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對峙

  “聽說她失憶了。”容辭道。


  “容兄也是這麽認為的?”


  聞言,容辭微微一怔,“這個理由合乎情理,不是麽?”


  “的確合情合理。”君蕪城道。


  不知道以前的事,是不記得了,還是其他原因,失憶不都是個很好的理由麽。


  “有空去看看她吧。”


  “當然。”


  語畢,君蕪城手裏舉起一顆黑子,二人相視一笑。


  “君上。”


  還未待棋子落下,就有一個聲音和著急促的腳步聲從紫宸殿外傳了進來。


  “怎麽了?”看見蕭謝君蕪城皺了皺眉。


  蕭謝看了一眼容辭,又看了看君上,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麽事,說。”


  “長公主她……”


  “她怎麽了?”


  君蕪城還沒開口問話,容辭便急急站起身的開口了,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隨即又坐了下去。


  君蕪城看了一眼他,也就隻有關於君似錦的事兒才能讓他失了方寸吧。


  “長公主她收拾東西準備、準備……”


  見蕭謝半天吐不出一句話來,君蕪城眉頭擰得更緊了,“容兄,不如同我一道去看看阿錦吧。”


  容辭點了點頭,便起身跟在了君蕪城身後。


  看到君上這般表情,蕭謝實在是覺得無辜,不是他不說,而是這長公主想逃的事兒他實在是說不出口啊。而且他也實在是搞不懂一國公主為什麽要逃,這要是傳了出去,他們天盛的臉還不得丟完了。


  沒錯,君似錦思考半天的結果就是立刻逃!

  天大地大,哪裏還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錦華殿內的君似錦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從後門溜出去。


  可是剛走出門她就看見了那尊大神,君似錦頓時就傻眼了,這皇上到底是有多閑,中午來過這下午又來!看來今日還真真是諸事不宜。


  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就被君蕪城一把拉住,不偏不倚的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臂彎,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間將她包裹起來。她想也沒想就張嘴衝那隻大手咬了下去,她這一口可是使了吃奶的勁兒,一口下去,他怕是要脫層皮。


  “嘶——君似錦,你是毒婦麽?”


  不同於之前的玩笑,這次是真的怒了。君似錦頓時就後悔了,這羅刹非得殺了她不可,就在這時,她瞥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容辭哥哥,救我,他要殺我。”


  這個人她記得,就是夢裏那個救她的人,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君似錦看到他就覺著莫名的心安。


  容辭之前還不知道君上為何要從後門走,如今卻知道了,隻是不知君上到底是怎麽猜到公主殿下想要逃出宮的。


  “你還記得他?”君蕪城眯了眯眼。


  “我、我……”君似錦心裏咯噔一下,記得麽,當然記得,他就是在夢裏救她的人。


  可是現在她是失憶了,如今倒好,自己說漏了嘴。


  君似錦眼睛一轉,“我聽人說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必然是容辭哥哥了。”


  容辭轉身看著躲在他身後的君似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他的笑容宛如三月和煦的春風,目光純得不含一絲雜念,溫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陽下漾著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於其中。君似錦看得呆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溫柔的人,一時間,似乎世間萬物都醉倒在了他的溫柔裏。


  “過來!”君蕪城怒意更盛。

  聞言,君似錦不但沒有過去,反而是把頭埋得更低,把整個人都藏在了容辭身後。


  她怕被他給掐死。


  “朕沒事兒幹嘛要殺你。”他皺起眉頭道,“過來!”


  “殿下隻是無心之過。”容辭道。


  “朕沒有要問她的罪。”


  容辭笑了笑,“既然公主殿下已無恙,那臣便先行告退。”


  又轉身給了君似錦一個安慰的眼神,“殿下,沒事。”


  他知道,君上是不會傷害她的,至少目前是不會的。


  容辭都這麽說了,她自然也不好強留,隻能看著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牆角。


  “人都走遠了,還看?”君蕪城冷聲道。


  說完便往殿內走去,君似錦極其不情願的跟在了他身後。


  到了殿內,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君似錦嘴巴癟了又癟,想說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次確實是她錯了,到現在她才真正的意識到,他是天盛的皇上,一國的帝王,是主宰一切的皇帝。


  她低估了他的能力。


  “你都不打算解釋一下麽?”君蕪城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包裹,複又盯著她。


  他在這兒站了這麽久,她就沒有什麽表示麽?君蕪城頓時氣結。


  “你怎麽知道我想逃的?”君似錦問道。


  “朕在問你話。”


  君似錦咬了咬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拚了,“這公主老子還就不做了!”


  說完這句話她一把將手裏包裹砸到了君蕪城身上。然而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以前的公主肯定不會如此吧,畢竟麵對死亡都那麽的淡定,可她不行,她就是個剛死而複生的弱骨頭。


  見此,君蕪城先是一怔,隨後卻大笑了起來,“阿錦,你當真是變了。”


  以前的她,雖然不屑於公主的權勢,但也斷然不會說出如此不負責的話來。


  就連先皇薨了,她也沒有離開,如今她到底在怕什麽。


  真的是長公主麽?她又怎麽會如此怕死。


  真的是細作麽?細作又怎麽會如此怕死。


  說著又朝君似錦走去,站在她麵前,比她高出了整整一個頭,而君似錦隻是低著頭,看著他腳下的影子。


  “這裏隻有你我二人,你大可直言不諱。”君蕪城道。


  直言不諱?多麽讓人心動的一個詞啊,可惜對現在的君似錦來說,卻是一文不值。


  他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她對視,她的眼裏沒有以前的高傲,隻有恐懼,“你怕朕?”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君似錦抬起眼,眸底劃過一絲戲謔,半晌,有些自嘲的開口,道:“我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罷了。”


  君蕪城唇角一勾,靠近君似錦耳邊,壓低聲音,“你是朕的妹妹,天盛的公主。”


  “希望君上明白,我君似錦是絕不會白白替人作刃鋪路。”有些話不如早些說清楚,若真的要她活的這麽憋屈,她寧願不活,就算她不想死。


  在這個社會,就算隻是個小姐,她們的命運也都是有家族掌控的,更和況是一國公主呢,不過她誰也不是,她隻是她自己,沒有誰能替她的的人生做決定,她的確怕死,但若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她也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


  “長公主可是誤會朕了,朕還不需要你來鋪路。”君蕪城低頭靠近君似錦耳邊說道。


  感受到從君蕪城鼻息間傳來的薄薄熱氣,君似錦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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