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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分道揚鑣

  陌上瀟笑了笑道:“在下陌上瀟,卓少俠,幸會。”


  陌上瀟輕蔑地看了一眼卓天,連基本見麵的抱拳禮也省了去。兩人對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好,潛意識告訴自己,彼此不是一路人。


  姬婧懿隻是輕輕地的了一眼卓天,微頷螓首,算是打過招呼了。易凡將二人的反應看在眼裏,陌上瀟表現得極為明顯,這一眼就能看出。而姬婧懿不知是出於女子的矜持還是其他原因,始終清淡無奇。從她那輕微到幾乎看不見的頷首,就可略窺一二。


  這時逍遙郎、左少柏走了過來,當他們二人見到易凡的時候紛紛目露不善,甚至有點苦大仇深的模樣。


  “無名兄,我來介紹一下,這二位少俠是我新結識的好友……你們認識?”卓天看到那二人對易凡投來不友善的目光,剛說到一半便發現了二人的異樣。


  “卓兄,你出身名門正派,怎麽會跟這個邪魔歪道稱兄道弟。”逍遙郎率先方難,‘邪魔歪道’這四個字說出口聲音加重了幾分。還不時偏頭看向氣質出眾的姬婧懿,意在提醒她注意這個空長了一副好皮囊的家夥,以免受他外表迷惑。


  易凡目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這個愣頭青,想必他的師傅也是個剛直霸蠻之輩。不敢想象他師傅跟自詡正道之外的人有多大的恩怨,以致教出這麽一個眼裏揉不得半顆沙子的徒弟。這小子江湖這碗稀飯才吃了幾天,無論從哪方麵講他都沒妄加評論他人是正是邪的資格。上次給他的教訓看來是太輕了,輕到他轉眼就忘,隻長了偏見而沒增長見識,自身更是沒有絲毫的反省。易凡笑了笑,混不在意,這樣的人在江湖行走真不知還有多少苦頭要吃,才會成長起來。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卓天看了一眼言之鑿鑿,語氣篤定的逍遙郎說道。


  “卓兄,他迷戀魔女夢玉影不惜與江湖正道為敵。死不悔改,一條路走到黑,他就是江湖正道的公敵,人人得而誅之!”逍遙郎越說越氣憤,義憤填膺的麵容幾近猙獰。發泄完心中的憤慨,逍遙郎警惕地看了一眼白衣蒙麵的姬婧懿。江湖傳聞,夢玉影也是一襲白衣,輕紗遮霜顏,江湖中沒人見過她的真容。逍遙郎見她與這個小魔頭走得近,不自覺地懷疑起這個白衣女子的身份。


  “我行走江湖這幾日也聽到了一些傳聞,原先還以為另有其人,做夢也沒想到那人居然會是你!”卓天臉色驟變,複雜無比。


  他做夢也想不到,昔日這個與自己把酒言歡的好友居然為了一個魔女不惜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以他的武功和智慧,若用於行俠仗義無疑是江湖正道的福音,反之便是正道的噩夢。卓天所在的青山派,便有好幾個本門前輩命喪那魔女的劍下。而自己的至交居然和自己的仇人相戀,徹底站在他的對立麵,卓天痛心不已。


  “江湖正道?你們入世不深,這個江湖你們真的看明白了?”易凡輕笑一聲,摸了摸鼻子說道。


  江湖正道,邪道的意識形態、價值觀徹底將不按主流價值觀行事的人打入另冊。這個在自己看來極為可笑的東西,卻是眼下、今後都不得不麵對的客觀事實。自己也有想過正邪主義糾葛的嚴重性,不誠想這些東西還會讓人喪失理性。自己背上這個邪魔外道的名頭,怕是要終身相伴了。易凡並不在乎,因為在自己看來這並不是不能改變,隻是過程異常艱辛曲折罷了。心道:總有一天,誰正誰邪,我說了算。說誰是邪,誰就是!絕對的權力可是有著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魔力,屆時由不得你們不接受現實。


  “魔女屠殺正道俠義之士,這是不爭的事實。她難道不是邪魔外道,誰是!”左少柏出聲怒斥,指著易凡罵道。


  很多人都這樣,不會深究你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走上那條路,卻對你當下的所作所為痛加指責,不問所以。人雲亦雲的輿論冷暴力誤導下,一些不分是非之人卻當做真理而憤然出手。這樣的人即便從未為惡,易凡倒也不好直接對他們痛下殺手。隻是,他們日後遭到什麽樣的不幸,自己也隻會選擇冷眼旁觀,決不施以援手。他們的是非不分,易凡冷漠以待。人的善心是有限的,不能無限透支,更不容踐踏,這也是人的冷漠之心的直接來源之一。


  姬婧懿、陌上瀟坐在馬背上一言不發,似乎也想看一看這江湖人士的正邪糾紛。簡簡單單正邪兩個字,自古以來不知操弄了多少人的命運。


  “怎麽,難道你們今天想替天行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易凡冷淡地看了他們三人一眼說道。


  人人都把自己當作正義的執行者,然而他們的評判標準,真的經得起深度推敲?無論他們是否真的是正義的化身,易凡可沒興趣去教一群,心中裝滿偏見之人如何去理性分析與評判。他們沒這份胸懷和眼界,說了也等於白說,沒有丁點的意義。易凡自認不是什麽好人,凡是有不利於自己的人和事都會想方設法鏟除。


  利益相悖,棄人顧己這是人性;成人之美,遂己之私這是人心;利人利己,公私兩益這是基本。


  易凡把這話拋出,雙方徹底無話可說。正邪之論的對立,旁觀者純萃看熱鬧的心態。一時間方圓數丈內的空氣驟然凝固,溫度驟降。


  這時小道拐彎處徒步走出一隊女子,逐漸靠近,易凡看到這群女子與自己還有些過節,來者正是玉月派的掌門玉無心和她門下的一眾女弟子,玉晴這個小丫頭赫然在列。易凡苦澀一笑,今天還真是麻煩接踵而至,跟自己不對付的人說都沒說便出現了。而玉無心更是率領一眾女弟子向自己這邊快步趕了過來,顯然這是衝著自己來的。


  玉無心火氣暴躁,頑固不化更兼偏激狹隘。以她的性格與自己碰麵,還真是舊仇未消,新仇將添。


  “諸位若是沒其他事,就別擋道。”易凡掃了眾人一眼,沉聲說道。


  這話似乎也有意說給在場的人聽,這讓本就脾氣火爆的玉無心,驟然心生怒火。她倒還好些,一派掌門之尊還是表現出應有的風範,她的大弟子玉琦則安耐不住。


  “小賊放肆……”玉琦的話音未落,頓時左臉一個紅通通的手印便印了上去。強大的力道更是將她打得嘴角流血,倒趴在地。玉琦敢怒不敢言,一雙杏眸怒火燃燒。


  “玉掌門,你這是要去哪。”騎在馬背上的易凡,居高臨下地看著玉無心道。


  “小子休得張狂!本門弟子容不得你如此欺辱!”玉無心見自己的弟子竟被人當著她的麵打臉,這可事關玉月派的臉麵。玉月派雖是小門小派,卻也不能任人蹂躪。玉無心的怒火這一刻被徹底點燃,當即抽出手中的淚痕劍飛刺而來。


  易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玉無心手中的那把劍不正是自己送給玉晴的淚痕劍麽。利劍迎麵而來,在接近自己不到一手之遙的時候易凡瞬間出手夾住劍身。內力暗運,玉無瑕連人帶劍被易凡震退。


  “師妹們,上!”玉琦見自己的師傅已經出手,玉月派一眾女弟子紛紛亮劍刺來。玉晴則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心裏頓時沒了主意,慌亂不已。


  易凡震退玉無心,本意是讓她知難而退。哪知她腳跟剛穩,腳尖再一借力,迎麵刺來的劍,威勢卻是有增無減。場麵頓時失控,易凡無意跟玉月派的人過不去,沒有出手傷人的意思。既已出手,要想在不傷人的時候停下來,給對方一個台階下還真不容易。


  力雖能壓人,難使人心服。瞧玉無心無休無止的狠辣劍招,要想讓她體麵點罷手還是得費一些力氣。易凡麵對玉月派眾人,白影穿梭在重重劍幕之間,如穿花蝴蝶,輕盈寫意。


  “玉晴!你還愣著幹什麽!”玉琦見自己的小師妹無動於衷,怒聲嗬斥。


  玉晴一咬銀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加入戰圈。玉晴打心底不願看到他傷害自己的師傅和師姐們,自己更不願意出手傷了他,即便她明知不能。與玉月派其他人不同,玉晴手中的劍都是虛招。進退為難,如玉晴此刻的複雜無比的內心。


  “真有意思。”陌上瀟看向清淩恬靜的姬婧懿,輕笑道。


  姬婧懿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個少年與一眾女子的打鬥,在場的人一眼都能看得出,他招招留情,處處隱忍。姬婧懿相信,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做到不消片刻便可輕鬆解決玉月派的所有人。玉晴的反應這麽明顯,姬婧懿聰慧絕倫,哪會看不出那個小妮子的心思。一個正派的女弟子居然對一個遊走在正邪之間的少年動了真情,姬婧懿反倒有些期待接下來他們會有什麽故事。


  “小丫頭,你來真的。”易凡背靠著玉晴,抓住她的雙手,故意把聲音提高幾分說道。這個傻丫頭扭扭捏捏、不情不願的出手,回到師門恐難逃責難。


  易凡故意挾持著玉晴,控製她手中的劍用以對付玉無心一眾師徒。這可把玉晴嚇得不輕,慶幸的是他下手非常有分寸。往往劍還有寸許就要傷了她的師傅和師姐的瞬間,總能在電光火石之間收住劍勢。玉晴受製於人,自己的手腳根本就不聽使喚,又無法無法擺脫他的控製。手中的劍即刺傷自己師傅師姐的刹那,玉晴下意識地閉緊雙眸,不敢看。在這交手的短短數十招內,玉晴的精神高度繃緊,尤其是刀劍無眼的情況下,這可是備受折磨的事。兩人身體緊貼,身體上傳來的怪異感覺更讓玉晴嬌羞不已。時而眉目傳情、時而耳鬢廝磨,男子雙目的神情和鼻間的陽剛氣息時刻刺激著情竇初開的玉晴。漸漸地,玉晴不再擔憂師傅和師姐們的安危,芳心陷入不可拔的羞澀之中。兩人的舉止親密、曖昧,若非是在刀光劍影的打鬥中,兩人反倒更像比翼雙飛的蝴蝶。


  “挾持弱女子!好不要臉!”逍遙郎看到玉晴被人挾持,當作擋箭牌,讓她的師傅師姐投鼠忌器。如此行徑,他深惡痛絕。急怒之下,憤然出手。


  左少柏幾乎與逍遙郎一同出手,卓天則眼瞪瞪地看著,難以下決心是否出手。


  易凡冷冷地看了一眼讓人心煩的兩個拔劍相向的愣頭青,即使自己修養再好。麵對成天在耳邊嗡嗡轉的蒼蠅,看多了也是惡心煩人。將懷中的玉晴推開,施展如鬼魑的身法迎戰雙雙刺來的長劍。以迅雷之勢出手一把將逍遙郎、左少柏打得口噴鮮血,向後倒飛而去。


  卓天見自己新結識的好友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重傷,頓時氣憤滿腔,反手抽出背負的寶劍飛身全力刺來。


  “無名公子,接劍!”陌上瀟見易凡一直都是徒手對敵,隨身攜帶的寶劍掛在馬上。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卓天的武功在那些人當中當屬最高。邪魅一笑,衣袖一揮,隔空控劍。當易凡那把從未在他眼裏出鞘的寶劍一聲低沉的龍吟脫鞘而出,陌上瀟雙眼頓時呆滯。光出鞘就有這絕世鋒芒,如此神兵,實屬當世不二之利器。陌上瀟著實被這絕世無雙的寶劍的鋒芒怔住了,一時間找不到任何的言語來形容它。


  姬婧懿也被驚得美眸失神,那晚他不正是以此劍與她過招麽,如今在日光下看到此劍的鋒芒與那晚對比不知強了多少倍。無人控製的寶劍難道還會比在他手裏的鋒芒更盛麽,這顯然不是。姬婧懿與他交過手,他的劍法用登峰造極來形容也不為過。姬婧懿這才發現,那晚他根本就沒盡全力,刻意收斂。如今想來,姬婧懿也感到一陣後怕。


  於半空處翻騰轉身迎向卓天的易凡,身如遊龍,變化莫測的攻勢將卓天的一切破綻都籠罩其中。隻想著一舉將卓天擊退,本無意傷人。當看到陌上瀟以特殊手法擲出的長劍,卻是直指卓天的要害,以卓天的武功麵對這一擊根本避無可避。眼看卓天要命喪劍下,易凡騰出左手將劍反握在手裏,劍尖朝

  高手過招相較本人而言都是慢動作,在旁人看來卻快到應接不暇。瞬間的分神,易凡攻向卓天的破綻之處瞬間切換成直指要害,想要手住攻勢已經來不及。即便易凡內力反轉給卓天造成的傷害也是極重,所幸不會讓他當場斃命。易凡一掌印在卓天心髒側,為卸掉部分內力和避免自身內力的反噬接連在半空轉身這才勉力避免。


  中掌的卓天當即吐血倒飛,飛出十餘丈開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內力反運的反噬之力讓易凡即便落地後也有些站不穩,臉色蒼白,好不容易才將內息調順。突然收回內力這對自身的傷害本就極大,慶幸的是最終結果還算過得去。若是遇上與自己武功相差無幾的絕頂高手,倘若對手沒看清情勢或是有致人於死地之心,麵臨的肯定是十死無生。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武功高如卓天的人全力出手,居然被易凡一招重傷,給人的震懾是難以言喻。


  見所有人都忌憚自己的武功,易凡飄身上馬。身法飄逸,瀟灑寫意。騎在馬背上的易凡冷冷地瞪了一眼一臉邪氣的陌上瀟,警告他,他這點小心思自己早就看穿了。還劍入鞘,鋒芒盡去。雙腿一夾馬腹,馭馬而去,一騎絕塵,不再停留。


  姬婧懿、陌上瀟緊隨其後,策馬趕了上來與易凡並駕而行。


  易凡臉色深沉,已經離開數裏這才放慢了速度,信馬由韁。


  理念相左,自此分道揚鑣各行其道。在這個世上,易凡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麽知交摯友。隻是,人在世上走總會與人產生交集,這無可避免。讓易凡感到失望的是,這些個有俠義心腸的熱血青年太過淺薄,根本就做不出具有傳世意義的俠舉。他們隻能用一生去闡釋俠義,根本不足以建立具有深遠影響的偉大事業。打心底,易凡不願意與如卓天這樣磊落光明的俠士為敵,這樣的人易凡更願意他們可以活得更好一些、更長久一點。以他們的閱曆和人生境界還不足以對正邪之別進行係統的解釋,以人雲亦雲的正義對自己進行指責,易凡也很無奈。


  “無名公子,他們是要與你徹底對立,你就這樣放過他們了?你手下留情,他們真的能感受到?”姬婧懿率先打破沉默輕聲說道。


  易凡微笑著看了一眼姬婧懿,說道:“像他們這種不會欺壓普通人的好人,願意為普通百姓真心出手相助的人本就不多。但願他們不會卷入這江湖的紛爭,一心一意除惡扶弱,也不枉我再三手下留情。”


  姬婧懿有些難以理解他的這種行為,難道就為了他們願意出手幫助一些賤如草芥的普通人,成了他願意放過他們的理由?姬婧懿雖不甚解,卻也打心裏佩服他的這種寬廣胸懷。換作尋常人,又豈會容忍與自己作對的敵人再三訐難。


  “江湖路,可以陪伴一起走到最後的,或許隻有自己。你我就此別過,願來日有緣再會,二位請珍重。”臨近渭水城門,易凡向姬婧懿、陌上瀟揮手話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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