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言卿
所以，想來他開出的條件也不會讓人那麽喜歡。
“你也知道，我家除了絲綢還做著馬匹生意。”楚禎道，“馬匹，牲畜嘛，難免會遇到生個病什麽的，我的條件就是……朱家得免費提供醫治馬的藥材。”
果然，就知道沒這麽好心，原來是想要免費的藥材，他們家每年給皇家進貢的馬匹都多的數不勝數，誰知道他家到底有多少馬匹？尋常病還好，若是得了馬瘟……那他沒準兒就虧了！這買賣……未必是雙贏。
楚禎自然看出了朱祁的顧慮，又笑道：“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咱們這可是長久合作，而且我這絲綢也不給別人，你不虧。”
“你也不虧。”朱祁道，誰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他如今提出這要求莫不是馬匹出了什麽問題？不過他說的倒也沒錯，這畢竟是長久合作，他的馬匹也總不能每年的得馬瘟吧，其他的小病也不需用什麽好藥材，花不了多少錢。
而且按照往年的情況來看，他確實不會虧。
而楚禎，他確實不虧，朱家幫他們賣絲綢，雖然比不得自己賣賺的多，但絲綢的利潤向來高，他還是能賺些錢的。而在藥材上，朱家可以說是分文不賺。不過他若想要絲綢，就隻能和他們合作。
“可以。”朱祁道，“藥材可以給你，至於絲綢……我們賣多少，你也得給多少，這樣才算公平吧。”他必須保證每年的八層利潤比藥材的錢多，他才可以賺錢。
“這是自然。”楚禎道。
反正他怎麽也不虧。
“老爺，公主的驕攆快到了。”萬進又走進來說道。
“快去迎接。”朱祁連忙道，又看向楚禎，拱了拱手，賠笑道：“恕朱某照顧不周。”
“誒，沒事兒，這不都談好了。”楚禎道，“本公子就先告辭了。”說著便搖著扇子離開了。
朱祁實在是不解，這天氣也不熱啊，為何總是搖著一把扇子。又學著楚禎的樣子抬手搖了搖，這動作也不好看啊，還怪怪的。
“三娘。”朱祁道又轉頭看向朱言舟，“你也去，把言卿和言樂也叫上。”
說著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我才不去。”朱言舟嘀咕到。
“言舟。”葉三娘叫到朱言舟，“別和你爹鬧脾氣。”
“我哪是跟他鬧脾氣，君似錦是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朱言舟道，“大哥身體又不好，總不能叫真他也去。”
朱言卿患有哮喘，從小就用藥物控製著，飲食起居也時刻注意著，就怕發作咯血。
今兒天氣也不好，若是受涼或是感染了怕又會發作。葉三娘有些猶豫，“你總歸還是得去，別惹到她就行。”
言卿和言樂不去也罷。
“知道了娘。”朱言舟道，他沒事為何要去惹她，那不是自討苦吃麽，以前自己可是因為得罪了君似錦被爹罰過跪祠堂的，雖然他常被罰跪祠堂，但他可不想再當著君似錦的麵兒被罰了。
……
梨園。
“言卿，聽說今天公主要來，你不去看看？”楚禎並沒有離開朱府，而是去梨園找了朱言卿，正和朱言卿下著棋，喝著茶。
今天天氣格外的冷，朱言卿披著一件藍色披風，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腳邊還放著一個火盆。
此時的梨園梨花盛開，樹樹梨花，如漫天飛雪，煞是好看。
“大哥身子不好。”梨園外一個紫衣少女，端著一壺茶款款而來，這人正是朱言樂，又道，“表妹來了，我自當去迎接，隻是……大哥你還是別去了。”
“那你去吧，有我在，不用你大哥擔心。”楚禎擺了擺手道。
“……大哥？”朱言樂又叫道，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嗯。”
隻是回答一個“嗯”字，他還真是對誰都無比的冷淡。
朱言樂隻得又轉頭看向楚禎，道：“大哥就拜托楚公子了。”
朱言卿最近的病情很不穩定，時常會發作，家裏大夫的妻子又快要生了，如今已經回鄉去照顧他妻子去了。
他又向來不喜歡下人伺候，雖說有無水在，但他畢竟是個男人，又不懂醫術，照顧不來人。所以一直都是大夫照看著，如今大夫走了，父親便讓她來送送飯，倒倒茶水什麽的，時常照看著，若是大哥出了什麽事，那父親必定會責罰她的。
雖然她瞧著大哥也沒那麽嚴重，但也得以防萬一。
“沒問題。”楚禎笑著說道。
“那……”朱言樂又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朱言卿，本想再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離開了，她的這個哥哥，或許是因為從小生病的原因，並不與人親近。
家裏人也都習慣了，他是病人，大家自然也就不會說他什麽，他愛怎樣就怎樣，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多注意著他的病情，其他的她也管不了。
“言卿，我瞧著你這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倒不如多出去走走。”楚禎提起茶杯，給朱言卿又倒了一杯熱茶。
朱言卿抬頭看了一眼楚禎，道：“無趣。”
楚禎搖了搖頭，“嘖嘖，你這梨園雖是景色宜人，但終究比不得外邊天地廣闊。”
朱言卿當真是因為病著不能出去，還是他自己根本不想出去？楚禎打量著這梨園，與他以前在千尋的那個梨園絲毫不差，能做到這樣，看來這朱老頭還是廢了些心思的。
隻可惜啊，他根本就不懂朱言卿。
朱祁因為前妻的死，一直很照顧朱言卿，而且把家族的未來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卻不知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至於葉氏那娘三兒，表麵上倒是對朱言卿客客氣氣的，誰知道他們背地裏怎麽想的，畢竟他一直這麽病著也沒辦法接管家業，早晚這萬貫家財都會是他們的，他們根本就沒必要急於這一時。
而朱家的那兩個叔老爺，一個個的也都能生，兒女成群的，雖然他們沒來盛京，但也哪個不是對朱老頭的財產虎視眈眈。朱家人丁興旺，卻還比不得他們楚家家庭和美。
他們楚家雖是世代單傳，人丁稀薄，但至少不必為了財產而手足相殘。
唉，還真是……諷刺啊。
“認真下棋。”朱言卿並未繼續那個話題。
楚禎攤了攤手，“反正我也贏不了你。”
朱言卿不再說話，楚禎搖了搖頭，隻得繼續與他下著棋。
……
“怎麽這麽久了還不來？”朱言舟不滿道，“不是說快到了麽？”
今天天氣著實是不太好，一陣陣風吹得人直發冷，朱言舟哪吃過這種苦頭，自然是抱怨連連。
“讓你等著你就等著，哪來那麽多廢話！”朱祁不悅道，這才等多久就受不了了，就該讓他多吃吃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