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落心已冷

  獨孤信帶著滿身的鮮血站在夕沐身邊。看著這樣的狠戾的他，夕沐沒有絲毫恐懼，隻覺得安心。突然，他身旁襲來一個人，狠狠的朝他砍來，眼看就要落刀，卻‘唰’的從另一側飛來一把刀，直直的插進了那襲來之人的胸口。頃刻間，那人舉著刀，便直挺挺的向後倒去，那雙眼，依舊睜的不甘。


  夕沐抬眼朝那把飛來之刀的方向，隻見丘穆棱滿身血跡的看向這邊，見到獨孤信沒事，露出一個明朗的笑靨，就像是林中拂過的清風般爽朗。隻是，在那明朗笑靨之後，便是剛才那個與他苦戰之人，此刻他正一臉猙獰的朝他襲去。


  夕沐下意識的捂住嘴，獨孤信眉頭一皺，拋起手中的刀，在空中畫了一個弧度，反握在手中，一個暗勁，便朝著那人飛射而去。丘穆棱身後那人同樣是胸口中刀，隻是那人並沒有立刻倒下，反而是一臉奸詐的看著轉過身的丘穆棱，拚盡最後的力氣，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便往丘穆棱身上砸去。丘穆棱急忙捂住口鼻，可那包東西散開後灑出來的白色粉末，多多少少還是沾到了他的身上。那人殘笑著看著丘穆棱，緩緩向後倒去。


  那被獨孤信刺死之人，便是那群劫匪的頭領。獨孤信他們原本就是打算用“擒賊先擒王”的方法的。此刻，那些劫匪看著頭領已經倒下，便是樹倒猢猻散，紛紛竄逃而去。本來是不該放虎歸山的，隻是如今丘穆棱在沾上那白色粉末之後，臉色驟然變得煞白，獨孤信便下令就地紮營。深怕丘穆棱出了什麽事。


  不久，這片土地上又立起了一個個白色營帳。夕沐依舊待在那個屬於獨孤信的營帳之內。因為丘穆棱出事，現在軍中的大夫，將領全都集中到了他的營帳之中，獨孤信自然是在其中的。


  外麵的士兵仍然時刻保持著警惕，一刻不停的注意著營中的一切動向。夕沐坐在軍帳中，剛剛因為殺戮而噴到臉上的血跡，此刻已經被擦淨，可那股難聞的血腥味，似乎怎麽也去不掉。手臂上的傷口也隻是隨意的包紮了一下，依舊有著潺潺的鮮血流出。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在腦中不斷的重複著，隻覺得身心俱疲。


  突然，一道強烈的光刺入，夕沐轉眼看去，正是獨孤信從外麵掀開了簾帳。此刻，他的臉上仍然有著敵人的血跡，已經風幹了，就像是醜陋的傷疤似的烙在臉上，有些瘮人。而他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一進來，便此處尋看，似乎是在找些什麽。終於，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夕沐時，他的眼睛一亮。隨即，急衝衝的朝她走來，冷著一張像是千年寒冰似的臉。


  夕沐還來不及反應，便被獨孤信死死地扣著手腕，急急的拖了出去。夕沐吃痛的皺起臉，急忙想用另一隻手掙開那隻緊扣的手，可惜是徒勞。“喂！”夕沐忙亂著腳步才勉強跟上獨孤信，想讓叫他走的慢些，隻是，任她怎麽叫喊，他隻是一味大步朝前趕去。


  最後，兩人走到旁邊的另一個白色營帳中，獨孤信仍一刻不停的拖著夕沐進去。進到裏麵，夕沐才發現竟站了滿滿一帳的人，軍醫，將領，似乎全都聚集到了此地。夕沐的雙腳本來就疲憊，如今被獨孤信這麽拖著走，早已累到了極點。一個趄趔，她竟直直摔倒在地。


  周遭之人，全是一副厭惡的表情，看著如此狼狽的夕沐，皆是露出‘罪有應得’‘活該’的神色。獨孤信發覺夕沐摔倒在地，麵無表情的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隨即，拿來一把匕首和一口碗，又是那樣緊握著她的手腕，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將那匕首割在她的手掌上。不斷湧出的血液，一點一點的帶走了夕沐的感動，隻剩下一身心的冰冷。


  手掌湧出的血液漸漸的停了，獨孤信自始自終沒有放鬆過夕沐的手腕，此刻，恐怕已經留下了一圈的青紫。獨孤信看著血液越流越少，可是那碗中卻連半碗都還沒有，他緊皺的眉頭，越來越緊。


  “嗬！”冷眼瞧著他打結的眉頭，夕沐冷笑。獨孤信看了她一眼，她帶著一抹冷笑，輕巧的掰開他的手，拿過那把匕首，直接朝著手腕便是一刀。那一圈的紫青，頃刻間，又添了一抹血色，很是豔麗。


  獨孤信看著夕沐神色複雜，緊皺的眉頭越發的緊。在場的眾人見夕沐這幅樣子，都是一臉的詫異不解，相互張望之間，也隻有疑惑。


  夕沐沒有理會任何人的模樣，隻是帶著一抹冷笑，一臉的冷漠，冷眼看著鮮血不斷的湧出，好像那湧出的血不是她的似的。直到流了滿滿一碗的鮮血，她還是一臉的冷漠，絲毫，沒有收手的跡象。


  “夠了！”獨孤信有些慌亂的握住那隻不斷流血的手，滿眼的複雜。隨即朝那個端著碗的人吩咐道：“拿去給丘穆棱喝下。”那人應了一聲，急忙朝榻走去。原來站立在旁的眾人，也都是急急忙忙的朝榻旁湧去。獨孤信緊皺著眉頭，從旁邊拿來一卷包紮用的紗布，一股腦的全用在了夕沐的傷口上。當他看見夕沐手臂上那道傷口時，神色猛地一怔。


  “啟稟將軍，丘穆棱將軍的毒竟在慢慢除去。”不一會兒，軍醫說著可喜的消息，滿臉欣喜的向獨孤信稟報。獨孤信回頭，露出一抹欣慰。隨即，轉過頭看著夕沐，依舊是滿臉的複雜。獨孤信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放開了夕沐的手，起身也朝那榻旁走去。雖然中途有回頭看她，可還是拋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