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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又施雷霆滅暴黨(老鐵們,有票別控制,砸過來!)

  伴著聲聲雄雞報曉,天亮了,小憩了一個多時辰的王師範從侍女手中接過微濕的錦帕,擦過臉後人顯得精神不少。

  隨後,他在親兵的護衛下縱馬出濟陽縣南門,直奔屯保而去。這段路程本就不遠,再稍提馬速,道路兩旁的青蔥綠樹已不見蹤影,不及一盞茶的功夫,就已駛入屯保正門。

  此刻執勤的保丁,早就從那參戰之人口中得知破浪營的鋒銳,望著王師範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尊敬之外的敬畏。

  而那參戰的六百保丁,被二位都保長強令回家休整,此刻正在呼呼大睡。

  得到報信的牛、王二位都保長,帶著手下的大保長、保長們急匆匆趕來迎接王師範,對縣令在此刻的到來深感意外,「都奮戰了一夜,不是應該在補覺嗎?」

  「哎呀,縣令你怎麼來了?昨夜激戰一夜,此刻應該好好休息才是,保重身體最是緊要啊。」牛都保長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急切地關心道。

  「謝謝老伯的關心了,我已經休息過了,沒看現在又生龍活虎了嘛,就是放心不下鄉親們,過來看看。

  此次參戰負傷的保丁們怎麼樣了?有沒有去請郎中?草藥夠不夠用?」王師範謝過關懷后,一連發出三問,每問皆觸碰到人心最柔軟之處,肉食者何曾對黔首如此噓寒問暖、系生死於心間?

  擔任大保長的於老伯,聲音中含著哽咽說道:「縣令放心就是,我們屯保里這些老人多少都懂點療傷之術,土辦法也能救命,那些負傷的小子都敷上草藥了,休息幾日就能復原如初。」

  「沒事就好,我回去後會讓人送些補品過來,可不能讓他們虧了血氣,落下病根。」王師範繼續關心道。

  更多的保長被感動了,他們都是來自底層最樸實的農民,自有記憶以來的數十年滄桑、難捱、度日如年的歲月中,從未見過、甚至未聽到過如此愛民的縣令,那泛著青黑,深深凹陷的眼圈,都在無聲地告訴人們它的主人亦整夜未眠,半點不摻假,不顧自身之勞乏卻關心保丁之生死,能不在他們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記嗎? 首發域名m.bqge。org

  說著話,王師範不顧老人們的阻攔,堅持要去看看傷兵,「各位老伯,我可沒那麼精貴,更不怕什麼晦氣不晦氣的,你們放心就是。」

  這些長者也是出於好意,怕那些傷兵身上的晦氣衝撞了王師範,這時節的人們還是挺迷信的。

  畢竟昨夜戰鬥的主力還是破浪營,故保丁之中的傷兵並不多,王師範很快就逐一慰問了一遍,又安撫其家人莫要憂慮,養傷的費用縣裡會承擔的。

  這年頭最賤的就是人命,戰鬥中負傷了那也是自己的事,沒有哪個將領會如王師範這般坦誠,承擔了全部責任,這般舉動真正地溫暖了那些傷兵親人脆弱的心靈,更讓負傷的保丁對自己的選擇無悔。

  臨行前,王師範特意囑託牛、王二位都保長,「二位老伯,好生安撫鄉親們,只管照料田地就是,至於其他事,有我王師範在,這天還塌不下來!」

  「我們都信縣令的,一定把話傳到保里的每一個人!」牛、王二位都保長重重地點頭回道。

  此刻,濟陽縣城內外,已經傳遍了王縣令一夜間剿滅山賊之事。只是這個劇本是經過王師範精心改編的,「西山之賊盡滅,其餘賊寇首惡已除,但仍有流竄之賊,尚未全部剿滅」。

  消息靈通的暴家莊,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那暴員外正在宅中前廳發怒,表面的和善不見了,「真是些沒用的東西,一個晚上就被王師範那廝給收拾了,白費了老子的銀錢!」

  原來,這暴員外為了報當日之仇,可是下了血本才請動這幫賊寇為其辦事,沒想到事沒辦完,這幫廢物竟然反而把自己的人頭混沒了,真真氣人。當然,主要還是心疼錢啊!沒當過土財主,就無法理解他此刻竹籃打水的痛徹心扉。

  「莊主,那王師範會不會也對咱們暴家莊下黑手?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啊。」之前被王彥章暴揍的暴府管家小心地提醒道。

  「哼,有著張家這層關係在,諒他王師範也不敢做得過格!不過,小心一些也好,通知下面的庄丁都機靈點,另外,再派個得力之人即刻去益都縣報信,讓姑爺跟咱們淄州劉刺史通通氣,不能讓王師範這廝再肆意妄為了!」暴員外色厲內荏道,在管家的提醒下,暫壓心火,決定動用官場的力量牽制、束縛王師範的手腳,令其不敢造次。

  王師範自屯保返回濟陽縣城后,又深入到破浪營五都二隊和縣兵中前去慰問。

  將士們雖是剿賊主力、沖在第一線的勇士,但畢竟是經過戰場檢驗的精銳,豈是區區賊寇可比!反而幾乎沒什麼人受傷,就算受傷了,也只是擦破皮之類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傷。

  儘管暫時還不知道繳獲物資總數,但從西山繳獲上看,應該能過上一段寬裕日子,王師範索性在兵營中親自勞軍,命炊事班多蒸饅頭,確保人人管夠,再採買十隻羊,燉上濃汁羊湯給兄弟們好好補補身體。

  這是見得到的實惠,比任何語言都更能籠絡人心,那句「跟著王縣令有肉吃」的不成文口號又在營中響起。當然,王師範同時命人給屯保那邊送去了五隻羊和百石糧食,使保丁們也能改善一下伙食、補充些許氣血、加速康復。

  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的王師範,索性就在兵營中與兄弟們一同狂吞饅頭,大碗喝著剛出鍋的又稠又燙的羊湯,卻沒有因身份尊貴而多吃一塊羊肉,反而是把自己碗中的羊肉分給就近的兄弟,讓那些剛加入破浪營的新兵真切體會了一把什麼是「愛兵如子」。

  等回到縣衙時已近中午,王師範囑咐王重師和王彥章二人安排好輪崗后,儘快讓親兵們回去休息,自己方才直奔卧室補覺去了。

  就在這時,杜荀鶴興沖沖地跑了過來,還邊跑邊喊,仙氣飄飄,如騰雲駕霧,「縣令,大豐收啊!」這番舉動對於一向標榜仙人般從容優雅的杜荀鶴來說,極為罕見,因為一絲凡塵氣透著銅臭的味道。

  看著揮舞著手中賬冊的杜荀鶴,王師範笑道:「哪來的豐收啊?讓杜師這般高興。」

  「還能有啥?你自己看吧。」說著就把賬冊砸到王師範手中。

  「糧,一萬石;帛,百匹;絹,十匹;銅錢,二十貫.……」賬冊上還記錄著其他一些雜物若干,王師範連連點頭,接著道:「難怪杜師說是大豐收,這群盜賊還真是富得流油啊。只是,這銅錢怎麼如此少呢?」

  「這個縣令就有所不知了,我大唐向來缺銅,能用到造錢的就更少了,民間多以物換物,或者以絹帛換物,這絹帛可是硬通貨,近些年也有白銀流通,只是量仍不多。」杜荀鶴詳細講解著,因為在他印象中,王師範這般官員子弟不了解這些世俗之事也屬正常。

  王師範當即就明白了,看來大唐是長期通貨緊縮啊,這種情況下還能物價飛漲,原因就只能是物資匱乏了!「以後應該逐步把物資生產抓起來,不能只是關注糧食!」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杜師辛苦了,不過,幾日後您可能會更辛苦……」王師範臉上又露出了他的招牌「壞笑」,那賤賤的高高翹起的嘴角,預示著這廝還要搞事情。

  「我樂意!」杜荀鶴自然知道話中所指為何,答得異常乾脆,還帶著些許難得的調皮,仙風道骨亦有可愛的一面,有格調,很討喜。

  隨後兩日,濟陽縣中風平浪靜,那二千戶流民仍在粥棚中如常喝著稀粥,但卻不再鼓噪。緊張了兩日的暴家莊丁也懈怠了,就連那暴員外亦是越發肯定王師範不敢動他。一切平靜如水,風歇雨收!

  就在天色剛剛黑下來的時候,破浪營的諸將分散潛入縣衙,格外小心謹慎。兵營之中營門緊閉,只有寥寥數人站崗值班,營房中沒有絲毫光亮,這個時間應是將士們睡覺的時候,一切如常。

  與縣衙正門的防衛鬆弛迥異的是,此刻二堂后的書房外親兵往來巡邏不斷,人人格外警惕,氣氛沉重。

  「人已到齊,都說說準備得如何了。」王師範銳利如鷹的目光掃過諸將,顯然今晚要有大動作了。

  「破浪營準備就緒!」劉鄩簡潔回道。

  「縣兵沒問題!」王靈也越發乾練了。

  「保丁戰意高昂,我來前已暗暗集結,隨時可以出戰!」第一次來參加軍事會議的於家三子於永海,小夥子興奮多於緊張。

  「按照縣令吩咐,我們已經暗中聯繫了親近的暴家佃戶,他們今晚都會呆在家中,就是天塌了也不會出來。待大事底定,得到我們通知后,他們會全力幫助安撫暴家的兩千佃戶,都是靠得住的老兄弟,萬無一失!」於大保長也打著保票,在這方面他比牛、王二位都保長更有優勢,畢竟本鄉本土之人。

  「好!按照原定計劃:劉鄩、王猛、王鐵、牛存節四將各率本都人馬,另各配二百保丁,圍住暴家四門,本縣令率親兵坐鎮中軍,以火箭為號,四門齊攻!

  李獻所部,加上二百保丁,守衛濟陽縣城!

  暴家家主以下骨幹人員,殺!抵抗者,殺!

  務必畢其功於一役!

  立刻行動!」

  王師範見萬事俱備,直接下令。諸將紛紛領命而去,唯有王靈留了下來,「你也去吧,按計劃行事!」王師範單獨給他下令。

  「縣令放心就是!」王靈保證道。

  各部隊嚴明軍紀,沒有驚醒熟睡的人們,二更時分已經潛伏到指定地點附近,耐心地等待到三更,就在人們睡得最香最沉的時刻,一支火箭照亮夜空!

  暴家莊四門外的將士們齊聲殺出,撞開庄門,直衝而入,暴家的末日終於來到了!

  因為事前機密,進攻時機也把握得當,暴家雖空有千餘庄丁,卻根本抵抗不了破浪營絕殺一擊,一個時辰后,喊殺之聲散去,大局已定!

  王師範這才在親兵的護衛下進入暴家莊,命人把暴家家主人頭保存好,又命人將放棄抵抗的庄丁和一眾女眷分別看押起來,最後下令查抄賊贓。

  賊贓裝車后,王師範命王猛率本部,輔以三百保丁,押運回濟陽縣倉,並負責縣倉保衛。臨行前特意加派王彥章率親兵右隊同去,以保萬無一失,足見王師範對此事的重視。

  同時,稍事休整后破浪營將士們又恢復了部分戰力,王師範當即下令,命劉鄩為主將,率本部、王鐵第三都、外加保丁三百人掃蕩暴家同黨,也就是造成濟陽縣城流民泛濫的幫凶。

  天亮后,得信的於大保長帶著屯保中的濟陽縣本地鄉親們行動起來了,那些早就聯繫好的暴家佃戶也跟著去安撫了。

  尚蒙在鼓中的大多數暴家佃戶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開始時還是有些擔心自家也會受到牽連,但當聽到於大保長傳達的惠民政策,尤其是「每戶可分田五十畝」,興奮之下竟然喊起,「王縣令萬歲!」

  王師範並沒有讓人去阻止,只是叮囑佃戶們稍安勿躁,回家等著分田就是。

  隨後,他大張旗鼓地押解一眾俘虜,沿著官道返回濟陽縣城,一路上還命人鳴鑼通告,「王縣令奉聖旨,剿滅暴家莊及其同黨,與他人無關。」

  這是出於安民的考慮,以免激起民變,尤其是此時濟陽縣城中尚有流民數千。

  看到這一幕,濟陽縣城中的流民反而熱淚盈眶,因為曾經壓在他們身上的大山,轟塌了。

  將俘虜押入縣牢后,王師範終於第一次站到流民之前,望著那些複雜的目光,他請出聖旨,當眾宣布暴家主及其同黨的罪行,以正視聽,同時宣布「每戶流民皆可分田五十畝」的喜訊,以之安流民之心。

  最後這個喜訊比聖旨更具威力,流民的眼中露出了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數千人齊齊跪拜的震撼一幕發生了。

  「王縣令萬歲!」聲繞濟陽,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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