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醉仙樓
“小倩啊，現在你可是我們醉仙樓的頭牌，傾心於你的男子可以從城東排到城西了。”一個畫著濃妝，頭上戴著各種裝飾品的老鴇用小扇子遮著嘴打趣道。
??那老鴇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但是身材卻肥如白豬，再加上喜歡濃妝豔抹，走個夜路都能把路人嚇死。
??筱小倩嫣然一笑，“媽媽莫要嘲笑小倩了，都是媽媽調教得好。”
??老鴇輕輕歎了一口氣坐了下來，裝出一副惆悵的樣子，“小倩你的名氣太大了，不少從城外來的男子都特意跑到這裏來，隻為了看你一眼。他們聽說啊，你還未找夜郎，都紛紛出價，價高者，已經到了五千金幣了！我好生勸說，說你還未到找夜郎的時候，可他們偏偏不停啊！”
??筱小倩聞言笑容凝固在臉上，心裏冷哼一聲，但是隨即又笑容滿麵，“是小倩不懂事了，五千金幣足以買下我們醉仙樓了，小倩還有什麽推辭的理由呢？媽媽找個時間就將小倩賣出去吧，小倩沒我怨言。”
??筱小倩看上去誠懇，但是卻故意加重了“賣”字，顯然是有怨氣的。
??老鴇聞言暗罵了一句“小狐狸”，麵帶微笑道：“小倩這麽懂事，也不枉我養了你這麽多年，我就放心了。你在這裏打扮打扮，今日晚上我就宣布夜郎的事。”
??老鴇將“養”字說得格外重，簡直就是在說，我養了你這麽多年，現在要賣了你，你能有啥意見？她說完便離開了房間，頭也不回。
??“太過分了！她怎麽這樣？什麽叫養小倩姐姐？就算是那些公子特意留給姐姐的錢財都夠養自己十輩子了，沒有姐姐你，這醉仙樓還真能醉仙？醉個大漢都不行！誰欠誰的啊？現在說要給姐姐找夜郎就找，她把你當什麽了？！”筱小倩身邊的一個丫頭端著茶水，麵露凶色地罵道。
??藝館中地位比較高的女子都有丫鬟照顧，筱小倩的丫鬟名為雀兒，已經照顧筱小倩好多年了。由於丫鬟隻是受雇傭，和醉仙樓沒有那麽強烈的主仆關係，因此罵起老鴇來也不留情。
??“好了，雀兒，不必再說了。”筱小倩有些憂傷，拉起雀兒的手，輕聲地說道：“今夜過後，姐姐就成了別人家裏的金絲雀了，再也不能讓你陪著姐姐了，以後啊，你要照顧好自己，特別是這嘴，不能再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禍從口出！”
??雀兒本來很生氣，但一聽到筱小倩的囑咐就眼淚打滾，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怎麽哭了啊？哭了就不好看了，小雀兒。”筱小倩故作開朗，安慰道。
??雀兒撲在筱小倩的懷裏，嗚咽道：“我們可以找顧公子，上回他來這裏聽曲還說要保護姐姐一輩子呢！雀兒都聽到了，他這樣的名門子弟說話總該算數吧？”
??筱小倩無奈的搖搖頭，擦拭著雀兒的眼淚。
??“不行我們可以找蘇公子！他這麽文質彬彬一定不忍心姐姐找夜郎的，我現在就去找他，我現在就去……”雀兒掙紮著擺脫小倩的束縛，卻發現悶怎麽也推不開。
??“該死的豬婆！該死！嗚嗚嗚……”雀兒叫的很大聲，聲嘶力竭地哭著。
??筱小倩從後麵抱住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看什麽看？趕緊練曲！”雀兒的嗓門很大，下麵很多人都聽到了，老鴇暗罵了一聲小混蛋，訓斥著看熱鬧的女倌們，一時間音律再次響起，和筱小倩的處境走向兩個極端。
??時間很快來到了戌時，正是最寂靜的時間段。
??大大小小的商鋪、店鋪都已經熄了燈，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前幾日下的雪還未融化幹淨，有些已經結了冰。但是藝館卻是燈火通明，特別是醉仙樓，客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一陣陣歡聲笑語、劃拳吹牛的聲音從醉仙樓裏傳出，對於浩然正氣之人是汙言碎語，但對於尋歡作樂之人卻似天籟之音。
??對於某些人來說，生於這世界，就要融入這個世界，從清淨之佛地到欲望的妓樓，從邊境無人之所到繁華喧囂之城，都要經曆。
??高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隻有經曆了絕大部分人經曆過的事情，他才有足夠的準備去殺那些必殺之人。
??他依舊穿著一身白袍，沒有一絲塵土，他的眉宇之間難掩一股文人墨士的秀氣，也有幾分將軍豪傑的英氣。
??“客官！這裏請！”一個女倌在藝館內裏就看到了高盛，眼前一亮，立刻衝了出去用胳膊將他挽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已經認識了許久。
??在藝館裏，女子分為三個級別，分別花魁、女倌和妓。花魁是從女倌中脫穎而出的，不找夜郎之前不賣身，隻賣藝；女倌則可以賣身也可賣藝，但選擇權在她們自己手裏，客人不能強求；而妓就真的隻是做皮肉生意的罷了。
??在藝館之外拉客原本屬於妓的工作，但這女倌卻親自出來拉走了高盛，按規矩講是不可的，但是妓哪裏有和女倌講道理的底氣？官場上半級都能壓死人，更何況是在本就沒有道理可講的藝館裏。
??挽住高盛的女倌畫著淡妝，隻是嘴唇是鮮豔的紅色，既性感又端莊。
??她身穿一身靚麗的紅衣，露出完美的鎖骨和香肩，她身上的香氣順著微風鑽入高盛的鼻息中，讓人陶醉。
??果然，妓和女倌的差距是很大的。
??高盛看清了女倌的臉便環顧四周不再觀察她，因為高盛確信這女倌不過是看中了他的氣質，想碰個運氣罷了，雖然這麽想很自戀，但的確是真的。
??對於女倌來說，她們比不過花魁，沒有好的資源去認識最頂尖的公子，但也比妓要高等得多，起碼有著挑選的餘地。
??所以很多女倌往往會在客人中尋找目標，找到一個心意郎君，用一夜春宵將對方拿下，最後脫離藝館。
??這是一門學問，一門稍稍把握不好就會粉身碎骨，前功盡棄的學問。
??她們不能找名門望族的公子哥，那樣隻會淪為他人的玩物，她們也不甘心委身於地痞流氓或者窮人。
??能夠吸引女倌的人大致就三種，第一種是沒有妻子的青中年商賈，他們有不少的財富，對女人也很慷慨；第二種是有潛力不迂腐的書生，他們有為文官的機會；第三種是仗義豪爽的修士。
??在那個女倌眼裏，高盛就是第二種，而且還是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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