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李代桃僵)
冉冉的擔憂顯然多慮了。清晨吃飯的時候, 蘇易水已經被未來的准岳父母包圍夾抄了。
現在巧蓮幫著做飯,正好有便利,給未來女婿做的都是大補之物。這大清早就給蘇易水獨獨燉了一鍋山藥白朮羊肉粥,配粥的是蔥炒大段的海參, 都是對男子大有裨益之物。
高倉想夾起來吃時, 巧蓮還攔著道:「你年輕火力壯, 又沒有成親,不用吃這個,補多了,會流鼻血的!」
這話一說完,眾人齊望向了蘇易水,又看向了薛冉冉,
薛冉冉誰也不看,將海碗扣在了臉上拚命往嘴裡扒拉粥,待吃完后迫不及待地早早離桌而去。
等尋了機會她一定要跟娘親說,可不能這麼丟人了,蘇易水腎的好壞與她何干?如此急切, 豈不是引人誤會?
不過跟她有話說的,還有羽童。她自從知道了冉冉就是前世的沐清歌之後, 每次看著這小丫頭的眼神就變得分外複雜。
她對於前世的沐清歌偏見頗多, 對現在的薛冉冉又甚是喜愛,一時喜歡與厭惡交織,讓她對冉冉有些無所適從。
最後只能盡量避免說話,免了彼此尷尬。
可是主人如今在那薛家夫婦的逼迫下,竟然已經簽了聘書, 當她在廚房幫廚聽了這消息時,也是目瞪口呆。
如此這麼一盤算, 羽童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似金,總要跟薛冉冉聊得透些,才好將主人交付給她。
所以她鄭重地將冉冉拉到了竹林里,凝眉冷目地問她,對主人可有戲弄之情?
冉冉揉著頭穴,嘆了一口氣道:「你的主人就算中了洗魂符,心眼也似蓮蓬。倒是我爹娘為人實在,行事又是莊戶人家的樸實直來直去,因為誤會了我和師父而貿貿然去提親。你放心,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我是不會嫁給蘇易水的……」
羽童急急打斷了她的話:「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譴責你的意思。二十年前我還年幼,看事情難免會偏頗些,所以以前不經意說了關於你的壞話,還請你海涵。」
羽童不傻,經過這麼多的波折也更加了解了二十年前沐清歌的為人。如果當時自己年歲大些,說不定跟周飛花一樣,欣賞著沐清歌。
而現在她總算想明白了主人二十年來的鬱鬱寡歡,如果兩個人能結成佳偶,便了結了主人的夙願,就此功德圓滿了。
另外她也有私心,在這想跟冉冉說一說:「以前我與哥哥一直守著主人,除了主僕之情誼外,還因為主人在這世上孤苦無依。可是如果他能有你為伴,便不再是孤單一人,我也可以徹底放下心來,向主人請辭了。」
原來自從上次她在山下的孩兒和情郎被人要挾之後,羽童的心境就發生了許多改變。
得道成仙固然讓人艷羨,可是如果能眼看著自己心愛之人漸漸成長,甚至慢慢變老,也是神仙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
羽童對自己的兒子和情郎滿懷愧疚,所以早就歇了了修仙的心思,想著尋找機會下山與情郎完成遲遲未至的婚禮。
而現在,冉冉要嫁給主人的事情,顯然就是個合適的契機。所以羽童這次找薛冉冉,有點類似娘親改嫁,臨行託孤。
另外羽童還沒有跟蘇易水提起,她有些擔心主人和哥哥的反映,若是他們不同意的話,就算她心裡對山下那對父子有再多的不舍,也不好獨自離開了。
不過冉冉卻覺得這是好事,羽童的兒子還小,不到七歲,正是需要娘親的時候,她一口應承下來,幫著羽童跟蘇易水提一提,免得她在主人面前抹不開臉面,不好開口。
當冉冉跟蘇易水提起這事情的時候,蘇易水卻一本正經道:「她走了,誰來照顧我?」
冉冉正在替他研墨,不過萬萬沒想到他能說出如此虎狼之詞來:「所以,你就是因為缺少人照顧,就要阻止人家一家三口團聚?」
蘇易水一邊謄寫著藥單,一邊繼續無動於衷道:「她是因為你會嫁給我,所以才放心離去的。若你不嫁,她能放心?」
冉冉眨巴了下眼睛,她聽明白了,好傢夥,原來阻止羽童一家子幸福的罪魁禍首竟然成了她自己?
這個扣黑鍋的本事,應該不是她前世教給這個逆徒的。冉冉研墨的手頓住了,歪頭看著蘇易水俊帥的側臉:「你……這是逼婚嗎?」
蘇易水冷笑地抖了抖寫好的單子:「我又不是你們村裡娶不到婆娘的無賴漢子,你愛嫁不嫁。」
他雖然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凝眉微微撇嘴的樣子,分明是在跟人置氣。
冉冉噗嗤一聲笑開了,古靈精怪地轉了轉眼珠道:「那你同意羽童下山,我再慎重考慮考慮我們倆成親的事情?」
這次蘇易水冷哼了一聲后,便不再言語,冉冉也抄起小楷毛筆謄抄起藥單子。
這次西山的敵人是久久不曾見世的梵天教,這等魔教邪魔歪道太多,不得不防,這幾日西山的丹爐一直生火,趕製一批丹藥出來。
而這師徒二人正在摘抄藥方,好分發給其他人。
可是寫了一會,蘇易水突然又開口道:「要考慮多久?」
冉冉正抄得暈頭漲腦,所以疑惑地「啊」了一聲,等看到蘇易水惡狠狠瞪過來時,她突然醒悟到他在繼續著方才的對話。
這要如何回答?她也不知自己要考慮多久啊,結果回答得太遲疑,顯然又招惹了大魔子的不痛快。
人家冷著臉,起身揮動翩然長袖,就這麼冷颼颼地走出了書房。
冉冉喊他,他也不回頭,真的是比孩子還要任性。
冉冉原本以為他會遷怒羽童。可沒想到羽童後來卻喜滋滋地跑來,告訴她師父已經同意了讓她下山,甚至她成禮的嫁妝也一併由著西山來出。
羽臣聽聞妹妹嫁人,昂揚的漢子竟然失聲而哭,只覺得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其實也虧欠了妹妹太多,以至於她這麼大了才開始嫁人。
這一哭,便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惹得蘇易水最後說:「要不……你也下山跟著你妹妹過活,娶妻生子去吧。」
羽臣撲通就跪下了:「主人,我這輩子都要守在您的身邊!就是你攆我,我也不走!」
說完之後,又是另一種失聲痛哭,儼然是忠犬要被拋棄了的嗚咽惶恐。
羽童嫁人到底是喜事一樁,讓西山眾人緊繃了許多的神經也可以稍微鬆懈那麼一下了。
冉冉還帶著師兄弟們親自下山為羽童採買嫁妝還有喜被一類必須要準備的東西。
不過當他們返回西山的時候,卻從山路旁竄出個血葫蘆。
眾人以為又出了什麼魔物流竄到了西山,登時唬得紛紛往後跳。
可是冉冉卻看清楚了,這人……不正是空山派的溫純慧長老嗎?
她是空山在溫紅扇之後,掌握門派大事的長老。當初冉冉在高坎得回被盜的馬時,曾經跟這位溫純慧打過交道,覺得這位長老與開元真人之流並不一樣,為人也還算秉正。
此時她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顯然是九死一生。
冉冉開口問道:「溫仙長,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為何會如此狼狽?」
此時溫純慧剛剛喝了一口丘喜兒遞來的水,然後抹了抹臉上的鮮血,顫音說道:「三大門派幾近覆滅,精英弟子一個都不剩了,報應……難道這是報應?」
當年圍剿沐清歌時,她也在場。還記得那個滿身火紅的女子佇立山頂,眼看著圍剿她的三大門派,朗聲說道:「我沐清歌無愧天地,盡心解救蒼生,只是諸位中有人蓄意蒙蔽真相,不辨是非,我雖無畏生死,卻怕諸位此後當受今日被愚昧之苦,到時候,恐怕天下正道傾巢覆滅,不復存焉!」
那時,沐清歌字字句句,言辭鑿鑿。可是急著剿滅魔女的眾人,誰都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沒想到她這類似詛咒之言,竟然在二十多年之後,慢慢逐一應驗。
此時溫純慧看著沐清歌轉生的薛冉冉,悔恨交加,一口氣眼看都要接續不上來了。
冉冉連忙塞給她一顆安魂丸,總算是暫時穩定了她的心脈。
不過冉冉並沒有讓人將她抬到山上去。因為聽溫純慧說,她此前曾經與梵天教經歷了一場惡鬥。
梵天教那麼邪門,誰也不敢保證溫純慧有沒有中招,身上有沒有什麼邪物。
所以冉冉覺得還是暫時將她安置在山下的茅草屋裡,比較穩妥些。
等蘇易水他們過來時,溫純慧也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她之前的遭遇。
原來就在各地的魔物盛行的時候,三大門派之人又起了重振旗鼓之心,畢竟之前的幾次正邪交戰,三大門派不斷損兵折將,名聲岌岌可危。
所以他們三大門派一商量,由著開元真人牽頭,決定趁著剿滅魔物之際,重振山門聲望,順便再招收一批可造之才,延續山門香火。
原本這般設想也是不錯,那些魔物雖然厲害一些,可都是陰界之物,古籍上都有記載。若是小心防備,也無什麼可怕之處。萬一打不過,逃跑起來,也比與魔教將軍對壘要來得從容一些。
抱持著這般打算,三大門派的清剿旗幟高高掛起,一路也算是高調。
可是當他們三大門派匯聚起來,準備擒拿在蟒山為惡的九頭怪蟒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那九頭怪蟒因為在當地吃人,身形變得碩大,在山林里無所遁形,原本很容易找到。
當時開元真人有意讓他的九華派拔得頭籌,所以在砍傷了那蛇的尾巴之後,覺得十拿九穩,便將當地的府衙州縣的官員找來,在山下擺了看台,請官員欣賞他們這些正道降魔伏妖的英姿。
同時還買了許多鞭炮,雇了銅鑼鼓手,準備屠殺了怪蟒抬下來時,敲鑼打鼓,燃放鞭炮,做足了天下英雄的氣勢。
這些都是開元真人的主意。他也聽聞了西山降服水魔的事情了。明明是提振名聲的好事,卻讓西山幾個不通人情世故的,做得一團糟。
明明都已經降服了水魔,將它們交給當地的官兵接受慶功表彰便好了。
結果西山那幫子蠢貨,竟然因為要解救幾個魔化的村民,硬生生地將官府得罪了遍!
最後好像當地的百姓們也怨聲載道,私下裡埋怨著西山將那些中邪之人放下來,也不知以後他們會不會再次魔化。
開元真人也算是從西山的「蠢笨」里充分地吸取教訓,絕對不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便做足了表面功課。
可是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時,開元真人和其他兩大門派的人也沒有想到,意外就這麼發生了。那條原本已經要束手就擒的大蛇,居然如吸了仙丹雨露一般,突然身體暴漲,猶如衝天巨龍,當場吞噬掉了好幾個三大門派的弟子,吸取了他們的修為之後,那九頭怪蟒背後甚至生出了纖薄而巨大的翼翅,整條巨蟒騰空而起,遮天蔽日。
當時開元真人就知道,自己偷雞不成,要反蝕一把米,當即也不顧山下被他扯來看戲的那些官員們,便要自己借著土遁逃跑。
他被斗得狼狽,還沒來得及逃走的時候,魏糾領著赤門之人及時趕到。
魏糾現在與蘇域合作愉快,跟三大門派的心思一樣,也是趁此機會打算做一做正道的行當,為赤門揚名,順便吞併三大門派。
所以就在開元真人他們搞砸了屠蟒大場面之後,魏糾猶如神兵從天而降,以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手法將大蛇的九個腦袋全都剁了下來。
開原真人命人準備的那幾掛鞭炮,連同喧天鑼鼓也全成了為赤門魏尊長慶功的餘興了。
三大門派的懊喪自不必說,原本是準備露臉的,沒想到露的全是腚。
不過開元真人的臉皮一向夠厚,自居乃是他們三大門派打下了基礎,才讓赤門最後臨門一腳摘桃,跟那魏糾皮笑肉不笑地互相扯皮。
尋常的蛇類,也可以稱得上全身是寶,這九頭怪蛇的全身上下,更是有修真煉藥的材料。開元真人不想魏糾獨佔,所以在那磨牙討要東西,妄圖分一杯羹。
溫純慧是要臉的,跟怪蟒搏鬥原本就敗得狼狽,怎麼好意思留下來分東西?
所以她也沒等魏糾出言嘲諷,便領著自己的弟子準備早早離場。也正是因為她領著弟子早走了那麼幾步,堪堪逃過了之後一場離奇劫難。
就在那三大門派的人跟赤門爭執不下,準備瓜分那大蟒的時候,那九個被砍掉的蟒頭突然炸裂,迸濺出藍色的血漿,頃刻間便將離蛇很近的幾個人緊緊包裹成一個個血泡。
裡面的人死命掙扎,就見血泡一會凹下,一會突起,片刻后紛紛破裂開來,裡面的人爬了出來。只是奇怪的是,每個血泡里爬出來的都是兩個人,而且兩個人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
溫純慧當時離得遠,看到這一幕時,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戰慄起來了。
而從血泡里走出來的那些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都很驚訝,對望了一眼,大叫一聲妖魔,紛紛出手向對面的自己襲去。
溫純慧被突然出現的變故驚呆了。每個血泡里出現的兩人不但容貌相同,聲音一樣,就連功法,甚至身上的兵器都一模一樣,讓人完全無法分辨孰真孰假。
幾組人同時動手,兔起鶻落,打成了一鍋亂粥,溫純慧只看的心亂如麻,雖然知道必有不妥,卻完全不知道該幫誰。
過了一陣,幾組人陸續分出了勝負,被擊重傷者身體彭的一聲化為藍色血霧,被風一吹,淡淡散去。
而赤門的魏糾更是被對面的「自己」打落,翻身掉到了深谷里去。
那個存活下來的開元真人臉上露出詭異的笑,環顧了一圈,拱手向魏糾和其他門派之人開口道:「想不到怪蟒如此陰險,居然變形,好在變化出的異類功力不深,反倒被我等擊殺!」
其他門派的勝利者也紛紛附和,彷彿鸚鵡學舌一般道:「想不到怪蟒如此陰險,居然變形,好在變化出的異類功力不深,反倒被我等擊殺!」
說完這話時,那些人齊齊望向了不遠處的溫純慧,眼神怪異極了。
開元真人沖著她笑著道:「溫長老,只差你一個了……」
溫純慧帶領身後的弟子謹慎後退幾步,正想轉身離開的時候,那幾個人竟然拎起僅剩的一個蛇頭朝她扔甩過來。
溫純慧仗著自己身手敏捷堪堪避開,可是她旁邊的幾個弟子卻中了招,也被藍色的血泡包裹,待血泡掙裂,走出一模一樣的人來,又是一陣自相殘殺。
而最後剩下的人,臉上掛著和開元真人一模一樣,詭異的笑容……
那一刻,溫純慧長老突然想起關於這九頭怪蟒的傳說,傳言怪蟒之血可分裂人身,惡者可取而代之。
也就是說,現在沖著她笑的人,早就不再是原來的那些人了!
剛想通了這一點,溫純慧便遭到了那些詭笑之人的圍堵合殺。
就在她身受重傷,難以招架的時候,只覺得腳下一沉,掉落下山崖,隨即被大掌堵嘴,身上被貼了靈符。
她轉頭看去,原來早前掉落下山崖的魏糾正掛在半山腰的樹杈身上,他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又給她貼了酒老仙的隱身符,這才造成跌落萬丈深淵的假象。
溫純慧眼睜睜看著,崖頂那一張張臉森然望著山崖下。
就在這時,山下的鑼鼓聲漸近,那些山下的官員連同官兵村民上山來迎接凱旋的仙長們了。
於是那些鬼東西,就這般順理成章,頂著三大門派和赤門的名頭,下山去了。
若不是魏糾和溫純慧僥倖存活下來,這一場調包完全神不知鬼不覺。
待那些人抬著巨蟒散去之後,兩個人終於從半山腰爬將上來。
魏糾苦熬了半輩子,眼看著終於要出頭,卻被人給冒名頂替,心裡的窩火就別提了。
不過他的腦子裡還算清醒,叮囑溫純慧千萬別再回空山派了,而是去西山將三大門派的情形說給蘇易水和薛冉冉。
如今能保護她的,也就只有西山的那伙子人了。而魏糾則轉身前往皇宮,找蘇域說明情況,想辦法去了。
兩個人分手前,還遠遠看到了山下的情形。
魏糾當時為了獨顯神功,讓屠九鳶和大部分教眾等在了山下。
而此時,那屠九鳶正半跪在假魏糾的身前聽令呢。那個假魏糾甚至輕薄地用手指勾著屠九鳶的下巴。
看得魏糾真是眼眶欲裂。可他知道那個假貨完全複製了他的修為,而他自己身負重傷,現在貿然出去,只會肉包子打狗。
就此,他和純慧各自行動,分別找尋救兵。
聽了溫純慧講述的這些離奇故事,西山的幾個徒弟聽得是面面相覷。
丘喜兒也急得抓耳道:「這……可就難辦了。就算是真假美猴王在照妖鏡前也難分真假。若真像你說得那般,真貨假貨相似得宛如同生雙胞胎,那該如何分辨。更何況,你推測大部分的門派中人已經遇害,只怕你說了,也無人肯信。」
蘇易水和薛冉冉也相視一望。尤其是薛冉冉,不禁有些唏噓。自己剛被蘇易水收徒的時候,三大門派還蒸蒸日上,宛如日上中天。
可惜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最近三大門派屢受打擊,現在更是主要人物都被掉了包,照此下去怕是不久之後就要滅派了,也難怪溫純慧會如此恍惚痛苦。
蘇易水雖然不言,心中卻明白,這三大門派不得不救。這些怪蟒變幻出的異類徹底掌控住三大門派之後,必然不會放過西山。
當今之計,只有趁他們還未知道事情敗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搶先解決掉他們。
不過……蘇易水一向多疑:眼前的這個溫純慧是真還是假呢?
薛冉冉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其實她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而檢驗的法子其實不甚難,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