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俊珹歸來
殷戈鳴振作了一下:“是啊。我要跟你說的,是我和飲恒怎麽惹到陰鳩叔的。”
“啊……我在聽。”秦詩琪急忙豎起了耳朵。
這個問題,糾結了她一天一夜,可是卻不敢動問。
真沒有想到,殷戈鳴竟然願意主動開講。
“我和陰鳩叔的認識,其實極富戲劇性。那時候我還在讀書。就是在那時候,我認識了飲恒。他……也是個孤兒,所以他對你一直很照顧。”
“哦,他也是……”秦詩琪覺得很意外。
“他憑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大學。隻不過,他無意中得罪了一個黑幫,可能是他無意中知道了他們的秘密,所以一路被追殺。而我還是血氣方剛……”
秦詩琪恍然:“原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也不是誰的不平,我都會相助的。”
秦詩琪點頭稱是。
“事情解決得不是很順利,我們兩個幾乎搭上了性命。所以飲恒一直認為,他的命是我救的。”
原來他們的友誼來源於此。
“陰鳩叔就是在那次注意到我的,因為那個幫派,和他多少也沾得上關係。”
“他對付你了?”秦詩琪緊張地問。
“沒有,他對我很欣賞,所以希望我能加入他們。我當然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對於身家清白的我來說,加入血鳩,簡直不可思議。”
秦詩琪同意:“當然。”
“不過,陰鳩叔向來是不肯輕易放棄的人,他隻是說,以後會有機會的。”
他似乎怔忡了一下,也許與陰鳩叔的會麵,任誰都不能輕易地忘懷。
秦詩琪沉默著,不敢打斷他的思路。
“後來,威爾迪很複雜,董事會很排擠我,不得已,我借助了陰鳩叔的力量。這一次,是他主動幫忙的,甚至沒有等我開口。總之,他要我欠他的人情。”
“那時候,他一定舊議重提了。”秦詩琪插嘴。
“是啊,但我還是拒絕了,寧可和沈家聯姻。”
“那次,陪同陰鳩叔前來的,正是傑森。他們離開的時候,傑森轉告了陰鳩叔的一句話:年輕人,總會有一天,我會達到我的目的。”
“啊,他其實一直沒有放棄自己的目標,想把你納入他的羽翼。”秦詩琪接口,“可是,他為什麽這麽看重你呢?”
“因為我不僅身手不錯,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好的外科醫生,雖然我還沒有執業。”殷戈鳴淡淡地道出了理由,“說實在的,除此之外,我還真想不出陰鳩叔幾次三番非要找我的原因了。”
明白了殷戈鳴被陰鳩叔不幸“看中”的理由,秦詩琪更加鬱悶。她寧可他不要這麽出色,原來平凡也是一種福氣。
陰鳩叔的神通廣大,讓她相信,殷戈鳴不那麽容易“逃脫”陰鳩叔的魔掌。
“你放心吧,我不信他可以控製我的全部。”殷戈鳴忽然輕輕一笑,“走吧,我們還要去公司,把事情處理好,才能放心去意大利。你……”
“我要跟你去!”秦詩琪不等他說完,就截口,“你現在不用再掛心與沈馨妍的婚約了,我……”
她羞澀地紅了臉,如同琥珀的形成,生命在最鮮活的時候,卻被突發的外力凝結成了一個靜止狀態,透著活潑的淒麗似的。
殷戈鳴歎息了一聲:“好,以後你不是我的情婦,你是我的女朋友。”
秦詩琪不好意思地別過了頭,含糊地說:“至少我不再是地下的。”
被她的扭捏逗出了笑聲,殷戈鳴托住了她的頭,目光灼灼。
“做什麽……”秦詩琪的話,說了一半就被堵了起來。
殷戈鳴的唇,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上。輕柔婉轉,秦詩琪能夠感受到他對她的珍視。他漆黑的瞳仁像是美麗的黑矅石,深邃而晶瑩。
吻從她的唇,漸漸地擴張,在她的五官上遊移到了她修長的頸部。
每一下,都帶著綿長的歎息,深深淺淺,纏綿悱刷。
忽然,他的唇離開了她的肌膚,掙紮了一下,才忽然不情願地說:“晚上……再好好兒的……現在我們去公司。”
秦詩琪羞澀地掩好了衣襟,雖然他的“懸崖勒馬”讓她意猶未盡,可是她還是很高興,因為他剛才的那個吻,毫無保留。
他們到公司的時候,鄒飲恒已經在故紙堆裏奮戰了半天。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殷戈鳴就知道他一宿未眠。
“飲恒,你不必這樣的賣命。”殷戈鳴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是為了別人,隻是因為……”他悠遠的目光,落在了文件堆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我知道你會把一切弄妥才交給冷俊珹,所以我隻是幫你而已。”
秦詩琪很慶幸,殷戈鳴能夠有這樣一個自始至終陪在他身邊的朋友。三雙手疊到了一起,相視的微笑裏,有一種同仇敵愾的勇氣和決心。從此,所有的路,他們都會不離不棄。
暖暖的陽光,射在三雙疊著的手背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加油!”秦詩琪微笑,“我們會有美好的未來。”
“好。”殷戈鳴和鄒飲恒幾乎異口同聲。當秦詩琪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時,她的笑容,由衷而甜蜜。不管怎麽樣,她和殷戈鳴的關係,翻開了嶄新的一頁。她相信,前途多艱,也不會比以前更艱難。
所以,她充滿了信心。仿佛是一柄在夏夜裏被磨亮的月鐮,隻為了收割金秋熟透的愛。
她不管殷戈鳴被卷得多麽深,隻要……他愛上了自己。
可是,他愛自己了嗎?
秦詩琪在心裏仔細地想了一遍,就像是打開一頁又一頁的曆史書,他和她的故事,原來已經書頁泛了黃。
她一邊把文件分門別類地放好,盡可能地為殷戈鳴多分擔一些瑣碎的細致活。一邊把回憶的書,一頁一頁地閱讀。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甚至是害怕回憶的。因為閱讀自己的疼痛,需要太大的勇氣。而她,一直向鴕鳥學習了精髓,不敢翻開那些滄桑的記憶。
可是現在,因為有了這些愛作底韻,她不再害怕那些滄桑的印記,會在心尖上留上多麽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管有多大的傷口,愛情可以把它們全部填滿填實。
因為快樂著,所以效率也特別的高。
直到殷戈鳴的內線電話響起來,她才看著自己的工作成果,滿意地微笑。
“喂?”她的聲音,也輕柔得像窗邊剛剛飄走的那塊雲朵,以至於殷戈鳴在細細品味了一會兒,才說了正事,“詩琪,俊珹回來了。”
“哦……”秦詩琪雖然知道他會回來,可是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用哪一種麵目去迎對。
“我們一起去老宅吧,不管遺囑是什麽內容,我想是應該知道的時候了。”殷戈鳴的口氣,不再那麽沉鬱,竟然帶著兩分輕鬆。
秦詩琪徹底地放下心來,她才不在乎殷戈鳴是不是威爾迪總裁呢!原來他們三個人埋頭苦幹,竟然連時間都忘了。
夕陽從天際灑下的金光,落在殷戈鳴的肩頭。仿佛整個人都閃閃發光了似的,他雪白的襯衣顯得纖塵不染。秦詩琪有一個瞬間,發不出聲音。總覺得這樣天神般的男子,不會那麽容易屬於自己。
殷戈鳴走了過來,這時候才看到他的襯衣鬆了兩個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鎖骨。那些夕輝,便像是層層疊疊地灑在他的發上,仿佛他化身成了希臘神話裏的阿波羅神。
“詩琪?”他疑惑地叫了一聲,秦詩琪才回過神來,把自己的手交給了他。
轉過臉來的時候,夕陽才戀戀不舍地從他的肩頭滑開,卻滑落了秦詩琪紛紛揚揚的心事。
可是,也許他不會知道,殷戈鳴的某些才華會被遠在意大利的陰鳩叔看中。
汽車順著林蔭密布的山道開進去,秦詩琪緊張得雙手冒出了冷汗。殷戈鳴笑她:“皇帝不急急太監啊,我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麽啊!”
秦詩琪喉嚨幹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是局促地一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麽,還是在期待著什麽。
三個人到達老宅的時候,看到冷俊珹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也許是經過了生與死的考驗,他的臉上多了兩分沉穩。
“戈鳴哥,對不起,我連累你了。”他坦白地看著殷戈鳴,“我知道整個事件,隻是一個騙局的時候,我竟然鬆了一口氣。”
秦詩琪打量了他一遍,發現除了臉色憔悴,看不出明顯的傷痕,立刻就鬆了口氣。冷俊珹轉首看他,卻是欲言又止。
殷戈鳴隻是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我們進去吧。”
殷戈鳴甩了甩頭:“俊珹,你現在也是公司的大股東,也許我要離開一陣,公司的事希望你能夠盡心。”
冷俊珹吃了一驚:“我……我並不是真的願意接手威爾迪的。”
“不是的,我真的有事遠行,上次我和詩琪去海南度假,你就做得很好。這一次,我希望你仍然會做得很好。”殷戈鳴微笑著,轉向了秦詩琪。
秦詩琪轉眸微笑,笑容像池塘裏的漣漪一樣,一圈圈地散了開去。
殷戈鳴與她十指相扣,卻看到她的眼角微芒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