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到你的城市(4)
這一夜,夏小乙心情有些煩躁,就連平常最喜歡的美劇更新了也沒有看的欲望。
她拿著手機發呆許久,最後還是打開圍脖,認真地看著阿酒最後一條信息:明天有事,不能赴約,抱歉。
平常他總是嘰裏呱啦地發很多字過來,有時候語法有誤,有時候是錯字連篇,但字麵裏總能洋溢著歡樂的氣息。
雖然兩人決定見麵後,他說話的語氣略有不同,偶爾會有些曖昧,但屬於他的那股快樂感卻從來不缺席。
夏小乙手指靈活地滑動著手機屏幕,查看聊天記錄,對比著前後的用詞用字的差異。
她沒辦法證明這條信息到底是不是阿酒發來的,心中隻是存著一個疑慮。當然,還有一股極罕見的挫敗感,被拒絕的挫敗感。
這一夜夏小乙睡得特別淺,意識混沌,天還沒亮透她便醒了過來。躺在床上,雙眼瞪著天花板,還是琢磨不定到底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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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了個冷水澡的薑亦初,整個人都舒爽了不少。
看一眼時間,才清晨五點四十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個多小時。
他一屁股坐在床尾,大喇喇地躺了下去,腦子裏胡亂地想著些東西,想著想著,不由得就笑了。
楓城與柏城之間的距離並不遠,而這三天他則是不停地在兩個城市間奔波。
處理楓城老宅子的事情,祭拜親人,查玉池古城的遊玩攻略之餘,他還不知疲倦地跑去柏城。
他捧著柏城地圖,獨自走在陌生的城市,卻一點也不寂寞,也不覺得生疏。
來到了柳斜斜念的高中,站在她曾經埋頭苦讀的教室門口,想象她奮筆疾書,充滿幹勁又從容坦蕩的模樣。
也找到了她高考結束後兼職的餐廳,站在外麵,隔著茶色的落地玻璃,他看到她一會站在吧台和同事低聲說話,一會身姿筆挺地端著菜送到客人跟前。
無論是服務客人,還是收拾餐具,她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意,那微微翹起的嘴巴,好看極了。
夏小乙有一兩次看向餐廳外,但見外麵陽光明媚,天青雲轉,是那種能夠讓人心情愉悅的好天氣。
那時候她還沒收到阿酒那條不能赴約的信息,她的心情同樣充滿了期待和愉悅。
所以當薑亦初看到夏小乙嘴角淺淺的愉悅的笑意時,他也燦爛一笑,雖然離得遠,但依然能看見她眼睛裏有星星在發光。
一想到這些畫麵,薑亦初的心裏就有一種暖暖漲漲的感覺。
前兩天是望梅止渴般地,遠遠地去看那個女孩。但再過四個小時,她就會出現在眼前……
這種快樂超越了薑亦初這十九年來的一切。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天色已亮,他咧嘴就是一個燦爛的笑容,一躍而起,輕聲哼著曲子,趴在鏡子前很是認真地裝扮。
剛出電梯,就看到薑致楠出現在酒店大堂。今天他換了一件白襯衫,搭配一條牛仔褲,將他的憂鬱氣質修飾得特別好。
薑亦初沒想到堂哥會出現,見他的衣著與自己一致,不由轉頭望向旁邊的玻璃牆,倒映出的是他高挑陽光的模樣,與薑致楠是不一樣的味道。
“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也要去玉池,一起吧。”
薑亦初隻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便點頭說好。
薑致楠:“先去吃點早餐吧。”
薑亦初剛想說酒店送有自助早餐,但見薑致楠已經走出酒店門口,便不再多說,快步跟上。
兩人安靜吃著,氣氛有些莫名,薑亦初心裏陡然生出一種異樣感。原本滿心喜悅的感覺被衝淡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薑致楠,他原本淡漠的眼眸裏,不知道因何事而浮現出一絲愉快得意的感覺。
總之,今天的薑致楠散發出來的氣息,與昨日截然不同。
感覺到薑亦初的目光,薑致楠也回望向他:“怎麽,昨晚沒有休息好?”
“還好。”
“跟你朋友約好了吧?”
薑亦初點了點頭。
薑致楠微微一笑,按了按他的肩膀,不說話。
城際汽車站就在酒店旁邊,當他們抵達玉池古城時,也不過是一個小時後,距離約定的時間隻剩下一個小時。而薑致楠一直留在薑亦初身側,並未有要離開的意思。
薑亦初激動的心已經洋溢於表,隻是薑致楠在身邊讓他感覺有些不自然,於是他半試探地問:“哥哥,你也是約了朋友嗎?”
“不是。”
“那……”
薑致楠已經看過周圍,沒有夏小乙的身影,心裏多少有些得意,暗自笑堂弟天真。
他忽的一笑,慢悠悠地說:“我是代替夏小乙來的。”
薑亦初雖然普通話說得不流利,但也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隻是他的修養讓他在這一瞬間還保持著鎮靜。
薑致楠:“我們去那邊說吧,這裏吵。”他抬手指著一處地方。
未等薑亦初答應,他便大步走去。薑亦初隻能跟在他身後,有些困惑,心裏悶悶的。
走了幾分鍾,來到了玉池景區管理中心的停車坪,這裏雖不是遊客止步的地方,但除了景區工作人員,再無他人。
薑致楠穿過一條空蕩蕩的走廊,盡頭是一道鐵門。門上掛著一把鎖,鎖頭是壞的。他一把推開鐵門,可見裏麵是三個隔開的破舊的小車庫。
薑致楠率先走了進去,薑亦初則停住腳步,他雖不願意質疑自己的哥哥,但有什麽話非得在這樣偏僻無人的地方說?
薑致楠:“不進來?”
薑亦初搖頭:“我和斜斜見麵的時間就要到了,我要先去見她。”
薑致楠:“你是傻子嗎?她今天不會來。”
薑亦初:“我們約好了。”
薑致楠:“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在耍你,這樣你都看不出來嗎?”
薑亦初的心終究還是揪緊了,他腦海裏浮現的是那一日偶遇的夏小乙,她的眼睛那麽清澈,笑容那麽幹淨,她的模樣與她字話裏的靈魂是一樣的純粹。
他輕聲說:“她從來沒說過有男朋友,就算你們是那樣的關係,她也可以與誌同道合的朋友見麵。我相信斜斜不會耍我。”
薑致楠眼睛微眯,原本的那一絲得意正在慢慢退去,他俊秀的五官漸漸變冷,變硬。
“不說她,那來說說二叔怎麽殺死我母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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