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牆頭的槐樹
這天夜裏又下起了大雪，街道本來的顏色又被白色覆蓋。堆積在下方的雪花還未來得及徹底融化就被掩蓋，漸漸的形成了冰層。
??這樣的路麵太過光滑，不適合馬車的行駛，容易打滑飛出街道，就連望洋城的衛兵都選擇了步行。
??“哐嚓哐嚓”一陣鐵靴與地麵相撞的聲音如同密密麻麻的鼓聲，回蕩在大街小巷中，似乎在說：衛兵隊通過，閑雜人等速速讓開！
??行人紛紛躲避退讓，低著頭恭送著衛兵隊離開，不敢有言語。
??每個城主都有自己的衛兵隊，就好比得到封地的伯爵，隻是城主是有時限的，沒有意外發生，三十年一任。
??衛兵隊雖然是天啟城準許的，但是到底需要有多少衛兵，這是由城主自己決定的。
??李駕鶴的衛兵隊足足有數百人，但是卻隻上報了三成左右。這種少報瞞報的做法普遍存在，有些城主可能隻有十幾個衛兵，但卻坐擁數千家兵。
??這是因為天啟城並不會因為你的衛兵多就多付金幣或者靈石，每年的衛兵補貼都是定量的。所以對於城主來說，多報反而沒有好處，隻會將自己的底牌暴露在他人的視線裏。
??現在穿過街道的這隊衛兵隊有十人，全部身穿黑色的盔甲，手裏拿著長矛和盾牌步行前進，隻有在衛兵隊的最前麵，一個穿著紅豔色鎧甲的修士騎在馬上，英氣十足。
??他的眉毛是紅色的，仿佛是一團火焰一般，就連他的瞳孔，都閃爍著時隱時現的紅豔，有一種獨特的異域之美。
??“城主辦案！閑雜人等速速讓開！”那個甲修士大喝一聲，從馬上直接跳下，身姿十分矯健，就連腳下的積雪都沒有濺起多少，十個衛兵聞言用盾牌撞開了張家大門，衝了進去。
??“這衛兵隊來的可真是時候，都要慢一晚上，到的時候屍體都要臭了，真不知道要他們幹什麽？”一個滿臉胡子拉碴的大漢吃著碗裏的餛飩，又搓了一把辣椒粉放進湯裏。
??他的額頭上都是層層細汗，時不時地發出暢快的聲音。
??寒冬裏吃熱辣的食物最暖胃，最讓人舒暢，但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讓人感到不舒服，比如李駕鶴的衛兵。
??“噓！”餛飩鋪老板瞅了一眼遠處的衛兵隊，看到已經全部進了張家院子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告誡道：“這種話少說。”
??“你還怕他們能聽見不成，離得可遠咧！”大漢顯然不以為意，一口喝幹了碗裏的湯水，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你忘了那個穿紅甲的家夥了？”另一個骨瘦如柴，眉毛低垂到太陽穴的老頭不疾不徐道：“那人叫嚴磊，塑神境的修士，聽力哪裏是我們能夠想象的？你若是想要逛一逛城主家的地牢，你倒可以繼續說下去……”
??所謂城主家的地牢，其實就是望洋城關押犯人的地方，但在百姓的心裏，它已經是城主家的了。
??那大漢一聽“塑神修士”四個字，瞬間焉了菜，縮了縮脖子，不再敢說話，就像一隻脫了毛的公雞，縮著脖子不再探出頭來。
??嚴磊在望洋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可是李駕鶴手下的一員虎將，殺人不眨眼的閻王……死在他手下的人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了，雖然大多數是地牢裏的犯人。
??但誰能保證，地牢裏的“犯人”真的是犯人呢？
??“都少說點吧！我這個餛飩鋪還想再開下去呢！”鋪子老板歎了一口氣，給大漢再次盛了一碗餛飩，又把包好的餛飩倒進鍋裏。
??“有發現什麽嗎？”在張家大院裏，嚴磊高聲吼了一句。
??“報告！沒有發現屍體！”一個衛兵抱拳回答道。
??“報告！沒有血跡和異物！”另一個衛兵也匆匆趕來，回應道。
??嚴磊聞言皺了皺眉頭，一手扒開擋在他前麵的兩個衛兵，罵了一句：“廢物！”但是當他進入張家大堂的時候，瞬間傻了眼。
??整個大堂別說血跡屍體了，連日常用品都沒有，好像被人搬空了一般，嚴磊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環顧四周，又把各個角落都檢查了個遍，隻在牆上看到了一個細小的洞。
??“整個張家失蹤了？”嚴磊不可思議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隊長，既然張家人都不見了，那就不存在什麽暗殺凶殺了。”一個留著八字胡，看上去有些猥瑣的衛兵走上前去笑著對嚴磊說。
??嚴磊長嗯了一聲，看這個衛兵的眼中有些讚賞之色，“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於飛。”
??“你很不錯！”嚴磊說完就向大堂外走去。在出去之前，他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洞，命令道：“收隊！張家隻是搬家了而已，有人謊報情報！”
??“是！”幾個衛兵雖然表麵恭敬，但內心卻是腹誹：還說我們是廢物，你不也什麽都沒查到嗎？
??幾個衛兵拿出幾條封條，貼在了張家大院的門上。李駕鶴的衛兵隊，來得不快，去的很快。
??葉修院子。
??在牆頭的位置，一棵小樹苗不合時宜地從白雪中冒出頭來，赫然是一棵地槐苗子。它的葉子是黃綠黃綠的，有些樹葉甚至已經枯了一半，而且沒有什麽分支，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小細木棒。
??“曦兒快看！地槐發芽了！”葉修懷裏抱著葉德，另一隻手指著地槐樹，對葉曦道。
??葉曦驚喜地小跑過去，在地麵上留下了一串腳印，跑到了地槐麵前，轉過頭問：“為什麽它這麽矮？”
??“因為它還沒有長大啊，和曦兒一樣都是個孩子。”
??葉曦撅了撅小嘴，有些失望地看著地槐樹，不知道在打些什麽主意。
??葉修走過去將手放在葉曦的腦袋上，寵溺道：“地槐樹需要時間一點點長高，曦兒也會一點點長大，到時候你娘就會回來了。”
??“娘親會帶給曦兒好吃的嗎？”葉曦眨巴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的問道。
??“當然會啊！”葉修笑了笑，將憂傷藏在了心裏，暗暗道：爹爹會給你買的。
??葉曦的眼眸笑成了月牙狀，天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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