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消失在轉角
我被窗外的麻雀吵醒，陽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撒到了我的小房間，走到客廳發現章由昨晚一夜沒走，他仰躺在沙發上，像是下了戰場的士兵。我沒打算叫醒他，不知道他幾點上課，反正是他自己的事。
我感覺好多了，沒昨天那麽暈暈沉沉，好在都是皮外傷，沒什麽要緊的地方。所以打算早起散散步。今天不用上課，林凡一次給我請了三天假，不知道林凡和班主任說了什麽，可以說服班主任給我三天長假。六月的晨光真的很美，既不燥熱，也隔絕了冬天的陰冷。這樣仔細的享受陽光對我來說好像是上個世紀的事了。我又想到了奶奶，以前和奶奶在一起的時候我會給我喜歡的果樹起名，什麽‘春樹暮雲’啦，什麽‘刀山劍樹’啦，奶奶總說起的好，但是我知道她聽不懂我說的是什麽。
果園裏的水果已經有乒乓球大小，記得春天的時候我還給這些開滿鮮花的樹拍過寫真，我真該拿出我的吉他，在這裏默默彈上一曲。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沒有章由的身影了，隻留下桌上一罐正在熱水中加熱的八寶粥，還有一張紙條——‘記得吃早飯：章由’。我丟掉紙條，然後吃起罕有的早飯。
林凡也守時的打來電話，我原本隻是想像往常一樣報喜不報憂，但是在林凡的軟磨硬泡下和步步緊逼下我還是告訴他最近發生我身上的事，我隻是按照事實來說，但我還是沒有吧我和陳旭分手的事情告訴他。沒想到林凡還真的是相信我的，還讓我暑假去北京找他。我原本也不想打擾他，我很怕托他後腿，但是還是折服在他的溫聲細語下。
這個暑假有著落了。
這三天我哪裏都沒去，章由一如既往天天往我這裏跑。第一天晚上他給我做了一頓蛋炒飯，看起來極其簡單的蛋炒飯他居然做了兩個小時，我在旁邊打了好幾個盹兒，餓的我是前胸貼後背。蛋炒飯的味道還可以，我以為是他早就學會的，沒想到隻是理論知識，不敢當著李子佩的麵大張旗鼓的做，隻好跑到我這兒來練練手。那天晚上他的的功課依然是挑燈夜戰，最後還是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第二天我家的雞蛋和蔬菜全部被用完，我和他一起去買菜，結果被他們班同學撞個正著，他同學一個勁兒的說女朋友長得真好看，眼光不錯。我隻是無奈，現在的初中生都這麽猖狂嗎！我上初中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所以買菜的一路上我都是對他橫眉冷對，拳腳相向的。那晚他做了簡單的醋溜土豆絲，還是第一次練手，一如既往的好吃。那天晚上我給他輔導功課，他學習起來很認真，我像個領導一樣對他指手畫腳，那種感覺特爽。然後我們都睡很晚。第二天又起很早，我反正不上課，一覺睡到中午，起來溫八寶粥的水都涼了，我隻好冷著吃；第三天他為了不熬夜直接在外麵買好飯帶給我，他們校門口的涼皮，味道還不錯，反正我這個人不挑，有啥吃啥。然後我睡得都很早，第二天一起去學校。
不過說來也奇怪，李子佩居然能容忍章由一直住在我家這麽多天。不過這幾天都沒見到他，正好隨了我的心願。
到教室的時候戴佳已經在早讀了，看見我來很高興的和我打了個招呼，然後把所有筆記堆到我的麵前：“你終於來學校了，不然我以為你在家閉關修行了呢！這個是語文的，雖然不怎麽重要，不過你還是看一下的好，這個是物理，哦，對了，你還是先看一下化學吧！老師又要聽寫了！還有英語數學，你自己看！”我被戴佳鋪天蓋地的筆記埋住，都沒時間整理抽屜，我的手伸出抽屜的時候帶出來了一堆不知道是什麽的小包裝東西，這些東西散落一地，我隻知道不是我的，我以為又是那個不知名的男生送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結果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什麽輕薄的，好奇就拆開了一個，取出一半就被佳茹一把搶過去。我還在原地發懵，她就在班裏喊了一聲‘看什麽看，都不早讀的嗎！’拿著掃把和撮箕來打掃了地下，還和戴佳一起把我抽屜裏的東西收拾幹淨。一切都恢複原狀。
我悄悄的問戴佳那是什麽東西，戴佳也小聲的回複我不知道。下早讀的時候佳茹把我拉出去，戴佳也緊跟這我出來。
“那些避孕套是哪裏來的？你幹嘛把它帶到學校？”雖然旁邊沒什麽人，佳茹還是很小心的問我。
“那是避孕套？”我第一次見，我怎麽知道那是什麽。
“小聲一點，你是不是差個喇叭！”佳茹訓斥我。
旁邊的戴佳和我一樣難以置信。
“你真不知道？那怎麽會出現在你的抽屜裏。”佳茹問我。
“我都三天沒來學校了，你說我怎麽會知道！”
“不可能啊，我沒見過什麽人來過這個位置！”戴佳也很不可思議。
“你走讀啊，丫頭！”佳茹說。“對了，最近總有個男生問你來學校沒有，行啊，你的桃花運不錯。”
“哦……居然在這麽……調侃我？”都這會兒了，佳茹還不忘記調侃我。我猛然間想起我被章前接走的時候，那個叫蔣凡的男生一直在宿舍門口等我。這麽急著找我，一定是有什麽事兒。
佳茹翻了個白眼走了，我也和戴佳回到了座位。不過說實話，對於前麵驚心動魄的一幕我還驚魂未定，我覺得我最近總是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詭異事件。
課間操的時候我一個人去上廁所，這次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些人對我好奇而又另類的眼神和目光，還有人在我麵前喃喃細語，我第一次感覺到不自在。上廁所的時候有一個女生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我還沒有來得及看她長什麽樣她就已經消失在人群裏。出廁所門的時候有兩個女生擋在我麵前惡狠狠的看著我，知道旁邊一個女生悠閑地說“算了，這回就當是撞著鬼了。”我前麵兩個女生才不情願的走開。
撞著鬼的人明明是我！出了廁所門我加快步伐，幾乎要跑起來，之前腿受傷的時候我就見識過廁所到班裏的距離，這一次又是深深的體會。我坐在座位上大口的喘著氣，正在認真算題的戴佳被我嚇到，連忙問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下次上廁所和我一起怎麽樣？”我擊急迫的問戴佳。
“可以，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繼續算題吧！”我已經從剛才那種緊張的氣氛中緩和一些了，所以用很平靜的語氣告訴回答戴佳的話。
想起剛才在廁所發生的一幕和其他人特別的眼光，這是我從未遇到過的，然而現在陪伴我的隻有算不盡的考試題目和摞得高高的複習資料。我埋下頭，眼淚不自然的滑落，我突然間好想高考，好想快速的離開這個學校。
“林懿凡，外麵有人找……”我來不及擦幹眼角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跑了出去。
還是那個叫蔣凡的人。他對於找我這件事還真是契而舍。
“見到你一麵還真得跑到廟裏上個香才行，我估摸著今天是不是要再去廟裏還個願。”蔣凡身上沒有了那天晚上的神秘感，居然變得嬉皮起來。
“有事直說，我還忙著呢！”
“嗯？那天晚上不是你帶著問號嗎？怎麽現在到關心起我有沒有什麽事！”他雙手輔助膝蓋，他的臉和我的臉平行，我才注意到他居然比我高那麽多。
“我？哦，對了，你現在回答吧！”我現在已經沒那麽高的興致去聽那些對於我來說的未解之謎，因為此時他還保持那個姿勢站在我的麵前，我可以感覺到周圍的人的目光。我不敢直視他的臉，在餘光處，我看到他袖管的邊緣有若隱若現的花紋，我知道他就是之前出現在我謠言裏的紋身男。
“怎麽能這麽輕易就告訴你，走，帶你去個地方。”他一把抓住我的袖口，正準備往樓梯口衝。
好巧不巧的是被麵前的班主任攔住。我一時目瞪口呆。蔣凡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顧著拽我下樓，就這樣，我被這個叫蔣凡的人活生生的拽出了班主任的視線。
“你等等，馬上要上課了，我們要去哪兒，我班主任剛看到我們了，你快鬆開……”跑在前麵的叫蔣凡的人好像根本聽不到我在說什麽。
這段路程繞過了上課鈴聲，繞過了操場，進了那個困住我一晚上的二樓器材室一號室。我累的大口喘氣，他也是大口深呼吸。我看了一下周圍，還是之前的陳設，這個地方我太熟悉，連氣味我都能立馬辨認出來。空蕩蕩的房間，幾個放器材的貨架，上麵還是落著一層厚厚的灰，空氣中混雜這汽油味和灰塵味兒，非常嗆鼻，我呼吸急促，又被灰塵嗆住，咳嗽了幾聲，蔣凡過來拍了拍我的背，我是閃開。
“先休息一會兒，這人少，沒人發現。”蔣凡又一次要拍我的背給我順氣。
“不要！”那個‘拍了。’沒說出來就又咳嗽了幾聲。
我漸漸的緩過來，他也恢複了正常的呼吸。
“怎麽樣，這次的感覺怎麽樣？”蔣凡問我。
我聽見門響了一下，我怕有人故伎重施就立馬跑到門口，開門之後我環顧四周，看見一個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我正要追上去，但那個人竟然憑空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於是我有拐回來了一號室。
“你剛問我什麽？”我被剛才那個身影打擾忘記了他說的話。
“我剛問你，再次來到這裏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噩夢重演？”
“剛才那個人你認識？”我把他那段話的重點咬在了‘重演’上。既然他帶我來這裏，那就一定是知道我在這裏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