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聖門之謀
萬飛龍離開迷蹤林後,馬不停蹄的趕路。本就疲憊不堪的他,又是一路擔驚受怕,如此折磨,前所未有。
“錢掌櫃,不知無名公子可還在貴店?”萬飛龍幾乎馬不停蹄地從萬馬堡一路快馬加鞭趕到渭風古寓,此時已經臨近日暮時分,再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日暮黃昏了。
今日便是他交付欠款的最後期限,這麽大一筆巨款他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勉強湊齊,不當麵交給那個脅迫他的少年,懸著的一顆心,無論如何放不下。
頭懸利劍,誰又能泰然自若。
錢掌櫃微眯著一雙小眼睛,上下打量眼前的萬飛龍。此刻的萬飛龍氣息虛浮,頭發有些淩亂中泛著花白。這才幾天的功夫,原本春秋鼎盛的萬飛龍,顯然蒼老了不少。萬馬堡近來還真是禍不單行,萬馬堡發生了什麽,錢掌櫃知道的也不少,任你武功高強也得被世事折磨得心力交瘁。
錢掌櫃和顏悅色地說道:“萬堡主,你我也都是老相識了。無名公子已經將此事委托於在下辦理,隻要萬堡主如期交款,一切恩怨既往不咎。怎麽?萬堡主難道信不過在下?”
看著太陽即將落山,萬飛龍愈加急躁不安。萬馬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處理,不能再徒生事端。既然那人已經委托錢掌櫃親自處理此事,他也隻有選擇相信並將這筆巨款交給錢掌櫃。以渭風古寓的信譽還有錢掌櫃的為人,萬飛龍認為可以相信。
萬飛龍神情黯然,扯著一臉苦澀疲憊的倦容說道:“既然如此,便勞煩錢掌櫃了。此事處理下來後還請錢掌櫃給在下通個信,萬某在此謝過了。”
“好說,好說,小事一樁。”錢掌櫃瞥了一眼萬飛龍身後一箱箱黃澄澄的黃金,饒是他見慣了錢,這麽多的黃金擺在眼前還是首次。錢掌櫃端著茶盞一臉愜意地品嚐,這開春的新茶,茶水掛口留香,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萬飛龍看著渭風古寓的夥計清點著一箱箱的黃金,心裏萬般不是滋味。
“錢掌櫃,清點完畢,數目正好。”渭風古寓的夥計核對無誤後稟報道。
“既然數目無誤,在下也得趕著去將錢存入金行,萬堡主請自便。”錢掌櫃命人將金錠封箱,起身說道。
“此事就有勞錢掌櫃了。”萬飛龍也急於返回萬馬堡,不便在此多逗留。
兩人對視一眼,錢掌櫃知道萬飛龍這個眼神是何意,輕輕點頭算是應下了。
聖門,聖山大殿,聖門眾多人物齊集。
聖門少主、聖門左右二使者、四大護法、三十六堂主恭敬地站在陰森的大殿寶座之下,看著端坐在黃金寶座上的聖門天君,人人大氣不敢喘,噤若寒蟬。
“再有一個又半個月,王者之劍將出世。到時引起的江湖震動,將再次重現五百年前的浩劫,我聖門必須抓住這次機遇,將所有阻礙我聖門霸業的世家、江湖門派,一並產除!諸位都是我聖門的得力幹將,務必勠力同心,共創聖門的無上輝煌。”聖門天君張開雙臂以睥睨天下的雄姿,說出了聖門一直以來的宏願。
“一統江湖,唯我聖門!……”聖門一眾人等右手置於心髒,單膝跪地,他們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久久不絕。 聖門天君微閉雙目,聽著一眾聖門成員的誓言,頓感雄心萬丈。
早在召集這次大會之前,聖門天君便已經命人將王者之劍即將出世的消息廣播於江湖,並早已在暗中著手對付聖門的敵對勢力。對於這次前所未有的大動作,聖門天君似乎早已胸有成竹,統籌安排一切。
五百年前那一把王者之劍的出世,致使天下大亂,各大門派在劫難逃,無數高手隕落,無數門派也在那一場浩劫中銷聲匿跡。他充分吸取那段慘痛的教訓,決意好好利用這次機會,一舉削弱或鏟除聖門一統武林的敵對勢力。
五百年前的那場浩劫讓整個武林沉寂了三十餘年才勉強恢複元氣,自這一戰之後,無數武功絕學失傳。一些得以僥幸在這場浩劫中實力得到保存的門派、家族憑借完整的家族武學傳承無一不成為當世赫赫有名的名門大派。而聖門便是其中之一,這也是聖門能成為當今天下有數的一大勢力之一。上天似乎並沒有給聖門一統江湖成為現實,三百年前在聖門臨近一統江湖的緊要關頭卻遭遇了三大劍派聯合其他武林世家給予了迎頭痛擊。那一戰幾乎是兩敗俱傷,參戰的武林門派與聖門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自那以後聖門開始慢慢淡出武林,暗中發展,積極繼續力量,為再次一統江湖,苦心備戰。
這麽多年來,聖門內部也幾經動亂,然而卻始終屹立不倒。如今聖門內部上下一心,力量雄厚,有足夠的資本再次稱霸江湖。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這一次聖門必然登頂武林至尊,對此聖門天君有著絕對的信心。
“天君,飛雲堡祝月容已在偏殿等候多時,說有重大情報必須當麵稟報。”聖門金翼衛隊長前來大殿稟報道。此時整個大殿隻有聖門天君一人,其餘人已經開始著手部署未來的重大行動。
為滿足聖門所需的雄厚財力開銷,聖門在各地都扶植屬於自己的附庸作為斂財工具,而飛雲堡更是聖門旗下至關重要的一枚棋子。它們除了斂財之外還負責為聖門打探情報並隨時聽候聖門的一切命令,雖然有一定的自主權,卻為江湖正道所不容,隻能選擇效忠聖門,別無選擇。兩者的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屬下參見天君。”祝月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渾身散發著讓人畏懼氣息的聖門天君,令祝月容不敢直視,隻能躬身致禮。
“此番前來聖山,所謂何事?”聖門天君淡淡的瞟了一眼祝月容道。
區區一個飛雲堡能親自向聖門天君匯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祝月容也非常清楚若不能拿出足夠讓聖門天君重視的情報,聖門天君盛怒之下免不了要受到一番責罰。
祝月容麵對威嚴冷峻的聖門天君,心裏始終惴惴不安,一想到自己手裏掌握了這麽一個天大的秘密心底頓時有了底氣。鎮靜後,祝月容緩緩道來:“啟稟天君,屬下有幸探得淩王寶藏藏寶圖的下落,特意前來匯報。”
“你說什麽?淩王寶藏藏寶圖?在何處!”聖門天君聽到這個消息,一改平日的鎮定,驚喜之餘催促祝月容趕緊交代。
這對他來說卻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這麽多年來淩王寶藏下落不明,別人或許可以認為這是一個傳說,對於傳承悠久的聖門而言這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沒想到五百年後不僅王者之劍重新現世,就連一直神秘無比的淩王寶藏也一同出現了,著實讓聖門天君感到驚喜連連。如今不僅能借助王者之劍削弱江湖各派勢力,還能得到富可敵國的寶藏,看來聖門的大戰略在得到寶藏後要適當作出顛覆性的調整了。
“淩王寶藏的藏寶圖,就在萬馬堡萬飛龍的手中。不過……開啟寶藏的唯一秘鑰便是王者之劍。”祝月容明顯感到聖門天君的臉色由晴轉陰,聽到她的話後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你為何不將藏寶圖一並帶來?”聖門天君語氣中略帶責怪,似乎又帶有質問之意。
祝月容心思聰敏哪會聽不出聖門天君的意思,連忙低著頭解釋道:“是屬下無能,此番費盡心思也僅僅探查到這個秘密,請天君責罰。”
聖門天君見戰戰兢兢的祝月容,不像是裝出來的,飛雲堡的實力確實不如萬馬堡。他這話雖是試探也是警告,祝月是什麽心思逃不過他的雙眼。看到祝月容的表現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雖是附庸,長時間的放任不管也該適時好好敲打敲打。讓他們知道附庸就是附庸,他們的命運始終掌握在聖門的手上。
聖門天君背對著祝月容說道:“你的忠心本座知曉,本該好好獎賞你的。本座突然有了一個計劃需要你從旁協助,待事情完成後一並論功行賞。”
“為聖門效力是屬下的分內事,還請天君示下,屬下萬死不辭。”祝月容一陣驚慌,聖門天君親自製定的計劃定然凶險萬分,不知道這個高深莫測,性格無常的聖門之主到底會有什麽樣的驚天計劃。
“本座決定趁此次江湖武林各門派齊集渭水之際,設計將其後輩弟子一並鏟除。具體怎麽行動,你有什麽好計策,想到了隨時請示。”聖門天君深知一個門派的傳承少不了年輕一代的傑出人才,殺人弱其力量,殺其傳人斷其傳承。這也是他剛剛想到的計策,具體怎麽實施他還沒有通盤的計劃方案。他不想聖門直接出手對付那些門派的年輕一輩,他還不想這麽早的跟那些自詡名門正派的虛偽之人太早撕破臉麵。這些長期放養的附庸也該是時候給他們壓壓擔子,替聖門好好出一份力。
“屬下遵命!”聖門天君根本沒給任何辯解的餘地,祝月容知道說了也沒用,隻怕會觸怒聖門。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眼下聖門的刀可比別人的刀快多了,也隻能硬著頭皮接下。
從聖山下來,祝月容心情鬱悶到了極點。雖說飛雲堡是聖門的附庸,這麽多年來替他們籌集了多少錢財。如今聖門居然讓她衝在第一線,出手剿殺天下名門正派的傳人,這無異於讓她率領飛雲堡去送死。然而她除了去做又能有什麽法子,若有一天讓這些名門正派知道她是聖門的鷹犬,他們又豈能容得下她。
這就是附庸的命運,身不由己,沒有退路,更無法擺脫聖門的控製。隻能陪著他們一條路走到黑,即便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在這條路上倒下,也必須蒙著頭向前衝。
祝月容麵容苦澀,棋子的命運就是任人擺弄,麵對隨時都會到來的死亡,祝月容沒來由的一陣恐懼。
“直接去渭水!”祝月容交代趕車的護衛命令道。
朝陽初升,明媚耀眼。
易凡結束晨練,享受著春風縈繞,暖陽拂麵的美妙感覺。驀然,易凡睜開雙眼,目光淩冽且深邃。各方勢力雖然一直沒有什麽大動作,易凡覺得這是疾風驟雨的前夕,風波起於輕萍之末,各方勢力這時也應該進入蓄勢階段勒。如今各方引而不發,並未有什麽實際動作。
既然已經決定不親自做那個開頭之人,就耐心等待,時機總會出現。未雨綢繆,即便那一天真的降臨,自己也要掌握主動權主導未來局勢。易凡信步而行,未來即便身處暴風眼,亦無悔今生決定走上這條血雨腥風的道路。
“夫君,你來了。”雲曦見易凡走進她們姐妹聚集晨練的院子,朝陽映麵紅,巧笑嫣然。
“我要出去了,你們這段時間沒有我的陪伴,哪也不許去。”易凡看了一眼四女,鄭重說道。
四女目送易凡離開,白清雅率先開口道:“雲姐姐,你就不問問他去哪幹什麽壞事了?還把我們禁足,豈有此理。”
雲曦展顏輕笑道:“夫君做事自有分寸,作為他的女人,在背後默默地支持他,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便可。既然他要做的事,我們幫不上忙,不給他添亂就是最大的幫助了。你說呢?清雅妹妹。”
白清雅聽了雲曦的這一番話,頓時訝然。見雲曦處處為他著想,無條件地信任他,白清雅驚詫地看著知性優雅的雲曦,真不敢相信這話是這個時代的女子能說得出的。即便是自己的那個世界,能做到這樣的女子也是少之又少。即便這話自己張口就能說來,像雲曦這般心口一致,行為合一的去做到,她萬萬不能與之相比。自己口口聲聲說依舊愛著他,雖然愛情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要對方也付出多少來回報與你,白清雅這才發現自己到今生為止並沒有為這份感情付出過多少實實在在的行動。
一念至此,白清雅頓時一陣患得患失,自己的一昧索取,從未真正的去想過他的處境。白清雅擔憂兩人會越走越遠,最終形同陌路,分道揚鑣。前天那一切就足以說明這是有前兆的,她絕不允許再次上演。即便前生有那麽一段戀情,今生他即便忘不了,時間久了或許也會厭惡自己。既然愛他,選擇做他的女人,難道不應該選擇信任他、支持他?
看著雲曦一臉幸福的微笑,她為付出而甜蜜,享受著作為他妻子的幸福,白清雅心裏羨慕不已。
“師傅,您怎麽突然就來了?”祝清蕪、祝清妍姐妹二人看了一臉疲倦、麵容憔悴的祝月容輕聲說道。
“天君決定趁王者之劍出世的契機決定對天下名門正派下手,命飛雲堡全力協助對付這些名門正派的傳人,你們有什麽計策?”祝月容淡淡地瞥了一眼眼前這一對絕色雙姝,話音剛落,覺得自己這是多此一舉,她們這麽年輕能有什麽好的計策。祝月容覺得自己的話完全就是多餘,她這是病急亂投醫,沒辦法的辦法。
祝清妍一雙美眸充滿挑釁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姐姐,見她沉默不語,便脆聲說道:“師傅,徒兒這倒是有一條計策。這些名門正派門戶之見甚深,這麽多年來各家結怨不少,我們何不從中挑撥他們的矛盾,讓他們狗咬狗。”說完,祝清妍俏臉堆滿得意的笑容,似乎在等著祝月容的誇獎。
祝月容對祝清妍的計策不為所動,她這隻是說出了計策的方向,並沒有說出具體的執行方案。祝月容看了一眼祝清妍,問道:“說說具體的行動計劃,如何從中挑撥他們之間的矛盾才能做到全殲眾多門派的傳人?”
“這……”祝清妍一時語塞,這一點她還沒認真想過,具體該怎麽做她還不知從何處著手,畢竟這可是個天大的計劃。
“清蕪,你可想到什麽計策?”祝月容看了一眼始終一言不發的祝清蕪,問道。不知為何,祝月容對祝清蕪近來的表現感到越來越陌生。換作平日,這兩姐妹估計早就針鋒相對了,她表現得這麽冷靜實在不合常理。
“徒兒愚鈍,暫時還沒想到更好的計策。徒兒一定謹遵師諭,想到好計策一定上報,讓師傅定奪。”祝清蕪躬身揖道。
祝月容半躺著靠在榻上,雙目微閉擺了擺手道:“都回去好好想想,統馭飛雲堡除了武功更多靠的是計謀,為師也老了,以後飛雲堡是你們年輕人的。”
祝清妍聽了祝月容的話,雙眸登時放光,心裏忍不住琢磨師傅這話更深層次的意思。難道師傅想通過這來考驗我們,勝出者就有資格繼承飛雲堡?祝清蕪聞言始終表現得很平淡,心中更多的是警惕。祝月容可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無論如何,祝清蕪都不相信祝月容會把飛雲堡交給她們姐妹中的任何一人。
出了飛雲堡在渭水的駐地,祝清蕪姐妹二人一句話也沒說上,各自忙各自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