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掌控濟陽暗衛出
告別王師範,王靈策馬直驅鹽場,第一時間就宣布了王師範的特赦令,一千私奴歡呼雷動。
隨後,王靈又投下第二顆重磅炸彈,宣布所有人都可以獲得普通保民待遇,每戶可分田五十畝。人群中躁動起來,王靈又繼續加把火,將加入保丁、縣兵、破浪營的對應福利一股腦拋出,終將這群剛得解放的私奴又轟上幸福的天堂。
見眾人情緒已經調動起來,王靈適時展開洗腦工作,「鄉親們,你們即將得到的幸福,不是從天而降,而是王縣令所賜,我們是不是應該擁護王縣令?」
「王縣令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堅決擁護王縣令!」群情激奮。
「王縣令說了,希望大家能夠繼續留在鹽場,當然不能讓大家白白辛苦一場,他保證讓大家都吃飽,表現優異者還能升職。
來之前王縣令特意囑咐我,先將眾望所歸的李老伯升為管事,負責鹽場生產。此外,所有人都有月俸,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留下?」
王靈經王師範同意,決定樹立一個榜樣。
「感謝王縣令的信任,我這把老骨頭就交給他了,我留下!」
在鹽場幹了一輩子的李老伯,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重用,頓生士為知己者死的覺悟。
「我也留下!」
「.……」 首發域名m.bqge。org
所有人都跟著響應,足見李老伯威望之高,這個人選對了!王靈圓滿地完成了穩定鹽場的任務,心中的擔子瞬間輕了不少。
隨後,從保丁中選拔縣兵的工作開始了。
經歷了兩次戰鬥,這批保丁都得到了初戰的洗禮,其間湧現出一批好苗子,尤其是於家那三個兄弟,但考慮到保丁這邊也需要得力之人統領,就只把老三於永海調入縣兵。
這次選兵很快就結束了,效率比以往提高太多了。
王靈按照王師範整編破浪營的辦法,將原縣兵骨幹提拔到各級領導崗位,以老帶新的方式儘快形成戰鬥力。
隨即派出四隊人馬,擇濟陽縣四方要地建立關卡,一邊把關,一邊就地訓練。鹽場和縣城兩處也是如此。
保丁得到王師範的命令后,也開始負起巡邏之責。在縣兵、保丁都分區就位的情況下,濟陽縣境盡在王師範掌握之中,任何一絲風吹草動也別想瞞過。
籌備多日的分田工作,在外部安全環境有了保障后,有序開展起來了。
牛、王、於三位老伯被杜荀鶴分別安排到三個方向協助吏員,因為他們原本就是無地農民,最是了解大家的心理,話也能說到心坎里,對消除矛盾、順利分田幫助很大。
而杜荀鶴本人則穿梭於三地,隨時掌握分田情況,還把王師範特意囑咐的,給縣兵、破浪營將士補發田地的事也一併抓了起來。
心情是興奮的,身體卻不堪疲乏,縣務壓於一身委實不易,這也暴露出王師範手下內政人才短缺的尷尬。
然,付出的辛苦終是結出圓滿的果實,算上已經分下的田畝,屯田總數已然達到五十三萬五千畝!這可不是個小數目,都快趕上了元和年間鼎盛之時的田畝規模。
期間還發生了一件請願之事,事情起於原來縣裡賬冊中所記的五千戶有田之民,他們眼見屯田新政紅紅火火,不僅每戶發下的田畝數超過自家,還有縣裡的優惠稅收、各項扶持,紛紛自發到縣衙前請願,請求王縣令一視同仁,也把他們編入屯保。
此外,他們還有著小心思,想著有了王縣令的保護,可以免遭往年的盤剝。
王師範同意了他們的請求,但卻提出由縣裡統一規劃,田畝數不會差分毫,只是地點會打亂。思慮再三后,他們都接受了縣裡的條件。
王師範這個舉措不是無的放矢的,恰恰相反,是經過仔細盤算的。
加上這五千戶,全縣屯田戶數達到一萬五千戶,以五百戶為一都保,尚需都保長三十名,大保長三百名,保長一千五百名。
王師範考慮將最先屯田的老人都升為保長以上之職,再由他們推舉良善樸實的親近保民,填補其餘空缺。
欲將屯保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中,這就勢必打亂分配,所以王師範未雨綢繆,先提了出來。
於老伯因其盡心儘力,此次被提升為都保長,而最早的都保長牛、王二位老伯,則被王師範鄭重任命為濟陽縣屯田總管和副總管,負責屯保具體事宜,上級主管依然是杜荀鶴。
最終,全縣屯田總數達到了七十八萬五千畝!大大超出元和年間水平,且還未算上縣內五戶鄉紳名下的數千畝良田。
只要等上兩三年,濟陽縣必將大治!
雖然幾千畝良田,在此刻的王師範眼中,並不是那麼重要了,但考慮到僅存的那些佃戶之生計,王師範決定把那五戶鄉紳找來談談。
當然,王師範並沒有妄想讓其恢復佃戶的人身自由,畢竟鄉紳的田也是需要人種的。
此外,在知識階層壟斷的當下,能夠識文斷字之人必是出自士紳之家,所急要的內政人才只能此中找尋,故不想將士紳階層得罪到底,還是得留幾分情面。
準備提出一個意見,將鄉紳和佃戶的收成分配比例調整一下,鄉紳們讓些利,佃戶們日子也能好過些。
王師範還欲拋出一個誘餌,就是將之前和杜師商定的三十稅一之商稅比例公開,且言明沒有中間盤剝,經商獲利比原來更為可觀,也算是對他們的一些補償,畢竟有實力經商的也就是鄉紳階層。
這五戶鄉紳本就沒有靠山,平時做事也是謹小慎微。眼見暴家莊那般龐然大物,都被這少年縣令翻手之間剿滅,哪裡還敢有意見?況且按縣令所說,經商所得確是會超過以往,足夠彌補讓出的利益。
「不知每年收成中的五成分給佃戶,縣令覺得如何?」五人中年紀最長者試探問道。
王師範早就從王靈那裡了解了情況,知道此人姓劉,名之訓,祖上出過州官,只是最近數代漸漸淡出官場,但仍不失詩書傳家,德行學問亦是遠近聞名。
「倒不必如此,分給佃戶四成即可,畢竟諸位家中皆是人丁興旺,自當分得更多些。」王師範賣給劉員外一個面子,也動了籠絡其人的心思。
「久聞劉員外德行學問俱佳,師範欲復縣學,想邀員外出山以為教諭,不知可願否?」王師範拋出了橄欖枝。
「王縣令抬愛,豈敢不受?」
劉之訓並非沒有出仕之心,只因時局使然,朝廷困於京畿,自然不需要那麼多的官員,故科舉錄取的人數逐年減少,就算考上也多半是京中小吏,而地方上多是武將掌權,文人想要出頭,太難了!
見王師範有愛才之心,且誠心相邀,當即起身拜領。
「好!以後縣學之事就有勞劉教諭了。另外,諸位親朋好友中有德才兼備者,盡可向我舉薦,縣學中的訓導、縣衙中的屬吏皆虛位以待!」王師範笑著誘惑道。
聞聽此言,其餘四人也看到了機會,紛紛舉薦家中子弟。
王師範又補充一條,須經他與杜縣丞考核后量才而用,五人連連稱是。
將濟陽縣鄉紳收入羽翼后,縣中再無人敢挑釁王師範的權威,或是陽奉陰違,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濟陽縣之主!
解決了諸多政事,王師範又將目光投向了軍事。
首先是保丁選拔之事迫在眉睫,因為原有保丁選出三百人充實到縣兵之中,僅余的七百保丁負責全縣屯保的治安有些力不從心。
保丁徵集令應運而出,或是出於對王師範的感恩、擁護,或是那免除勞役的待遇,應徵之人近五萬之數!
最後,只留下考核成績排名前一千三百名者。重新編組后的保丁有兩千人,分為東西南北四營,每營五百人,各自負責轄區治安。
未免落下操練,王師範定下定期考核制度,由破浪營總教頭王重師負責,同時鼓勵各營之間比武競技。
同時,也把考核制度應用到縣兵和破浪營,特別規定,考核不合格者將被降級,破浪營降到縣兵,縣兵降到保丁,反之,考核優異者優先晉陞。
一套獨立於戰功之外的晉陞與淘汰體系,在王師範軍中確立下。
即使在非戰之時,軍中之人也不敢稍有懈怠,尚武之風吹遍濟陽縣。
優厚的待遇自然要與卓越的戰鬥力匹配,王師範可不想重走魏武卒的老路,靡費資源,卻戰力日減。
領會王師範用心的劉鄩,主動提出全營拉練要求,並請求定下各都每月比武的常例。
王師範自然無有不準,更是不遺餘力鼓勵道:「我會命人製作一面錦旗,上書『破浪勇士』,由每月比武第一名輪流持有,親兵隊也加入。
在我們破浪營,第一是比出來,是打出來的,不是吹出來的!」
而此刻的王靈卻不在濟陽縣!
王師範遂將縣兵中最資深的都頭許威找來,勉勵道,「王縣尉現有要事在身,顧不到縣兵訓練之事,你一向兢兢業業、毫無怨言,這些我都看在眼裡。今日本縣擢拔你為副尉,務必把縣兵訓練抓起來!」
這許威也性情中人,七尺高的漢子竟然痛哭起來,「只要縣令信得過我,就算肝腦塗地也必盡心縣令之託!」
他的遭遇有些類似李獻,停在都頭職務上很多年了,后無背景,前無門路,早就絕了晉陞之望。現在當面被上官表揚,還提升職務以示器重,苦水上涌,直接淚崩。
「老許你這是作甚,好日子還在後頭,只要有我王師範吃的,絕對餓不著你許威!」王師範當真是晚唐好政委,政治工作時刻在線。
「讓縣令見笑了,我這大老粗也沒啥說的,縣令只管吩咐,都聽您的!」許威真心實意地表著忠心。
淄川城,最熱鬧的坊市中,今日新開了一家酒樓,名曰「吟風樓」。其高足有三層,面開五間,雕樑畫棟,無不彰顯豪奢。
樓內更是不乏精巧宜人的雅座,別有亭台的貴賓小院,外加特色佳肴、精釀美酒,剛一開張就隱有淄川名流匯聚之勢。
此刻,樓中一處偏僻角落坐定一人,正是王靈。
他透過捲簾,看著往來各色人等非官即貴,管事、小廝應對得當,一切運轉如常,懸著的心總算安定。
這是暗衛在濟陽縣外的第一個據點,王靈幾經考慮,最後才決定在這淄州治所建一所最高檔的酒樓。
一則可從淄川本地官紳酒後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州府之事,二則能從來州里辦事的各縣貴人口中,竊得各縣情報,實為淄州情報樞紐最佳選擇。
人員配置上,王靈精挑忠誠可靠之人擔任管事、跑堂,又選心腹機靈之人充當雜役。
其中酒樓大總管這一牌面人物,安排了從破浪都時就跟隨自己、向以穩重著稱的沈宏。他前身是王敬武的親兵,忠心絕無問題。
當然,這個計劃是經過王師範批准的,畢竟投入頗多,王靈不敢自專。
選用人員亦一併上報,出於對王靈的信任,王師範並未改動。
只是吟風樓大總管一職十分緊要,其實際身份是淄川縣暗衛負責人,所以,臨行前王師範特意召見了沈宏,勉勵一番。
「沈宏,你為父親親兵多年,對我王家忠心不二,這些本縣心中有數。
此去淄川,經營暗衛,畢竟不同於沙場兩軍交鋒,對你來說是一個考驗,但本縣相信你的能力,儘管放手去做!」
而沈宏雖出身行伍,卻在王敬武身邊多年,耳讀目染之下,對上層間如何打交道,心中是有數的,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宏定不負縣令信任!考慮到有些官紳可能見過我,為防被人識破身份,屬下會善加易容,暗中收集情報,為縣令效力。」沈宏顯然是有心之人,已然進入角色。
「好!去吧!」王師範不復再言,唯有堅定的目光不曾搖曳。
暗衛的觸手已經悄然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