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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宿世情緣

  易凡從青龍幫分舵出來,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驀然想起自己還答應白清雅要回到渭風古寓,她在那等著呢。


  來到渭風古寓,易凡心懷猶豫,還是推開了房門。見白清雅坐在案邊,一隻纖手支著螓首發呆,直到見到易凡走了進來才回過神來。


  “你回來了。”白清雅滿目柔情地看著易凡,雖然不知道他每天早出晚歸的在忙些什麽。白清雅問過他,也問過他的枕邊人雲曦,結果都被他輕描淡寫搪塞過去。即便不用問,白清雅也隱約猜到他現在在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將來做準備。亂世出英雄,以他的野心和才能,來到這個世上又豈會甘於平凡。


  易凡欲言又止,話即將說出口又被生生咽了回去。白清雅見他表情凝重,肯定是有什麽他都難以啟齒的話,心底隱約升起不祥的預感。


  “你……還是回家吧。”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易凡經過連番的思想鬥爭,還是決定與她徹底成為陌路人。即便再不舍,即便再心痛也不得不為。自己根本就給不了她想要的感情,說起來易凡都覺得自己自私。作為新時代的知識分子,前世的國家公職幹部,來到這個世界自己丟了很多美德。一夫一妻,這條道自己是越走越遠,現在的自己已經定下了關係的女子便有三人。白清雅前世今生都是天之嬌女,眼裏揉不得沙子,她要的是獨一無二的愛情。


  白清雅淚眼婆娑,哽咽道:“你這是要與我斷絕關係?”


  易凡側過身去,沒有看向她。一臉苦澀地說道:“我們前世不就已經分手了?”


  想起前世的戀情,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沒想到她家人的反應會是那麽的激烈。那次的登門拜訪,被掃地出門不說,她父親的那番話深深地刺痛了易凡的心。自己與她確實門不當戶不對、身份、社會地位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即便如此,易凡對她的父親沒有恨,他確實是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著想,易凡自認即便奮鬥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他父親的要求。而女子的黃金時間就那麽短短十年,換作是誰也不敢把女兒嫁給一個一輩子都看不到希望的草根。在那一天後,易凡全身心撲在事業上,發現確實如她父親所言,有些高度不是你不能達到而是被人為封死了。能跨入那道門檻的人,放眼芸芸眾生,比自己優秀太多的人多了去,比自己優秀的人還比自己更努力的人更是海了去。那些世人眼中的人尖、嬌子,多少人飲恨而終。有些資源是被壟斷的,任何人想進去分一杯羹都讓資源壟斷者、既得利益者以各種無法想象的手段將你拒之門外。


  “你是舍不得她們吧,是啊!以你的本事和你今生的權勢地位,天下女子都趨之若鶩了吧!”白清雅芳心如入黃連,苦澀難言。前世沒有機會在一起,本以為今生相遇,兩人便不會再有障礙阻隔,可以再續前緣。在白清雅心裏,她從未忘過彼此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即便被家裏人勒令斷絕與他的一切,她依舊將那份情深深埋在心底。


  易凡轉過身來凝視著白清雅,沉聲道:“她們與你不一樣!我們過去了,都放下吧。也許當初,我們之間並沒有那麽深愛彼此,隻不過是青春熱血湧動而已。”易凡雖然始終對她銘心刻骨,不知道是被他父親那番話傷得太深而讓自己忘不了她,還是自己是真的那麽深愛她。


  “你這是要走了?”白清雅見他轉身走向房門,忍不住問道。


  “這個世界並沒你想象的那麽太平,請珍重。不要來找我,我也不會去找你,我們都忘了吧。”易凡頭也不回,推開房門,一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白清雅哭著追了出來,轉眼四顧,他早已不知所蹤。星月隱耀,茫茫夜色,天地一片寂寥。這一刻她整顆心被掏空了,前世今生她隻愛過他這麽一個男子。她和他同時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難道僅僅是為了了斷前世那來不及了斷的情緣?她心有不甘,這一切不該就這樣,今生還沒來得及正式開始便要結束了?

  今生相見,卻不能相戀;相知,卻不能相愛。今日決絕,從此天涯陌路人。


  易凡躲在暗處,看著悲痛欲絕的白清雅,心有不忍,兩行清淚悄悄滑落。她等了自己一個下午,卻等來這麽個結果,易凡都覺得自己可惡至極、可恨至極。話已經說出口,傷害已經造成,覆水難收。要忘記一個曾經深愛入骨髓的人,談何容易。前世今生,自己與她都是兩個世界的人,命運捉弄讓彼此遇見了、相愛了。她是一個孤苦的女子,在這個世界很難有與之相知的人,彼此都是這個世上的唯一。易凡非常清楚自己對她的情感,做不到轉身一走了之。真不知道這個倔強的女子在自己走後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隻有親眼看到她穩定下來,自己才可以走得心安。


  “姐,大晚上的你還不休息……姐!你怎麽了?”白秋易剛回來便看到自己的姐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雙眸哭得通紅。看到自己最親的親姐姐這個模樣,白秋易一天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連忙上前安慰。


  “小易,他……他走了……”白清雅無力地趴在弟弟白秋易的胸口,哭泣著哽咽,幾乎泣不成聲。


  白秋易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在自己的印象中姐姐一直堅強,從小到大沒見她掉過眼淚。白秋易知道姐姐說的就是那個叫無名的小子,也隻有他才能和自己的姐姐可以這麽親近。白秋易握著的拳頭啪啪直響,憤怒地吼道:“無名!你這個混蛋!敢欺負我姐姐,我跟你沒完!”


  白秋易低下頭,看到自己的姐姐竟因傷心痛苦昏厥了過去,擔心不已。白秋易連忙將自己的姐姐抱起往房間走去,臉色非常難看,心道:無名!我姐姐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是你把她傷得這麽深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人傷心到昏厥過去,那得是受到什麽樣的傷害。易凡非常清楚,自己曾親身經曆過。看到她有自己的親弟弟照顧,易凡放心了不少。女人傷心至痛的時候,最需要愛人、親人的陪伴和安慰。易凡轉身,隻覺得自己的喉嚨跟火燒一樣的難受,心中悲痛莫名。強壓著如波濤起伏的情緒,抬頭仰望天空的那輪孤月。心中默默祈禱:但願她快點好起來。


  易凡拋卻那繁雜的心緒,走在路上的腳步異常堅定。事業、感情是一個男人一生最重要的主題,事業、感情雙豐收的人生贏家自己從來不敢奢望,二者得其一者已經是世間難尋。自己並不是什麽受上天眷顧的幸運兒,根本不敢指望事事圓滿。


  王者之路,孤獨寂寞相隨,風刀霜劍相伴,一切難以抉擇的事情通通都會紛至遝來,今天這事不過是登頂道路的一段讓自己心痛的插曲而已。


  “姐姐!您就饒了我們吧,怎麽都寫不好。”易凡還沒進門便聽到了展盈抱怨的聲音傳來,言語中充滿說不出的委屈。


  “是啊,雲姐姐,這都練老半天了。”一向乖巧的寧柔柔也抱怨道。


  雲曦眉宇間也盡是疲憊之色,手執書卷,這一個白天下來看得她腦子發脹。原來把書讀好比把武功練好更難,心道:真不知道夫君他是付出了多少汗水才換來今天的文武雙全。然而,她不能半途而廢,必須加倍努力。平時在談到正事上,她發現自己很多都插不上話,作為他的妻子,這讓雲曦心中充滿挫敗感。一個優秀的妻子,可不僅僅是操持家事,生兒育女這麽簡單。他注定不平凡,要做好他的妻子又豈是一件簡單的事。


  易凡推開房門,入眼的一幕讓人啼笑皆非。雲曦秀眉微蹙,單手執卷,手支下顎與平日裏端莊秀雅的形象大相徑庭。而展盈與寧柔柔則嘟著小嘴抱怨,潔白的俏臉上不知在什麽時候沾上了墨跡。


  “夫君,你回來了!……咦?清雅妹妹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雲曦見愛郎踏月而歸,滿心歡喜,當看到跟他一起出門的白清雅沒跟著一塊回來,略感疑惑,忍不住問道。而且雲曦明顯察覺到自家夫君神色有點不對,心情沉重,心裏難免為他擔憂。無論是自己的夫君還是那個天之嬌女一般的白清雅,兩人都是人間難尋的人中龍鳳,雲曦隱約感受到二人有著共同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兩人才智相當,智慧不相上下,這個世界要說還有什麽事能讓二人感到為難她不敢想象到底會是什麽樣的事。


  “她……跟她的親弟弟在一起。”易凡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展盈、寧柔柔俏生生地走了過來,兩人小臉寫滿了委屈。展盈嘟著小嘴說道:“壞人,讀書太辛苦了,雲姐姐教得好悶啊,要是清雅姐姐在就好了。”說著還怯生生地偷偷看了一眼雲曦,生怕她會責怪一般。


  “哥哥你有空?不如你給我們講課吧。”寧柔柔鼓足勇氣才叫出‘哥哥’這個稱呼,帶著撒嬌地說出自己的祈求。


  易凡憐愛地笑道:“兩隻花臉貓!如你們所願。”女生愛美,非常在意自己的妝容,兩女嚇得落荒而逃。


  “夫君!……”雲曦走進浴室,見愛郎潛在冷水池裏,任由水這麽托著。自從他回來後,一直怪怪的,雲曦忍不住為他擔憂。看到他這麽不愛惜自己,雲曦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易凡聽到雲曦充滿擔憂的呼喚,一躍而起,半空幾個轉身便把身上的冷水甩幹,暗運內力將衣服蒸幹。飄落於嬌妻的麵前,愛憐地撫摸她充滿擔憂的俏臉柔聲笑道:“看把你急的,我沒事。”


  雲曦緊緊擁抱著心上人,柔聲道:“夫君有心事,千萬不要悶在心裏。作為你的妻子,妾身不能為夫君分憂解難,心裏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易凡輕輕地將雲曦抱起,走出浴室,和衣相擁而臥。抬頭看著帳頂,內心暗自自責:剛剛才傷透了一個女人的心,如今又和別的女人躺在一起。易凡都覺得自己禽獸不如,多情害死人呐!

  雲曦傾聽著心上人的心跳,換作往日,他恐怕早就抱著自己求愛,共赴雲雨了。隻見他雙目呆滯,不複往日的神采奕奕,柔聲說道:“夫君,你和清雅妹妹出什麽事了?”


  易凡良久才回過神來,臉上表情苦澀,說道:“睡吧,我和她的恩怨,非三言兩語說得清。”


  躺在榻上,易凡隻感到天旋地轉,身體如墜冰窟,四肢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耳邊傳來無數聲呼喚,易凡才勉力睜開雙眼。天已放亮,一縷縷陽光投入窗戶。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讓自己深陷入憂、思、悲、恐、懼中無法自拔。看到雲曦梨花帶雨的滿臉憂慮,易凡想起身,卻連起身都乏力,這才發現自己渾身冷汗直流。


  “夫君!你醒了?擔心死妾身了。”雲曦見愛郎醒來才略舒愁容。


  “雲姐姐不用太擔心,他隻是寒邪侵體,吃幾服藥便好了。”寧柔柔把著脈,輕聲道。


  雲曦一早醒來發現愛郎渾身直冒冷汗,一時慌了心神。聽到寧柔柔這麽一說更是感到不可思議,夫君的內功修為已入化境,功力深厚早已是百邪不侵。她也略通醫術,哪會看不出他這是憂思過慮,內心鬱結才導致寒邪入體。


  “柔兒,你去開藥方,一會我親自去抓藥。”雲曦急促地吩咐道。


  易凡勉力開口道:“這些小事交給他人便可,不用你親力親為的。”在自己的印象中貌似這是第二次生病,這種渾身力氣像是被抽空的虛弱感還是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的首次。


  雲曦替易凡掖好被子,關切道:“夫君,你就好好躺著。照顧你本就是妾身的本分,今天就讓妾身如尋常人家的妻子那般親力親為,為夫君侍奉湯藥。”


  聞言,易凡心中愧疚不已,柔聲道:“就讓這兩個丫頭陪你一起去吧,整天悶在這裏也不好。”


  “你這病來得真是時候!你不知道雲姐姐為你流了多少眼淚!你個沒良心的!”見他病了,展盈也是心急如焚。無奈她隻能通過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關懷,她深知自己的身份,能留在他身邊獲得一份依靠已是莫大的榮幸。


  “盈盈!你少說幾句,夫君需要休息。”雲曦開口輕聲斥責道。


  待三女離開後,易凡強撐著起身。真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頭昏腦漲,渾身乏力,腳步虛浮如踏虛空。披上披風,扶著欄杆來到湖邊,感受清風怡人,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來人!”易凡沉聲喊了一聲,不消一會便有一人上前聽候吩咐。


  “派人暗中尾隨保護雲夫人三人,不容有絲毫閃失!”吩咐完,易凡還特別強調。


  “公子!您怎會染上這麽重的病!雲夫人是怎麽照顧……”來人正是青龍幫分舵的眾多副舵主之一楊鎮,他話還沒說完,見公子爺瞪了他一眼,連忙住口。雖然易凡現在如一個尋常人一般,長期身居高位養成的王者威嚴之氣也是夠嚇人的。楊鎮知道不該說雲夫人的不是,隻好默默的退下,執行他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他很少聽到,公子會特別強調下過的命令,足見這位雲夫人在公子心目中的地位。


  迎著清風,易凡擺開馬步。太極起手勢,即便現在沒能提起多少內力,看起來也是架勢十足,威勢暗藏。一個武者把武功練到化境,出手已成本能,即便沒有內力加持也是宗師風範。太極十三式行雲流水般施展出來,極具道韻,白衣白袍飄飄,仙風道骨。抱元守一,收勢靜立。易凡發現自己的病好了大半,渾身舒暢。


  “夫人,這是為誰抓的藥?”渭水最大的藥店同芝堂掌櫃,看著藥單有些局促不安的問道。掌櫃還偷偷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姿容出眾、高貴優雅的夫人,再三確認無誤後,神情變得更加凝重。這可是公子身邊的雲夫人,她親自來抓藥,難道……公子爺病了?看這藥的劑量,可是給重病人開的藥方啊。


  “掌櫃的!你照方抓藥便可,你問這麽多作甚!”展盈瞪了掌櫃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掌櫃嗬嗬笑道:“開這藥方的人醫術可不低呀!鄙人今早也替一個年輕姑娘開了一服與此功效相同的藥方,在下隻是好奇,那個小子是信不過老夫,又讓朋友來重新看了一遍。現在看來,果然還是夫人這張藥方更勝一籌。”掌櫃已經確定誰需要這服藥,不敢怠慢,親自抓藥,鄭重且細致。


  “你哪那麽多廢話!快點!我們還要回去煎藥呢!”展盈見這掌櫃囉裏囉嗦個沒完,她性子較急,遂破口而出。


  “掌櫃的,你說今早也開了一服同樣療效的藥方?是給一個年輕姑娘開的?她住哪?”雲曦心細如發,怎麽會有兩個人同時得了這個病,況且對方還是一個年輕姑娘。雲曦知道病的起因,這一切不會是巧合。


  掌櫃的把藥包好,交給雲曦,說道:“一個姓白的年輕小子,一大早就來敲門,強攥著鄙人上門看病。那人是他親姐姐,如此姐弟情深,倒是少見。他們就住在渭風古寓,夫人,認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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