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倆倆回府
走廊外有人來回走動的聲音,陸嘯宇大聲對著門外喊道:“誰?!”“欽少,是我,曉七。管家讓我來問問早膳要用點什麽,好去備著。”“哦,準備點清淡可口的就成。還有,將隨行的穆森醫生請來幫林少將看看傷口。”“穆森先生已經在門外等著了。”聽到這一句,陸嘯宇忙從林浩天懷裏掙脫,起身將門打開,把穆森迎了進來。穆森朝陸嘯宇恭敬的鞠了一躬,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上官公子好。”陸嘯宇微微頷首回禮,將他引到林浩天的床前。穆森帶起一雙乳白色膠皮手套,手拿雪白手術刀,熟練的剪開覆在傷口上的紗布,認真的查看著傷口。那傷口不及先前那般,一遇到空氣便鮮血直流,似有結愈之勢。陸嘯宇急急問道:“怎麽樣?!”穆森微笑著說:“浩天先生的體質很好,傷口愈合的很快,不出半月就可以痊愈了。”陸嘯宇的心這才放寬了下來。穆森似乎還有什麽要交代著林浩天,卻不知在顧及什麽,終是沒說。陸嘯宇看著醫生在自己身上飄忽不定的眼神,知道他是在顧及自己,於是張開雙臂,伸著懶腰,假裝鬆動筋骨:“我累了,先休息去了。”說罷便離開了客房。
剛將房門扣緊,轉身之際,不料撞上了一個人,陸嘯宇定睛一看,是曉七,似乎在門外等候了許久,見他出來,羞澀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他拍拍他的腦袋:“你在這做什麽?等我嗎?”曉七微微點頭,仍舊直直盯著地板,似乎陸嘯宇是躺在地上與他說話的。陸嘯宇見他這愣呆的模樣,知道他是害羞,便牽著他的手,將他帶到了花廳。那雙手如第一次見麵般,冰冰涼涼。他責備道:“在門外等了很久吧?”曉七忙抬頭慌亂的辯道:“沒有沒有,也就一小會。”見他這般慌張的樣子,他也不好說什麽,所幸花廳的地龍一直都接著,似春天般溫暖。他又命下人泡來一壺咖啡,並對下人說道:“去跟管家說,過道不大暖和,讓他想法子把這問題解決了。”下人唯唯諾諾的應允著退下。
屋內隻剩陸嘯宇和曉七二人,見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陸嘯宇輕聲問道:“說吧,找我什麽事?”“其實沒什麽。隻是想說,看見欽少平安回來曉七很開心。”這聲音酥酥軟軟的,煞是好聽。陸嘯宇心裏覺得很是寬慰,滿臉笑意看著這孩子一句一句的吐著自己不在時府上發生的大小細事。
“你是不知道,管家天天對著堂前的菩薩祈禱,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歸來。他還說要是欽少有什麽閃失,他也隨著去了。”陸嘯宇打斷他因歡喜而突然變多的話語:“那你呢,你就沒做些什麽盼我平安嗎?”曉七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張白色宣紙,這是上次自己送給他學畫畫的。那紙上臨摹的是登在報紙上的陸嘯宇身著軍裝的頭版照片,黑色線條一點點交接起來,連光影變化都畫得很精妙。
曉七說道:“我天天都按報紙的照片臨摹欽少的樣子,每畫一筆就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你能早點回來。隻要你回來就行,那蠟筆我也不要了。”聽得這一句,陸嘯宇的心內滿滿裝的都是愧意,沒想到自己當初不經意間的一句承諾,他竟一直記著。他覺得自己在天真單純的曉七麵前很是無恥,忙向曉七道歉:“抱歉,我忘了。”曉七笑著說:“沒事,隻要欽少回來就足夠了。”“我待會叫管家幫你出去買吧。”他用手輕揉曉七的發絲,卻聽見身後一聲重重的咳嗽聲,很明顯是有意的。
他回過頭來,看見立於門口的林浩天,慌忙將手從曉七的頭上移開。林浩天眯著雙眼,幽幽的吐出幾個字:“下來說聲,我要休息到很晚,不用叫我起來用早膳了。”說完轉身就上了樓。
陸嘯宇低聲喃道:“該死,不會是生氣了吧?!”這一句雖然很輕,卻被曉七聽的真切。他猛的冒出一句:“不是生氣,好像是吃醋。”陸嘯宇剛剛泯在嘴際的咖啡一口噴了出來,一臉窘迫的看著他:“你小子瞎說什麽?!”“當年我大娘見我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我奶娘說這是吃醋的表情。隻是一直聽聞是女子才會吃醋,原來男人也可以啊。”
不知是花廳的溫度太高,還是咖啡太燙的緣故,陸嘯宇的臉蹭的一下燒了起來,他將咖啡擱在茶幾上,直起身來:“我上樓睡一會,你待會叫我起來吃飯。”“是,欽少。”
上樓之後的陸嘯宇並未回自己的房間,他輕輕走向林浩天的門口,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他在心底猶豫了許久,還是推開了那扇門。剛進門便聽得林浩天渾厚的聲音:“上官少爺還真是喜歡擾人清夢啊!我可是剛夢到美人入懷,正想一親芳澤時,你就進來了。”陸嘯宇來到他身邊,輕輕扼住他的頸脖:“不怕死的話,就繼續說下去。”床上的人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反正天沒亮,正是殺人的好時候。不過恐怕你舍不得。”“呸,等你好了一並算賬。”“算賬?恐怕是我要找你算賬吧?!趁我受傷就紅杏出牆,你說你該當何罪?!”“你是吃醋了嗎?”林浩天將眼神撇開吐出兩個字:“沒有。”這一聲沒有卻沒了他平時說話時一貫的威嚴和堅定。
看著他欲蓋彌彰的樣子,陸嘯宇的心底偷偷笑著,眉眼間盡是幸福的笑意:“剛剛穆森和你說什麽了?是不是傷口有問題?”“不是,他隻是交待我少做劇烈運動,免得撕裂傷口。”陸嘯宇一臉疑惑:“那是自然,你應該臥床休息才是。”“有時候,臥床也是可以劇烈運動的。”林浩天一臉戲謔的看著他,他頓時明白他的意思,臉紅耳熱起來,扔下一句:“我回房了。”轉身欲走,林浩天趕忙拉著他:“別走啊,生氣了?”他鬆開他的手:“老子這些天陪你折騰來折騰去,累都累死了。這會兒還不許我好好休息啊!”林浩天聽出他沒有生氣的意思,一味微笑不再攔著。
陸嘯宇從房內出來,便被過道的穿堂風吹的打顫:“誰把大堂的窗戶打開的?!不知道林少將療傷不能吹風嗎?!都給我關上!!”下人們聽見這威嚴的聲音,紛紛將府內的大小窗戶都關上扣緊。他看著忙碌的下人,又望著窗外,朝陽還未跳出雲海,天空一片黑暗,那黑暗滲著露的冰清,雖然在屋內,也能感覺外麵的涼意。“天氣一日涼過一日,果然是要過年了。”他不由的發出一聲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