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驚天爆炸
這一次,傑森主動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往旁邊挪了一挪。大家都知道,傑森的意思,也就是陰鳩叔的意思,看來,殷戈鳴受到信任的程度,竟然尤在盧恩之上!一時間,整個會議室都鴉雀無聲,所有的眼睛都盯著陰鳩叔和盧恩,不知道他們會有怎麽樣的衝突。
“陰鳩,難道你要讓這年輕人,來接替我的位置?”盧恩不敢置信地瞪著殷戈鳴,後者卻隻是氣定神閑地把玩著手裏的一支雪茄。
“你的位置還在那裏,隻不過我們當年打打殺殺混出來的。如今的形勢不同了,所以我們也準備改變以往的作風,把我們的組織半合法化。”
“血鳩本來就是打打殺殺的,陰鳩,我實在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但是我絕對不會同意。”
陰鳩叔眯起了眼睛,皺紋深了兩道。
“不信,你就問問他們,誰肯服氣?”盧恩瞪了陰鳩叔一眼,把眼睛轉向了會議長桌上的血鳩精英們。陰鳩叔抽著雪茄煙,在煙頭的明滅裏,臉上的表情很模糊。大家都屏息靜氣地靜默著,誰也不敢開口。
在這時候站錯了隊,也許就萬劫不複。
“艾爾,你說,你能服這小子嗎?”盧恩眯起了眼睛,幹脆點名。
艾爾看了看陰鳩叔,又看了看盧恩,最終沒有回答。
看來,盧恩很失望,重新轉向陰鳩叔的時候,那一閃麵逝的恨意,讓教忽然感到悲涼。
然而他不會表現出這樣的軟弱,而是微笑著看著大家:“好了,各位既然沒有異議,就這樣決定了吧。盧恩,我們好久不見,不如去書房好好談談。”
盧恩卻忽然掉轉了頭,自己滾動著輪椅一語不發地出了門。
“散會!”陰鳩叔臉沉如水,雪茄的煙頭一明一暗,似乎沒有什麽不同。
可是誰都知道,兩大巨頭的反目,正式從台後拉到了台前。鹿死誰手……還難料啊……
盧恩憤而離開會場,陰鳩叔臉沉如水。各大頭目城府都不淺,縱然皮笑肉不笑,也免不了要象征性的恭賀一聲。有幾個,看來還很熱情,用意大利式的擁抱,表示了歡迎他的加入。殷戈鳴陪在陰鳩叔身側,既不顯得格外殷勤,也不特別疏離。
對誰都能攀談兩句,再深一點,則含糊一帶而過。
他的唇角,始終微微地勾著,可是笑意,卻帶著冷清。
頭目們一個接一個地告辭離開,鄒飲恒始終躲在暗處。這裏的設計,能讓他恣意地打量別人的姿態而不被人所覺。
“怎麽樣?”陰鳩叔端起了咖啡,剛沾到唇,就被殷戈鳴和鄒飲恒一左一右地阻住。
陰鳩叔心念微動,放下了咖啡杯:“你們懷疑管家也……”
“除了管家,沒有誰能夠監視我和飲恒的一舉一動。”殷戈鳴聳了聳肩,“以前沒有關係,但是今天盧恩的表現,分明已經沉不住氣。”
陰鳩叔的眼睛,輕輕地滑過了壁爐的底端:“這裏的一切,管家和盧恩都熟悉。盧恩和我……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果……”
秦詩琪一直以為陰鳩叔對誰都心狠手辣,誰料到他竟然還有這樣優柔寡斷的一麵?
“有時候,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殷戈鳴一字一句,可是當他的目光掃過鄒飲恒的時候,又放軟了聲音,“不過,陰鳩叔,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就像我和飲恒,要對付他,不如先對付我自己。”
鄒飲恒怔了一怔,才忍俊不禁地露出了一個淺笑。
陰鳩叔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是啊,看到你們兩個,就想到我和盧恩,當年真的稱得上是雙雄出擊,戰無不克。我想,他也未必真能狠得下心來對付我,隻怕有人攛掇而已。就像剛才,如果你不說後一句話,也許我也硬起了心腸。”
殷戈鳴失笑:“不管怎麽說,有些友誼,是可以綿延一生的。”
陰鳩叔頷首稱是,臉上露出了悵惘:“當年我的獨生子……也沒有這麽傷心過。也許,是真的老啦!”
秦詩琪打量著他,故意吃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是吧?如果陰鳩叔稱老,那我們也不敢說自己年輕啦!”
陰鳩叔瞪了她一眼,臉上卻撥雲見日了起來:“好吧,你們放手去做吧,殘局由我來收拾。這把老骨頭,如今還能鎮得住場子。”
殷戈鳴和鄒飲恒笑著去了,留下秦詩琪陪陰鳩叔下棋。看著陰鳩叔一步一步穩打穩紮,秦詩琪倒心神不寧了起來:“陰鳩叔,你真的甩手不管?”
放任著那兩個初到意大利的人,在他的心髒裏胡打亂纏,他倒真能“用人不疑”……
“總有一天,我想管也管不著的。”陰鳩叔又落下了一子,“將軍。”
秦詩琪忙於應付,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倒真的一點兒都不擔心。殷戈鳴確實是商界奇才一枚,鄒飲恒和他也確實配合默契,可是……
如今不是在商場上,是在血鳩的老家啊!
“你以為殷真的隻擅長在商界嗎?”陰鳩叔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問出了她心底的疑問。
“難道不是嗎?”秦詩琪隨口反問,心裏卻不太自在。
在她的概念裏,黑道不管怎麽漂,還是漂不成雪白吧?最多,也就是漂成灰色而已。
“嗬嗬,你對我們有成見。”陰鳩叔沒有繼續說下去,又落一子,“將軍。”秦詩琪打起精神,又應了幾手,最終推坪認輸。
“你心神不寧。”陰鳩叔一針見血地指出來。
“我怕他們會有危險……”秦詩琪嘟囔著嘴說。
“哪一行沒有危險啊,就算是殷,如果不是我憐才,也許在幾年前,他就被我做掉了。”陰鳩叔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秦詩琪一開局,就連走了兩步臭棋,結果摧枯拉朽似的兵敗如山倒。
陰鳩叔瞟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說:“以後,這樣的經驗還有很多,你不能每時每刻都替他提著一顆心。”
秦詩琪像被燙著了似地跳了起來:“以後……”
“既然加入了這個組織,當然就會有很多這樣的體驗,這是難免的。”陰鳩叔微笑,“所以,在我第一個妻子離開我的時候,我就再也沒有續弦。”
原來他和妻子是離婚的!
“她……”秦詩琪咬了咬唇,“是受不了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才離開的嗎?”
“是的。”
“可是殷不像你啊,他隻是負責亞洲。”
陰鳩叔低下了頭:“雖然意大利是血鳩的故鄉,但眾所周知,亞洲是最複雜也是勢力最大的一塊地方。”
秦詩琪瞪瞪視著他:
“你的意思不會是……不會是……亞洲比意大利還危險吧?”
“所以,你跟著來意大利,我很意外。”陰鳩叔自己玩著棋,擒著“皇後”的脖子微笑,“我以為他如果真愛你,就會把你想方設法弄走的。”
秦詩琪認真地說:“我不會離開的。”
陰鳩叔點了點頭:“我也看出來了,但你是殷的軟肋,知道嗎?”
天色已經暗透,陰鳩叔忽然熄了燈。秦詩琪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卻隻是靜坐著不說話。雪茄煙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端,隻看到煙頭一明一滅。心跳得有點快,秦詩琪借著穿窗入戶的月光,看向陰鳩叔,一片清冷之中,似乎還隱隱夾雜著期待。
時間變得更加難熬,秦詩琪坐著覺得睡意來襲的時候,“砰!”忽然一聲震天的響聲。
陰鳩叔忽然臉色一變,手裏不知道哪裏,變出了一支小型的“掌心雷”。
秦詩琪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是呆呆地看著他。
“湖底的炸藥被引爆了!”陰鳩叔臉沉如水,手槍卻是直直地指向了她。
“我不知道……”秦詩琪一臉怔然的樣子,不似作偽。陰鳩叔盯了她兩眼,看到她的不解和迷惑,劈口就問:“你不知道殷怎麽處理湖底炸藥的嗎?”
秦詩琪搖了搖頭:“他沒有說過,隻說發現了炸藥。”
陰鳩叔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雖然他看起來慈祥得如祖父一般,這時候用的力氣卻十分大。
秦詩琪痛呼了一聲,他才稍稍放鬆了力道,把她拖到了窗戶口。
湖水奔泄而下,秦詩琪頓時變了臉色。
“他們……不是已經發現有炸藥了嗎?怎麽會……”
陰鳩叔卻緩緩地放鬆了她的手,臉上浮起了笑容:“殷和劉,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聰明。”
秦詩琪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下了這樣的斷語,一時間既彷徨,又迷惑。
“我剛才……”他笑了笑,沒有說下去。
秦詩琪卻幾乎立刻明白了,他剛才以為殷戈鳴被盧恩收買了吧?
水奔瀉而下,氣勢如洪。可是在到了山莊的時候,卻被兩道溝渠引向了兩邊,除了一點水珠濺上了白牆,濕度根本連三月的細雨都比不上。
耳邊傳來叱喝聲,忽然一顆子彈打在了窗玻璃上。秦詩琪本能地縮回了腦袋,陰鳩叔卻對她招了招手:“你躲在這裏,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