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大師，這木箱？”太監注視著手裏的木箱子，暗道這不是自己送來的那個嗎？
“這裏麵就是陛下要的東西。”舞琳琅說道：“公公的心意我已收到，尋思著不能讓陛下等太久，麻煩公公了！”
那太監聞言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大師不必如此客氣，咱家應該的。”
說完，太監就默默退出了舞琳琅的房間，朝著宮裏深處走去了。
開玩笑，他可不想偷看木箱子裏到底有什麽，要是被人知道了，腦袋就保不住了。
舞琳琅嘿嘿了兩下，快速收拾好小包裹，趁著夜色離開了房間。
活脫脫像一個進皇宮偷東西的小賊。
本來是有數個帝衛在盯著舞琳琅的房間，可這時卻一個人也不見了。
在城中的一個賭場裏，原本應該在舞琳琅房間外的帝衛全部集中在裏麵，正在猜大小呢。
“大哥，咱們不去看著大師真的可以嗎？萬一出事了呢？”
一個胡子拉紮的帝衛聞言撇了撇嘴，說道：“出事？大師能出什麽事？還怕他跑了嗎？”
“說不定呢？”
“跑什麽啊呆子！陛下是要賞他的，他跑了不就是憨批了麽？”
“大大大！大大大！”
“開盤開盤！買定離手！”
“這回一定是大！”
“開！”
“三二三！小！！”
那個胡子拉紮的帝衛大喊一聲，暴躁地錘了一下桌子，“特麽的再來，下一次一定是大！”
……
那幾個賭徒帝衛，怎麽也想不到，舞琳琅此刻真的在跑，而且溜得賊快，就跟腳底抹油了似的。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永生丸自然是不能讓皇帝永生的，那麽皇帝如何能放自己跑呢？
所謂的嘉獎，恐怕也隻是把自己留在宮裏，給某些大人物的子弟當先生，或者做個供奉。
如此一來，的確是功利名俱全，但是問題是，永生丸沒有永生的功能。
當皇帝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也就是舞琳琅葬身的時候了。
“師父，你可害慘我了！”
言語間，舞琳琅已經來到了城門口的位置，蓑衣一穿，誰也不愛。
“這位兄台，城門口怎麽燈火通明的？”舞琳琅瞥了一眼，聽到了不斷地鞭打聲。
“你不知道？”
舞琳琅搖了搖頭。
“昨日大鬧皇宮的大盜被抓住了，現在還被綁在柱子上呢。”
舞琳琅聞言瞧了過去，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梓銘此刻的模樣不可謂不淒慘，身上到處都是鞭打的傷痕，鮮血凝固在了衣襟上，和綻開的血肉模糊在了一塊。
隨著帝衛的不斷抽打，鮮血又重新流了出來，覆蓋在上麵，再重新凝固。
更為殘忍的是，一個帝衛隔三差五就在梓銘的身上塗抹晶粒，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鹽。
但是梓銘硬是沒有發出一聲慘叫，就連悶哼都是沒有。
若不是如同刀鋒般犀利地眼神，舞琳琅甚至都以為梓銘暈過去了！
但就算是暈過去了，帝衛也會用水桶把她澆醒，當然，現在的水桶依然是滿的。
如此情景，恐怕連帝衛都沒有見過，因此越打越煩躁，無論他如何折磨梓銘，後者巋然不動，就像是一座山一般。
這讓施暴者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舞琳琅的眼裏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幾分同情，因為梓銘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他的“功勞”。
若不是如此，梓銘早就死了，也不至於受折磨到現在。
“真是可惜了。”那個路人也有些歎息，說道。
“為何可惜？”
那個路人瞧了一眼舞琳琅，覺得有些奇怪，但躊躇了一會，才俯身道：“你可別說給別人聽。”
舞琳琅見這路人搞得像是要說什麽大秘密似的，有些好笑，但還是忍住了。
“要說這大盜，其實也悲慘，梓家本身是我漠國的大家族，梓誠大將軍更是我漠國的邊疆大將軍，乃是護我漠國平安的大功臣，但是前些年，突然有梓誠大將軍背叛漠國的消息，隨後不久就被斬頭了。”那個路人搖了搖頭說道：“梓誠大將軍憑什麽叛國啊？我肯定是不信的，很多人都不信，但是那個大人物信啊！”
“那梓家的人呢？叛國這種罪名，應該很重吧？”
“當然了，梓家被滅門了！但是唯獨沒有找到梓銘，本以為她會隱姓埋名，從此不再露麵，沒想到卻做了大盜，又被帝衛抓了！天意難違啊！”那個路人嘖嘖了兩句，感歎道，
舞琳琅可不認為這是什麽天命，頂多是人禍，至於梓家，估計就是因為權勢太大，才被人誣陷。
樹大招風！
這麽一想，舞琳琅倒是對梓銘有些愧疚了。
舞琳琅重新看了一眼那個路人。
消瘦的臉龐，狹長的眼睛，戴著鬥笠，身後還有一個魚簍，但是沒有魚，又是一個釣魚佬。
“你知道的倒是蠻多？”
“那是，釣魚佬除了釣魚，什麽都會。”那個路人眨巴了下眼睛，似乎天生就對舞琳琅有種親切感。
舞琳琅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這句話，他可不同意，誰說釣魚佬不會釣魚的？
“特麽的，皮倒是挺厚！今天爺就不信了，還治不了你？”高個子帝衛話音剛落，又是一鞭子下去，正好打在了綻開的肉裏，鮮血飛濺出來，十分血腥。
舞琳琅悄悄然走到一邊，本來想直接跑，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梓銘也帶走。
畢竟，坑是自己挖的，要是不填，那就是不講武德了。
舞琳琅袖間微動，唯一一把小刀激射而出，正巧落在了高個子帝衛的手上。
“哎呦！”高個子帝衛大喊一聲，手中的長鞭落在了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在人群裏大喊了一聲“殺人啦！”
圍觀者瞬間慌亂起來，紛紛爭先恐後地跑回城裏。
他們愛看熱鬧不假，但是不愛丟腦袋！
“你們跑什麽？跑……”矮個子帝衛話都沒說完，一個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之速砸在了小腿上。
“哎呀！！是誰！”
“咚！咚！”又是兩顆石子襲來，高個子帝衛和矮個子帝衛都被砸到了脖頸處，暈厥過去。
舞琳琅皺了皺眉，暗道奇怪，但是沒有多想，撿起地上的小刀就割開了梓銘身上的繩索，背著她跑了。
“是你？”梓銘忍著疼痛，在舞琳琅的背上掙紮著，想要下去。
“別動！我是救你的！你要是下去，再被抓住我可就不管你了！”舞琳琅喝道。
果然，梓銘不說話了，也不亂動了，乖乖地趴在背上。
隻有陣陣風響，傳遞在耳邊。
……
在城門口，釣魚佬一人矗立在哪裏，他摘下了鬥笠，看著天邊的雲彩，兀自地搖搖頭。
“還不去追麽？人都跑遠了。”釣魚佬說道，似乎是在和空氣說話。
片刻之後，在釣魚佬麵前不遠處，空間發生了一點波動，隨後一道人影竟然出現在其中，逐漸的變為真實的人。
“你會讓我去追麽？”那人穿著黑衣，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就如同黑夜。
釣魚佬搖了搖頭，答案很明顯。
“那我為何要去？”那黑衣人問道：“隻是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救梓家的人？”
釣魚佬回答道：“苦無是玄天的徒弟，而玄天是我的朋友，苦無想做任何事，我都會幫助他。”
“任何事？”那黑衣人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才問道：“那如果說，他想做的事，違背陛下的意誌呢？你也會幫？”
“陛下的意誌，不是我的意誌。”釣魚佬笑了，他注視著黑衣人，說道：“苦行僧之所以被世人敬仰，不應該是掌握了權勢，不應該是有陛下撐腰，而是應該猶豫己身的價值，給世人帶來的答案。隻可惜，現在你們都已經忽視了這一點，唯有苦無，或許還有希望。”
“苦行僧，為了洗脫罪孽而生，是世人的先驅者，但是現在，卻成了陛下的爪牙，你不覺得可笑嗎？”釣魚佬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他知道，黑衣人不會對他下手，因為打不過。
黑衣人愣了一會，或許是在思考，又或許是單純的緘默。
直到身影再次隱去。
……
“已經夠遠了。”梓銘的聲音堅定又虛弱，在舞琳琅的耳畔響起。
舞琳琅發了瘋般地跑，現在已經是半夜，翻過了兩個山頭，的確是很遠了。
“你是梓誠大將軍的女兒？”舞琳琅將梓銘輕輕放下，他並不認識梓誠，但是從釣魚佬口中得知，應該是個大人物。
梓銘沒有力氣說話，隻是微微頷首。
“光亮可能會引來追兵，就不生火了。”舞琳琅說道，同時手放在了梓銘的額頭處。
梓銘下意識地想要反抗，但是被舞琳琅輕而易舉地反製住了。
畢竟隻剩下了一口氣，已經沒有了多少力氣。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梓銘能夠感受到一縷縷玄氣從額頭處緩緩進入身體，修複著傷口。
“好磅礴的玄氣！”梓銘在心中驚歎道，看待舞琳琅的眼神又沉重了些。
“沒必要這麽看我，要是我想對你不利，你早就去見閻王爺了。”舞琳琅哼哼了兩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