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有時候葉楚憐真的是一個很殘忍的人
“所以你就尋著味道找來了?”葉楚憐看著站在眼前的陸天辭,“你這小東西真的是貓嗎?”
“冉戈是貨真價實的貓妖。”陸天辭給冉戈正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受傷了?”
說實話,陸天辭看不出葉楚憐有沒有受傷,是冉戈篤定他聞到了血的味道,而且看上去她的臉色的確是不大好。
“沒什麽大事,我過兩天就回去。”葉楚憐不願意多提受傷的事,“我走的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麽事吧。”
“如果八長老回來不算是大事的話,那就是前不久變天了。”
陸天辭簡單說了說那天黑雲密布的情況,葉楚憐微微皺眉。
時間和她與魔卵戰鬥是吻合的,但那邊與劍仙門相距甚遠,天雷會蔓延到這裏?而且劍仙門是有禁製和結界,如果隻是被波及,應該不會對仙門有影響。
但除此之外,葉楚憐想不出什麽合理的理由來解釋這種現象。
至於沈雲歌回來的事情,這讓她更不敢貿然回去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葉楚憐像是有些累了,她閉著眼靠在搖椅上。
這大概是陸天辭第一次看到這麽虛弱的葉楚憐,盡管這樣說不合適,但那種“原來這個人不是無所不能”的想法還是浮上他的腦海。
“九長老,您需要什麽靈藥嗎?”陸天辭手心滲出汗水,“需要什麽,我去給您尋來,畢竟您現在不好回去,也不好讓岑裕知道您受傷的事情。”
從認識到現在,葉楚憐身邊總是有岑裕的,這還是第一次她需要人的時候岑裕不在。
岑裕不在,但他在。
陸天辭說話的時候心跳都加快了,似乎這樣就能留下些什麽,等到他回到妖族以後,葉楚憐還能回憶起他,甚至能說出曾經教過這樣一個學生。
陸天辭這點小孩子才有的心思葉楚憐很難想到,她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才回話。
“真把我當成土匪了,這麽些年,妖帝估計都要怕我了。”葉楚憐笑著,“回去吧,時間久了容易被人察覺出來,我自己歇一歇就好了。”
陸天辭的手微微收緊,似乎除了拿東西,他沒有權利留在葉楚憐身邊伺候。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弟子,伺候的權利是岑裕的。
“長老放心,有事父皇會替弟子隱瞞過去的,所以不會有人發現。”
陸天辭好像是第一次這麽執著,葉楚憐睜開眼看向他。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葉楚憐問陸天辭,“說實話,我現在沒有力氣跟你玩猜謎遊戲。”
“弟子隻是覺得受了長老六年照顧,現在卻什麽都不能做,實在問心有愧。”陸天辭盡量解釋,“這件事沒辦法告訴岑裕吧,那他就不能來照顧您,您又傷得不輕。”
如果不是重傷,葉楚憐怎麽會把虛弱展現出來,又怎麽會藏在山下的小宅子裏麵休養。
“陸天辭,你是要和我談利益,還是想跟我談感情?”
葉楚憐又閉上眼,她說的話讓陸天辭愣住了,即便心裏明白她的意思,但腦子就是不想去分析理解。
“若是談利益,這些年那點東西算作學費,咱們應該都是不吃虧的。”陸天辭不想分析,葉楚憐卻偏要講清楚,“若是談感情,去年我說的話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有些東西我給不起也不能給,更是不想給,相比起來,你已經很特殊了。”
給不起,因為他是終究會離開的弟子。
不能給,因為他是妖族的太子。
這是每一個人都有的理由,而葉楚憐僅僅是一個不想給,因為那時屬於岑裕獨一無二的身份。
在這樣的情況下,葉楚憐還是教導了陸天辭六年,但她也在六年後的今天,選擇把這件事挑破。
有時候葉楚憐真的是一個很殘忍的人。
“弟子明白。”陸天辭應下,“長老累了,弟子也就不打擾您了。”
他停頓了一會,終於是在桌子上放下一個銅鈴。
“如果長老有什麽事,可以用這個鈴鐺叫弟子。”
說完這些,他便離開了房間,葉楚憐閉著眼並沒有看向那個銅鈴。
屋裏似乎有一聲極輕的歎氣聲,而外麵的陸天辭早已經離開。
天色還不晚,他現在回去也不至於被人懷疑什麽。
“公子,你別哭。”
冉戈出現在陸天辭旁邊,盡管他並不是很能聽明白葉楚憐再說什麽,但他能感覺到陸天辭的情緒。
“瞎說什麽呢,這些事我早就知道,怎麽可能因此哭出來。”
可即便如此,當葉楚憐把這一切說清楚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受。
但陸天辭明白,葉楚憐是在及時止損,也是為了他好,畢竟惦記著永遠得不到的東西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冉戈不明白陸天辭的情緒,如果真的像他所說,為什麽還會感覺到悲傷難受,而且葉楚憐對待陸天辭似乎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啊。
他想不明白,也沒有人能問,正苦惱的時候被妖帝逮到了。
“小東西,小小年紀還知道發愁了?”
“陛下,我不小了。”冉戈表示他早就是成年的貓了,“陛下,如果一個人早就清楚一件事,為什麽還要因為這件事傷心呢?”
“冉戈有沒有很想要卻不能得到的東西?那種你明明知道不會給你,但你還特別想要的東西。”
冉戈仔細想了想,然後變得很委屈。
“娘親給弟弟的蹴鞠。”
回答完妖帝的問題,冉戈忽然就明白了,有些東西,哪怕明知道不是自己的,但還就是想要。如果不知道,去哭去鬧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就是因為太清楚了,就像他不敢要弟弟的蹴鞠,就像陸天辭在這方麵小心翼翼,所以根本不敢去祈求。
“小東西,有些事情必須經曆過才能成長。”妖帝摸了摸冉戈的毛,“好好陪著天辭,你們都需要成長。”
冉戈有點懵,妖帝也沒多說,這小東西心裏一直隻有他的兒子,如今煩惱成這樣,十有八九也是因為他的兒子。
陸天辭把那個教導他的人稱為“老師”,仙門可沒有這個叫法。
那個人教導陸天辭六年卻沒有收他為徒,而這個還是有點任性的孩子竟然沒有去爭取,而是偷著用了一個不屬於仙門的稱呼,足以說明他早就知道了,那個人不會收他為徒。
比求而不得更難受的,是知不得也不敢去求,而當有一天他鼓起勇氣去求的時候,就是明知會失敗,也要撞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