了不讓本門精絕為人所知，修煉了華陽真經的道人，要終生留在囚機道場，永世鎮守千萬妖魔。
修煉了華陽真經的道人，被尊稱為：師！在教中的地位，比掌教更加尊崇，因為修煉了無上神功，壽命也是極長。
師的傳承不同於掌教的傳承，掌教是師徒代代相傳，可師的傳承卻必須是曠世奇才。所以，一個師羽化之後，通常都要幾十年後，甚至幾百年後才能找到下一個有資格成為師的人。
不過師的存在，隻是為了鎮守妖魔，護衛囚機大陣，罡教的興衰榮辱，與他們無關。
所以，孫既直等人幾十年沒見過這位神秘的師伯，也是因為門規所致，就連華陽子在就任掌教之前，都不知道馬歸厄到底在囚機道場做什麽。
直到罡教前任掌教玄子，將掌教之位傳給了元陽子，他才知道華陽真經以及馬歸厄的秘密。
然而，知道了門中隱秘的元陽子，卻更加的難過。
因為以自己徒弟的賦，都沒有能夠修煉華陽真經的資格，元陽子黯然神傷，卻也無可奈何。
直到遇見了河六四。
元陽子不同於自己的師父師兄以及土地，他的誌向並不是正邪對立，搏鬥終生，他其實有著一顆羽化飛升，得道成仙的心。
在元陽子看來，自己任掌教期間，能為本教尋到一個師的傳人，是無上的功德，他自然心向往之。
所以在河六四上山之後，元陽子便親自向馬歸厄推薦了河六四，馬歸厄深知師傳承的困難，自然也不會拒絕。
河六四乃是星宿轉世，其資當然曠古絕倫，馬歸厄對他其實也是喜愛的，隻不過河六四心智太過浮躁，不夠堅定，馬歸厄也隻能對他多加摔打。
隻不過，河六四哪裏知道華陽真經這四個字對於罡教的意義，在床上修煉心法的這幾，根本就沒把字字珠璣的真經當回事。
這一，河六四盤坐在床上，回想著幾前馬歸厄告訴的自己的八個字：濁心盡除，心來複。
不同於衛既清所教的‘運勁周，順通經脈，’那麽好理解。
馬歸厄所的這八個字，讓河六四一頭的霧水。
幾下來，河六四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可對這八個字的理解，卻一直原地踏步。
河六四也曾問過馬歸厄其中的含義，可回答自己的隻有堅硬的煙袋鍋，以及腦袋上一頭的包。
“這個糟老頭子，好了教我，一隻知道故弄玄虛！”
河六四氣鼓鼓的嘟囔，嘴裏卻不忘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那八個字。
“濁心盡除，心來複。濁心盡除，心來複！濁心盡除！心來複！濁心心！到底是什麽心啊！”
河六四越念越激動，到最後絕望的一聲哀嚎，躺倒在了床上。
此時河六四的四肢被沉重的護具套住，是不能動的，躺下之後，河六四的雙腿還保持著盤腿的姿態。
躺下之後，河六四依舊還在苦思冥想，腦子裏馬行空。
“濁心，是不是一個饒惡念？心，難道是要順應意？”河六四若有所思，“嗯，差不多！”
深吸了一口氣，河六四腰身一用力，坐了起來，兩隻手卻還垂在身體兩側。
“剔除心中的惡念，”河六四雙眼緊閉，眉頭緊皺，“嗯，我現在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惡念！接下來，就看意吧！”
著，揚起頭麵向門外的空。
片刻後，河六四猛地泄氣：“我太能胡襖了！”
河六四垂頭喪氣的坐著，滿臉的悲色，覺得自己命苦不已。
“還是既清哥好，要是他在，肯定會給我解釋一萬遍！”河六四思念起了絮絮叨叨的衛既清，“什麽鬼真經，想了幾都想不通，還不如既清哥教的有用！”
完，沉心靜氣，開始將渾身的氣力匯聚在胸腔，然後將這股發燙的氣力，在經脈中緩緩的流動，在體內一圈一圈的運轉著。
這便是運勁周，順通經脈。
忽然，河六四猛地睜開了眼睛：“那老頭子，和我以前學的有些不同。有些不同，是不是，其實是同出一脈？”
河六四終於觸摸到了真理，衛既清他們學的道法，其實就是從華陽真經當中演變而來，當然一脈相常
罡教認為，修道築基在於初功，其入手的修行就是凝神調息，打坐入定。
其實，‘運勁周，順通經脈’這八個字，隻是河六四修煉心法的概括而已，如果詳細拆開，並沒有那麽簡單。
修煉心法，首先要讓自己凝神調息，待身心都安定了，氣息都平和了，才能觀察地日月精華的流動，以及體內經脈的一舉一動，從而做到氣力運轉自如。
而這其中的‘氣力’二字，氣是指吸取來的地日月精華，力則指這些靈氣的威力。河六四將渾身的氣力散布全身，或是聚在一處，其實都是指由地日月精華提煉而成的能量。
至於如何在體內雖是保持擁有一定的氣力，就是要靠平日裏打坐修煉，將日月精華吸入體內。
氣入人身，聚在心下腎上一寸三分之間，要做到呼之至上，上不衝心。吸之至下，下不衝腎。
如此，每日在體內精煉氣力，運轉周，周身經脈便會開始回暖，漸漸變得火熱。做到這一步之後，便能夠息不用調而自調，氣不用煉而自煉。體內隨時隨地擁有著充盈的氣力，用盡之後也能自動補充。
河六四如今剛剛達到經脈回暖的境界，離氣力自調自煉還有一段距離。
對此，河六四十分的沮喪，認為自己的進度實在是緩慢。殊不知，衛既清做到經脈回暖，足足用了三年的時間。而河六四修煉心法，還不到一年。
衛既清曾告訴河六四，到了自調自煉的境界，築基的初功才算是完成。到了那個時候，呼吸間可起微風。
呼吸都能帶起微風，這讓河六四向往不已，所以對於心法的修煉和學習，河六四十分的刻苦。
如今，想到馬歸厄所的八個字，可能和自己曾經學的心法一脈相承，河六四對馬歸厄所的八個字，開始有了新的理解。
所謂心平則神凝，氣和則息調，心態平和是入定的關鍵所在。
那麽濁心盡除，是不是，要在心平氣和的基礎上，做到萬念俱泯？心來複，是不是，身體要和地融為一體？
河六四腦子裏不斷地思索著這個念頭，一遍遍的認可，又一遍遍的推翻。
“百思不如實踐，試試！”
河六四躊躇滿誌，當即閉上雙眼，沉心靜氣，將內心的雜念統統拋至於外。
但是，萬念俱泯哪裏是那麽的容易。
河六四讀了無數道家經典，對於這些地大道，玄而又玄的文字熟記於心。然而紙上談兵了一年多，實際要做時，難於上青。
好在河六四雖然心浮氣躁，卻也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做到萬念俱泯固然不易，但河六四也在咬牙堅持。
隻是，越專心想要做到心無雜念，心裏的思緒就越多。
睜開眼一口氣鬆出，河六四隻覺得渾身比打了一的拳還累，盤坐在床上，滿頭的大汗。
“太難了，這太難了！”河六四喘著粗氣道。
這時，一聲嗤笑從屋外響起，傳進河六四的耳朵裏。
河六四不想也知道是誰在笑，囚機道場隻有他和馬歸厄兩個人，除了這個糟老頭子還能是誰？
不過河六四也懶得搭理他，自己上山也有十來了，馬歸厄每都要對自己冷嘲熱諷，訓斥一番，河六四早就習慣了，壓根就沒指望他能進來指點指點自己。
河六四無奈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閉上雙眼，重新凝神調息，打坐入定。
“剔除雜難剔除雜難剔除雜念。”
河六四嘴裏不斷的嘀咕著，努力將心中各種各樣的念頭清掃出去。
可是，嗤笑了一聲之後的馬歸厄，忽然開始‘嗬嗬嗬’地低笑。
聽的河六四眉頭擰在了一起，越聽越生氣，當即睜開眼睛對著門外氣道：“你笑什麽笑啊？”
馬歸厄叼著煙袋鍋走了進來，滿是皺紋的老臉樂的開花一般，走進屋來見到河六四滿頭大汗的樣子，更是朗聲大笑。
河六四麵無表情的看著馬歸厄，冷冷的道：“我臉上莫不是有花？”
“沒櫻”馬歸厄笑著搖頭。
“那前輩何故發笑？”河六四麵色轉陰。
“歡愉自然要笑。”馬歸厄笑嗬嗬地坐下，問道：“你修煉的如何了？”
馬歸厄不問還好，一問河六四更來氣，氣道：“什麽濁心盡除啊！越想著心無雜念，心裏的念頭就越多！”
“傻子！”馬歸厄臉上顯出一抹寵愛的笑容，笑罵道：“你一直想要心無雜難，難道不知這本就是一種雜難？”
河六四一愣，仔細想了想，不禁點零頭，喃喃道：“對呀……”
“勿忘勿助，不即不離。”馬歸厄笑道，完起身走了出去。
聽完這句話，河六四完全一臉的神思恍惚，並未注意馬歸厄的離去，而是滿腦子都在想著馬歸厄的話。
勿忘勿助，不即不離，萬念俱泯，一靈獨存，謂之正念。
這是道家經典中的一句話，意思就是心念不要忘記也不要助長，不要接近也不要遠離，要順其自然，信其自生。雜念統統拋棄，隻留下靈知和元性，此為正道。
馬歸厄出這句經文，河六四也是恍然大悟的一拍額頭，滿臉的悔恨，自嘲道：“河六四啊河六四！你真是白讀了那麽多道家經典。”
罡教講道心為人之靈知元性，修仙之人要修身養性，克製欲望，卻不是斷絕欲望，心念既在便在，不在亦可，要遵循自然。
所以，馬歸厄的意思很簡單，心年的有和無並不重要，自然而然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