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死亡的滋味

  白雪皚皚，滿天飛雪，麗麗雅從夢中驚醒。


  “踏踏——”


  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麗麗雅扔下被子，躡手躡腳地走出帳篷。


  一陣寒風吹過，麗麗雅散亂的頭發被吹了起來。


  天空仍然十分昏沉，下著綿綿細雨，麗麗雅額頭上的劉海被淋濕了，雨水從臉頰滑落。


  遠處一個黑點向她這邊過來。


  麗麗雅定睛一看，原來是剛才的那個大叔。


  沒等麗麗雅喊他，就看到了他身後的那幾個奇怪的人。那些人如果不看臉的話和一般人無異，看到那張臉估計要做噩夢了。


  “跑！快跑！”


  大叔大喊兩聲，然後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了。


  大叔本想告知麗麗雅這件事情之後就引開怪物，但是事情往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怪物發現了麗麗雅，一共7個人，有兩個往這邊跑過來了。


  “這是什麽東西？”


  麗麗雅見情況不對勁，在身上摸了摸什麽東西——她在找納米裝置。


  此時，她才想起來納米裝置就在不久前被自己砸牆壁上摔地七零八落。


  “不是這麽巧吧？！”


  麗麗雅心一緊，光著腳丫轉身馬上就跑。


  與其說怪物跑得很快，不如說麗麗雅跑得很慢。怪物很快就追了上來。


  麗麗雅往身後一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一件黑白色的袍。她先是一驚，這件衣服好像是天眼組織的。


  但是這怎麽可能呢，這是1000年前，天眼組織應該還沒出現才對呀？！

  他手裏拿著巨斧，沒有嘴巴和鼻子，耳朵是畸形，眼睛沒有眼球，空洞無物就像黑洞一般。


  男子越步向前，粗壯的雙臂向麗麗雅揮去，鋒利的雙刀從空中劃過。


  麗麗雅一下子彎低了腰，雙刀從她頭頂掠過，發出‘鐺鐺’的聲音。一絲烏黑的頭發被一分為二，散落在雪白的大地上。


  麗麗雅後腦勺發涼，驚恐地看著那個怪物。


  此時，另一個怪物從身後襲來，麗麗雅連忙躲了過去。


  這個怪物穿著一件灰色長袍，一頭長發，身材嬌小，跑起來胸前一抖一抖的，應該是一個女的。


  麗麗雅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往森林的方向跑去。


  “你別過來呀！！”


  “到底是什麽情況呀？！”


  麗麗雅急急忙忙地跑進了滿是白雪的森林，躲到了一棵鬆樹後麵。


  “完蛋了。”


  麗麗雅嘀咕道，摸了摸自己衣服，已經濕了。


  “好冷。”


  剛才還一點寒意都沒有的麗麗雅，此時感覺有些冷了。身上的逆鱗並沒有出現。一般情況下，隻有遇到危險的情況，逆鱗才會出現。


  麗麗雅搓了搓小手，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口熱氣從口中呼出，瞬間化為一道霧氣消散在空氣中。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凍得紅彤彤的，光著的腳丫漸漸感覺不到寒冷，準確來說是感覺不到知覺。


  她偷偷地往身後瞄了一眼，那個女的還在原地站著，雙手垂著，頭發散落下來。


  奇怪了，那個男的去哪裏了？麗麗雅四下張望，就是沒看見他的身影。


  這時候，一個‘咯吱咯吱’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麗麗雅瞳孔放大，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蹲了下來。


  “嘭！”


  一把巨大的斧頭砍在堅挺的樹幹上麵，那個男人深淵般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麗麗雅。


  麗麗姐驚恐地看著頭頂的斧頭，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跑開，往森林深處跑去了。


  男人麵無表情地抽出斧頭，小臂上的肌肉凸起，往麗麗雅的方向跑去，女人緊跟其後。


  這是一個山溝，麗麗雅藏在裏麵，暫時躲過了他們的視線。


  天空中下著小雨，天色陰沉沉的，大雪越堆越厚。


  麗麗雅搓了搓胳膊，身體由於寒冷而發抖，嘴唇變成紫色不由地顫抖。汗毛都豎起來了，不一會雪堆在柔順的頭發上麵，皮膚表麵結了一層薄薄的霜。


  逆鱗遲遲沒有出現，麗麗雅不禁想到一個問題，難道緊身衣失效了？隻能這樣解釋了，不然怎麽會這麽冷呢？！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看著這些長得像鬼的怪物，麗麗雅心裏有些不安。難道這是被奪走的靈魂化為厲鬼回來找我了嗎？


  “呃……不可能吧？”


  想來也是，這段時間遇到的鬼還少嗎？但是，有一些鬼在我失去意識之前就已經出現了，所以說化鬼這個事情應該不是我引起的。


  但是，死神也說了，這些人注定要在某個地方，某個時間，以某個方式死去。所以我隻是無意識地製造了他們的死法罷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凶手。


  這個解釋的確讓麗麗雅好受一點，現實如此殘酷，不然自己該如何麵對現實呢？

  麗麗雅冷得瑟瑟發抖，腦海中浮現出一些走馬燈。她冷笑一聲，一想到她可能是第一個被凍死的死神就覺得好笑，嘴角勉強微微上揚，這種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


  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殺害老爸的凶手沒找到，老媽也沒找到，那個別人口中接近完美的老姐也沒找到，從小玩到大的3個哥哥，如今也隻剩下神悅哥一人。


  一開始，麗麗雅不能接受神月就是神悅哥的事情，但是接觸過後才發現，神月身上還殘留著神悅哥的影子，兩人的行事作風，性格都不同，但是他們在善良和溫柔體貼這方麵卻一模一樣。說他們是一個人那也沒什麽不妥。


  麗麗雅回憶著以前的一幕幕，不經意間的恍惚將她帶回現實。雜亂不堪的枯枝敗葉上，一雙空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


  “啊！！”


  麗麗雅驚恐地叫了一聲，嗓子有點疼。


  一把斧頭劈頭蓋臉地甩了下來。


  麗麗雅呼吸不暢，感覺呼吸都是痛的，手腳僵硬，漸漸失去知覺。沒辦法閃躲，隻是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斧頭扔偏了，砍在了麗麗雅頭旁邊的樹根上，一開為二，斧頭深深地鑲嵌在冰雪覆蓋的泥地裏。


  跟在男人後麵的女人嘴角向下，他們不會說話。此時女人看他這麽近都能打偏，扇了他一巴掌。


  男人愣了一下，兩人麵麵相覷，男人手臂的青筋暴起，抗起了女人。女人掙紮著，想掙脫束縛。


  男人用力將她拋出去5米遠，倒插在厚厚的雪地上，頭部埋進雪裏。


  “他們在幹嘛呢？”


  麗麗雅蜷縮著身體，饒有趣味地嘀咕著。


  但是，沒一會就哭了。


  “嗚嗚～咳咳……咳咳——嗚嗚～”


  一個腳步聲從上麵傳來，慢慢接近。


  “神月！你在哪裏？！”


  “我對不起你！”


  麗麗雅嗓子沙啞地說道。


  “那天晚上放了一半的洗澡水是我關掉的，皮一下真的挺開心的；桌上的草莓蛋糕是我吃掉的，說實話，太甜了；門前的花瓶是我打碎的，我不該謊稱那是野貓打翻的。”


  “我知道錯了！所以.……所以.……”


  麗麗雅擦了擦鼻涕，鼻涕竟然結冰了。


  麗麗雅安靜了下來，她知道神月不會來了，怎麽可能知道她在這裏？怎麽可能找來？！等待著她的不過是死亡罷了，也沒什麽可怕的。就是天有點黑，最怕天黑了。


  男人一躍而下，從堅冰中拔出那柄黑色的斧頭，一瘸一拐地走向麗麗雅。


  看著麗麗雅蜷縮在一旁，身體不停地顫抖。圓溜溜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上像枝葉一般鋪滿了霜。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


  眼前的是一片黑暗，麗麗雅看到自己的身體仍然僵直地蜷縮在角落裏麵，頭已經不見了。


  麗麗雅緩緩閉上眼睛。


  結束了，這樣就結束了吧？大家，我先走一步了。好冷，真的好冷！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兩行淚從眼中滑落。


  天空仍然一片灰暗，黑雲壓頂，電閃雷鳴。此時，一陣大風刮起來，黑雲過了一片又一片。雪山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霎時間，雪崩了。


  光禿禿的樹木被淹沒；直挺挺的鬆樹被攔腰折斷；活蹦亂跳的小鹿不見了蹤影。


  時間定格在這一刻，白色的呆頭狐狸隱藏在雪地之中，雪崩之際，倉皇逃離，雪即將將它淹沒，保持驚嚇的模樣。一隻蜂鳥正覓食，山腳下的花兒開得正旺，它扇動著翅膀，此時一動不動。黑雲快速移動，狂風吹拂，此時雲朵移動緩慢。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金光琉璃的氣息，黑雲慢慢恢複流動，大風重新吹了起來，鬆林隨風搖曳。蜂鳥活動起來，飛向更加多蜜的花朵。白色的呆頭狐狸正在做倒退運動，冰雪往上流。


  白茫茫的大雪中，一隻小鹿正在雪中活蹦亂跳；被大雪攔腰折斷是鬆樹重新長了回去；光禿禿的樹木重見天日。


  這裏十分寂靜，沒有發生雪崩的痕跡，一切恢複正常。


  麗麗雅的兩行眼淚回到了眼中，頭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拿著斧頭的男人，男人拿著斧頭離麗麗雅越來越遠，男人將斧頭插回去，從山溝裏跳了出去，麗麗雅擦了擦鼻涕，正在向神月做死前懺悔。


  一陣腳步聲正在向麗麗雅靠近，麗麗雅蜷縮在雪溝裏的一旁，時間慢慢倒退，時空倒轉。


  聽著這個腳步聲，麗麗雅身體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寒冷。


  腳步聲慢慢接近，麗麗雅與站在山溝上的男人目目相覷。眼前的男人不是那個眼睛空洞，齜牙咧嘴的怪物，而是她心心念念的神月。


  “神月？”


  麗麗雅睜大了眼睛，紅著眼哭了出來。沙啞著嗓子喊道：


  “神月！！”


  神月從小黑屋開始追，追尋著麗麗雅的氣息來到這裏，看見了難以置信的一幕，如果來遲一步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神月抱起麗麗雅，好冷，身體好冰。


  “小雅，你還好嗎？”


  麗麗雅泣不成聲，緊緊抱著神月。


  神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看見麗麗雅狼狽的模樣，安慰道。


  “沒事了，我們回家！”


  神月一躍而起，飛向無邊的天空，狂風吹拂著臉頰，往家的方向趕去。


  神月看著眼前的景象，天空一片灰暗，仍然下著毛毛雨，眉頭一皺，到底是怎麽回事？看了看懷裏的麗麗雅，她已經睡著了。


  後來，麗麗雅醒來了，問起那個好心大叔的下落，神月笑著說道：

  “哦，那個年紀看起來挺大的老大爺是吧？他運氣不錯，我在路上正好碰到他的，隨便將他帶回去了。”


  麗麗雅笑了笑，躺在床上，拉著神月的手戀戀不舍。


  “別想太多了，好好養傷。”


  神月離開房間，依靠在門上沉默了足足一分鍾。隨後轉身離去。


  天空中一個黑色的影子呼嘯而過，飛躍地平線，掠過諾大的城市，海洋，山川，來到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位於凜冬城，神月俯視大地，追尋著地上活物的影子。尋找麗麗雅所說的那個大叔的影子。


  其實，神月根本沒有遇到那個麗麗雅所說的大叔，為了讓她好好養傷，隻能先騙她說那個大叔現在好好的。


  神月飛向地麵，雪已經堆得很厚，天空中仍然下著毛毛雨，他的頭發沾在臉頰上，沒有變得濕漉漉，下一秒就結冰了。


  眼前的有兩條腿，正插在雪地中，就是之前那個男的將那個女的扔在這個地方。


  兩條腿的旁邊還有一個頭，身體埋進雪地裏隻露出了一個頭，就是那個男的，眼睛空洞，嘴裂開一直延伸到耳邊，仍然保持微笑的模樣一動不動。


  神月來到這裏的時候，這個男的二話不說就衝上來，神月二話不說，就把他按在地下了。


  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紛飛，加上雨一直下，氣溫驟降，一切都毫無生機。那個大叔還活著的希望渺茫，更重要的是神月並沒有感知到這裏有人的氣息。


  神月看著眼前插在雪地裏的兩個奇怪的生物，點了一支煙，在那個怪物的頭上坐著。


  屁股下的怪物看起來不像是人造的，也不像是某個物種，至少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的那道駭人的裂痕，神月忽然想起來一句話：


  文明勘測的過程中，新的物種誕生，從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地方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