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研墨
所以她的真是身份是什麽,對他而言,根本一點也不重要吧。
“重要,朕想知道。”君蕪城道。
他想知道。
聽到這句話,君似錦的心跳都快要停了下來,他居然說她的真實身份是重要的,他想要知道,也就是說,自己對他而言並非隻是一顆有用的棋子麽?
“朕想知道。”君蕪城又道。
“朱槿,我的名字。”君似錦道。
聽到這兩個字,君蕪城稍愣了片刻,冷臉道:“難聽。”
“你又怎麽了,一個名字而已。”君似錦很是不明白。
一個名字而已,至於這麽生氣麽?而且這名字哪裏難聽了,雖然也不好聽,但也還可以嘛。
看著他那副嫌棄的模樣,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她的審美有問題了。
“因為朱槿還有個名字叫扶桑。”君蕪城又開口解釋了一番。
“所以呢?”
“他也叫這個名字。”君蕪城道。
君似錦額頭落下三條黑線,她自然知道君蕪城說的他是誰,可是這和他有什麽關係,名字而已,世人千千萬,同名的尚且還多,更何況一個意思的。
而且為何和扶桑名字一個意思就難聽了,這樣的解釋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吧。
他該不是吃醋了吧?
咦,君似錦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他怎麽可能為她吃錯呢。
“以後你還是叫君似錦,不許跟別人說你叫朱槿。”君蕪城又道。
“為什……”感受到一道淩冽的目光看過去君似錦收回了沒說完的話,“好好好,我不說。”
“雖說我能接受你不是長寧公主這件事,但別人未必也就能接受,所以你現在還隻能以她的身份活下去。”君蕪城聲音緩和了下來。
“我知道,當個公主好吃好喝的,還什麽也不用做,多好啊。”君似錦嬉皮笑臉的說道。
“當皇後也什麽都不用做。”君蕪城兀自說道。
“啊?”
“咳,沒什麽,朕是說,哪個公主會向你這麽沒誌氣。”
真要說起來,不隻是公主,哪個女子會像她這般沒誌氣?
“那還不是因為有哥哥你在,我才什麽都不用擔心嘛。”君似錦討好的說道。
聞言,君蕪城微微一怔,隻是片刻,便又恢複了常色,“你還是該擔心擔心。”
“什…什麽意思?”擔心什麽?
“之前的懲罰,依舊作數。”君蕪城道。
“朕要處理公務,你來幫朕研磨。”
“哦。”研墨就研墨,這種事她還是可以做的。
君似錦走到案幾前,拿起那根墨條看了看。
他用的是帝王專用的龍紋鬆香墨,放在鼻尖還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鬆木香,墨條通體都紋著金色盤龍。
她作為一個二十三世紀隻用電腦打字的青年,對於研墨這種事兒自然是不會的,但也能勉強學著電視裏的模樣,先是往石硯裏倒了些清水,然後拿著墨條緩緩的在硯台裏磨動。
以前她就聽別人說過,研磨是個體力活,很費力氣,她還不以為然,覺得這一根小小的墨條根本不可能會費力,然而今日一試,才意識到這話說的是絲毫不差。
她拿著墨條在石硯裏磨了許久,硯台裏的墨水也仍舊是清清素素的,看著就像是灰兌水一樣,根本就不像能寫字的墨汁,反倒是她的手腕酸疼的幾乎脫力。
君似錦無力的看著硯台,轉而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君蕪城,卻發現他正一臉悠閑的喝著茶,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把這個墨給研好,似乎她墨沒磨好,他就完全可以先不動筆。
他不是著急處理公務麽,怎的還能如此悠閑?莫不是故意想要坑她玩兒的?
君似錦滿臉的墨跡配上慍怒的表情,怎麽看都充滿喜感,君蕪城慢騰騰的喝完最後一口茶,才轉頭看向君似錦,見她的樣子便不自覺的輕笑出聲。
“你還笑,我這都磨不好!”君似錦嗔怪道。
“你做不好還有理了?”君蕪城道。
說著,細長的手指拈起硯台便往一旁的瓷杯中倒去,而後又往石硯中倒進了少許清水,整個過程宛如行雲流水,明明很簡單的動作他做出來卻極其有藝術感。
“開始的時候水不宜太多,否則會導致墨汁擴散。”君蕪城說罷拿起了墨條豎直垂放在石硯上,緊緊的按住墨條按照一定方向緩緩磨動,眼見那石硯裏的清水漸漸的變濃,君蕪城才又往裏麵倒了一些水。
“研磨講究重按,輕磨,身直,向定。”君蕪城的手不曾停下,依舊不急不緩的研著墨,石硯中墨汁漸濃,纖長的手指卻半點不沾墨色。
君似錦忽的有種錯覺,眼前這個男子此時此刻似乎褪盡了所有鉛華,纖塵不染宛若謫仙。
她看的煞是沉醉,許久才回過神來,才想起起剛才他說的話來。
一邊凝視著他的動作,一邊思索著研磨的方式,覺的正確了還不時的點點頭,整個人眼裏似乎都隻有君蕪城手中的墨條和石硯裏漸濃的墨汁,頗有一種認真聽學之感。
“研墨不能著急,若是急了,墨就容易散開,自然也就用不得了。”
“好了。”語畢,硯台中已是色澤光亮墨質細膩的墨汁。
君似錦正欣賞著那石硯中烏黑細膩的墨汁,君蕪城卻又拈起硯台給倒掉了。
“你來。”
君似錦欲哭無淚,他這分明是故意的,不過縱使有再多的不滿,她也隻能依言乖乖的研墨。
學著他之前的模樣慢慢磨著。
許是太累了,加上今兒又起的早,磨著磨著,君似錦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若隻單單是打架她倒是能應付,可是不久後它們就開始相親相愛了,君似錦實在是招架不住那席卷而來的睡意,趴在桌上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此時的她像極了貪睡的小花貓。
君蕪城瞧著她那樣子輕輕一笑,從外麵趕來的君雲洛見此大吃一驚,“三哥你……”
“噓……”君蕪城做了個讓他別說話的動作。
又把君似錦抱到了一旁的軟榻上,給她蓋了一件披風。
君雲洛驚得張大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實在是不知道君蕪城何時對她這麽上心了。
“何事?”做完這一係列的事兒,君蕪城才又問道。
“跟你道個別,我這不是又要走了麽。”君雲洛道。
“幫我看著點我母妃。”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