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關係緩和
殷戈鳴看她神色倦怠,拉著她在一塊石頭上坐下,“這裏的海很安靜,我們就坐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
秦詩琪不置可否地答應,看他拿出了背包,原來裏麵還真是個百寶箱。雨傘、礦泉水、餅幹、雞蛋一應俱全。看來,今天他是鐵了心要出來的,隻不過在別墅裏多磨了一會兒時間罷了。
海麵呈現出寶石般的藍色,海水微微蕩漾,像半夜熟睡時候的呼吸一樣清淺。白色的浪花偶爾翻起,也帶著溫柔似的。
除了“天涯”和“海角”兩個奇石外,還有“海闊天空”、“南天一柱”等字高高地掛在岩石上。遙遙的看去,那些有字的石頭旁邊,遊人如織。而他們所坐的石頭,卻遊人稀少。也不知道是來看景,還是來留影的。
秦詩琪一邊喝著礦泉水,一邊自嘲地想著。其實,天涯海角還是很漂亮的,如果少一些嘈雜的人群的話。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太陽還盡職地掛在天上。不過,氣溫倒是比中午的時候略略下降了一些,海風吹到了身上,明顯地感到涼爽。“看了日落再走吧?”殷戈鳴擁住了她,把她抱近了自己。秦詩琪想要掙紮,卻聽到他一聲幽幽地歎息,和著海風的節奏,竟是再也提不起力氣。
其實,落日並不怎麽好看,連想象中那漫天的彩霞都沒有,太陽就毫不留戀地掉落了下去,隻有天邊的一抹紅潤,還記錄著太陽曾經輝煌的遺跡。
雖然天涯海角沒有吹噓的那麽好看,但一天下來,秦詩琪倒真的累了。爬上床,沒有三分鍾就沉入了夢鄉,連殷戈鳴悄悄地走近了她,並且把她抱在懷裏,都因為睡得人事不醒而沒有察覺。
從前,她睡得沒有這麽死……
殷戈鳴的心裏歎息了一聲,看到她精神越短,心裏就越覺得歉疚。恨不能付出所有代價,隻求能夠還回到從前。
從前,她一瞪眼,一揚眉,都是生命活潑潑的體驗。
其實,偶爾想起,祁麥禾那束香水百合,和精心設計的燭光晚餐,還是會讓他心裏不舒服。
“詩琪啊……”他歎了口氣。秦詩琪在夢裏聽到自己的名字,眉毛動了一動,卻隻是蹙得更緊。
他的手指,輕輕地展過她的眉尖。自從到了海南以後,枕著海風入睡,秦詩琪似乎沒有再失眠過。臉上,也漸漸地浮起了血色,不再是白裏帶黃的枯暗。
秦詩琪仿佛感覺到了他的溫度,皺著眉頭輕輕“嗯”了一聲,從鼻孔裏發出來的嬌噥,頓時讓他覺得心裏一蕩。手指,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誌,輕輕挑開了秦詩琪的衣扣。
睡夢裏,秦詩琪要比醒著的時候更配合。
她側了側臉,卻把自己側向了殷戈鳴。
海邊,沒有路燈。但月光卻分外的明亮,窗紗不掩,水銀色便明目張膽地穿了進來,落在秦詩琪的臉上,籠住了她的側身輪廓。她輕淺的眉,閉闔的眼,都是一張靜態的畫卷,他想要濃墨重彩,她卻隻想讓自己逃離,隻留給他一張空白的宣紙。
也許是他的注視太過濃烈,秦詩琪側了兩下頭,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緩緩睜眸。殷戈鳴的臉整個落進她的眼裏,竟然沒有覺得驚訝。仿佛他就該在她的房間裏,就該這樣擁著她。
可是她的目光,映著月亮的霜華,竟是清冷成了一片。
她仰首看他,眼睛裏欲說還休,惘然失落。
他忽然覺得受不了,這樣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穿透了似的,竟沒來由的惶恐起來。
“詩琪……”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她倏然一笑,眼睛裏卻像是有什麽亮晶晶的東西閃了一下。重又歸於沉寂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便顯得倦怠了起來。
殷戈鳴的心“撲撲”地狂跳了起來,隱隱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機會。
剛才,她明明是願意的,願意把她交給自己。
可是他那麽害怕,卻始終不敢伸出手去。
比起解決忍耐了許久的生理需求,他真正想要的,是把秦詩琪真正占為己有,狠狠的把自己烙進她的心裏,那才是一勞永逸。然而,他真的不敢造次,怕失去了她……
他摟住她,她也不掙紮。仿佛成了水一般,順應了他懷抱的形狀,怎麽抱,都是契合著的。直到窗外飄起一片鼠灰色,殷戈鳴才發現,自己竟然貪看著秦詩琪的容顏,就這樣傻傻地坐了一整夜。
自己也忍不住覺得好笑,唇畔便勾起了熟悉的弧度。可是,笑意,這一次是直達眼睛,探入了眸底深處的。
“我……”秦詩琪覺得那個笑容,可以感動到她的內心,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麽來打破這樣的錯覺。
“噓,別說,我懂的。”殷戈鳴把食指放在她的唇邊,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秦詩琪竟然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嘴唇。當然,順帶著也舔了舔他的指頭。
這個動作,讓殷戈鳴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指頭的每一個關節,都僵硬著不能動彈。
“我去睡了,你也再睡一會兒吧。”殷戈鳴狼狽地轉身,甚至沒有看秦詩琪的眼睛,就出了房間。他的背影,仿佛帶著他滿身的孤獨,消失在了門畔。
那感覺,卻像是在悠悠天地之間,彈響了蕩氣回腸的一曲,雖然手指已經停止了撥弄,可是那餘音,仍然嫋嫋地纏繞在胸口,欲語還留,欲說還休。秦詩琪卻用指腹輕輕地撫弄著自己的唇,他的手指剛剛還停留的地方。
他的氣息,還停留在她的唇畔,一時散不去。秦詩琪繼續閉上眼睛,可是如潮的心事,卻總也勘不破,因而隻能在床上輾轉,卻始終不曾真正地睡著。
仿佛隻是打了一個盹的時間,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已經是陽光燦爛。
懶洋洋地伸了伸腰,不用上課,不用打工的日子,實在是閑到極處。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住在海濱的別墅,享受陽光和海難。
有錢人啊……
她歎息了一聲,現在她可也是沾了有錢人的光呢!人隻是靠在床頭,回想著昨夜醒來與殷戈鳴的對視,總覺得還像夢一樣。她悄悄地走向殷戈鳴的房間,兩人共用一個陽台。可是透過窗戶的玻璃,卻沒有發現殷戈鳴的蹤跡。
心裏隱隱有著失望,也許那不過是自己的夢境。現實裏,殷戈鳴哪有那麽好說話!還有那麽溫暖的笑容,帶著海風和陽光的味道……他一向不那麽笑的,最多的,就是臉上笑得如沐春風,眼睛裏還是南極的冰山。
她怔怔地站著,海風吹起了窗紗,又拂過了她的額發,竟覺得一陣煩躁。
兩個人這樣的相處,算是怎麽回事呢?洗漱完後,她走到樓梯口,就聞到了一陣焦味。奇怪,今天的廚師難道在廚房裏打盹睡著了嗎?
“陳伯……”秦詩琪急忙穿過客廳,轉進了廚房,剛叫了一聲,卻立刻呆若木雞。
那個灰頭土臉的人,不是陳伯,而是殷戈鳴……
她微張著嘴,腦袋還因為眼前的一幕,無法消化。殷戈鳴,這又算演的哪一出?
他不是早就經過了論證,整個兒就是廚房裏的破壞者嗎?
“呃……陳伯今天請假……”殷戈鳴狼狽地擦著汗。雖然空調開得很低,可是看來他早已經心急如焚,所以滿額都是汗。
“那你這是要做什麽?”秦詩琪指著平底鍋裏的兩塊焦黑問。
“我是想……想煎雞蛋的,不過,它們就是不聽話……不是說不粘鍋嗎?”殷戈鳴尷尬地著著,像個小學生接受老師的檢查,手腳都有些局促。秦詩琪看他額上的汗,直往下淌,也不知道是被熏的,還是被急的。
“我來吧……”她走到他的身邊,接過了平底鍋。真虧他有這樣的天份,煎兩個蛋,都會煎成兩塊焦碳。幸好鍋子還沒有報廢,卻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洗得鋥亮如新。
殷戈鳴看著她忙碌,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來。她的動作,優雅得像是在舞蹈。可是,那隻是她一個人的獨舞。廚房,從來都不是他的領域,他站在她的身邊,僅僅是一個看客。秦詩琪係上圍裙,熟練放進一勺黃油,打蛋,然後聽著“嗞”一聲響,蛋滑入了平底鍋。
盛出來的時候,仍然是兩個黃澄澄的雞蛋。在雪白的瓷碟裏,賣相尤其的好。殷戈鳴伸出手來接盤子,秦詩琪一眼看到他手背上的紅痕。用膝蓋想,也知道那是被油濺到的。
想想他堂堂威爾迪總裁,身家百億,卻為自己煎雞蛋……
剛才那個剪影,雖然狼狽到了十分,可也居家到了十分。秦詩琪的臉色,便柔和了起來,不再像往常那樣清清冷冷。殷戈鳴自然大喜過望,沒想到什麽功夫都不如苦肉計有用,她的心裏,分明還是有著自己的!
精神一振,自然安排起活動來就更是遊刃有餘。雖然可以在家裏看藍天碧海,但是走到戶外,那種感覺仍然是不同的。雖然秦詩琪還是貪看自家門前的這片海,殷戈鳴的鼓動到底還是起了些作用。幾天來,斷斷續續地遊了五指山、鹿回頭、南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