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受傷歸來
他的聲音有些冷,秦詩琪嚇了一跳,一時摸不清他是針對別人,還是針對自己。
“你呆在公司裏別走,我馬上回來。”殷戈鳴交代了一句,就收了線。
秦詩琪仔細回憶,手機裏的聲音,有些嘈雜,顯然他身邊不止一個人。
至少,他有了消息,就是好事吧?
她以為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等到他的身影,可是一個半小時過去,遠遠地華欣百貨頂樓的大鍾,敲響了淩晨三點的鍾聲,殷戈鳴還是沒有如願地出現在門口。
秦詩琪到電梯口看了幾次,樓層指示燈還是寂寞地停留在“一”上。
到後來,膝蓋處隱隱作痛,這才不敢再頻繁地走動。坐在辦公椅個,一雙眼睛瞪著敞開的辦公室門,期待下一秒就會有他挺拔的身影出現。
總算明白了文藝作品裏說的“望穿秋水”是什麽意思了。在殷戈鳴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秦詩琪因為太久的盼望,而失去了狂喜的能力。隻是坐在椅上,呆呆地看著他。
“走吧!”他的臉在陰影裏,沒有一如既往地走進來抱住她。
秦詩琪欣喜地站起來,才發現腿已經麻得邁不開步子。
“怎麽了?”殷戈鳴緊張地走了進來,帶進一股凜冽的寒氣。他的眼睛,足可以把任何人都冰凍起來,看不到哪怕一點點的溫度。
“我沒事,坐得太久了,所以麻得……”秦詩琪苦笑著回答,一抬頭,卻立刻低聲驚呼起來,“你的臉……怎麽了?”
他的嘴角,有著明顯的瘀痕。眼角靠太陽穴那邊,也有被被毆過的痕跡。
“一點小傷。”殷戈鳴不以為意,雙手把她抱了起來,坐到辦公椅上,有技巧地替她按摩。
秦詩琪擔憂地看著他的臉:“你……和人打架?”
“這些事,你不用管。”殷戈鳴冷淡地回答,拒絕了她的溫情脈脈。
“嗯。”秦詩琪應了一聲,“我已經可以走了,放我下來吧。”
她的滿腔熱情,在這一刻,仿佛被冰水從頭淋到了腳,渾身都帶上了涼意。
他一語不發地抱起她,秦詩琪掙紮了一下:“我可以自己走。”她負著氣,忽然不想再與他這樣糾葛叢生。到頭來,受傷的永遠都隻會是自己。
可是,他又是為了什麽而受傷?她還是忍不住擔心。然而,他顯然並不需要。所以,她隻能默默地由著他扶住自己的手臂往電梯口走。
鄒飲恒已經發動了汽車:“總裁,你沒事吧?”
“沒事,回去吧。”殷戈鳴的聲音,平靜無波。
秦詩琪默默地和殷戈鳴坐在後座,把頭側向了窗外。淩晨三點半的街道,已經看不到車流。鄒飲恒把車開得飛快,連著闖了幾個紅燈,一路呼嘯著開往殷戈鳴入住的公寓。
“今天你也住下吧,已經晚了。”殷戈鳴說著,就扶住了秦詩琪往裏走。
“我可以自己走的……”秦詩琪倔強地想要掙脫,卻被他一個大力,帶往了他的懷抱,“別逞強了,我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和你發脾氣。”
他就非得和自己發脾氣嗎?
秦詩琪瞪視著他,卻仍然跟上了他的腳步。直到跌坐到沙發上,秦詩琪才發現自己的手上,染著一片紅色。頓時驚“呀”了一聲,才把頭轉向殷戈鳴的手臂。
黑色的真絲襯衫,洇開了一大塊的血跡。陰暗的燈光下,根本看不分明。她不由分說地挽起了他的衣袖,發現小臂上有一處刀痕,深及見骨。
“怎麽會傷成這樣?”她說話的聲音,都顫抖得不象話。
鄒飲恒正要解釋,殷戈鳴已經截了口:“沒有什麽,幾個小混混而已。”
秦詩琪急得幾乎要哭出來,總算還知道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深吸了一口氣,她故作鎮定地說:“我幫你包紮。”
“我去拿醫藥箱。”他說著往貯藏室走去,秦詩琪有心想幫他提過來,又覺得自己不能再一次踏入他的禁區,隻能望而卻步。
搶在秦詩琪之前,鄒飲恒接過了殷戈鳴手上的醫藥箱。
秦詩琪傻傻地看著他們之間的默契,鄒飲恒包紮傷口的動作,竟然並不比殷戈鳴遜色幾分。他到底是什麽人?一個普通的商科畢業生,不可能擁有這樣熟練的手法!
秦詩琪滿腹的疑竇,看著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更是如墜雲霧裏。
“這一次,不用置疑了。”鄒飲恒的笑容,脫去了一貫以來的溫和,露出了與殷戈鳴一樣的冷冽來。
“不錯,至少可以應付瑞克遜公司,董事局那邊也不可能再生事了。”殷戈鳴疲憊地把頭仰,靠在沙發背上。
“這一次,沈氏的支持……”
“嗯,我知道,他們急於要回代價。可是我別無選擇,這件事,遲早會被他們提上日程。事實上,當年我發誓接手威爾迪的時候,就已經壓下了這一注。”
秦詩琪聽得一頭霧水,殷戈鳴和鄒飲恒,看起來也根本沒有解釋的意圖。或者說,他們說的這樣模棱兩可,本身就是為了不讓她知道事實的真相。
她對於他而言,始終不過是一個附著物而已。
這樣的想著,臉上就露出了蕭索的神氣。而完全沉浸在他們那件事實裏的兩個男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黯然神傷。
“詩琪,你的腳可以站麽?”殷戈鳴忽然回過頭來。
秦詩琪下意識地點頭:“可以的了,要我做什麽?”
她甚至暗暗高興,至少自己可以為他做一點兒什麽。
“我和飲恒沒有吃晚飯,這樣的一場運動,又消耗了過多的卡路裏。你看看冰箱裏,能給我們弄點什麽吃的……”
秦詩琪這才發現,鄒飲恒的身上,也掛著彩,不過已經簡單地處理過了。
“你們……”秦詩琪失聲想問個究竟,終究還是記起了自己的身份,立刻改了口,“我去給你們下一碗肉絲麵,再炒兩個蔬菜,好嗎?”
殷戈鳴隻是“嗯”了一聲,鄒飲恒卻禮貌地說“謝謝”。
“不用謝,我還吃了你的盒飯呢!”秦詩琪莞爾一笑,轉身到廚房間手腳麻利地燒水下麵,架鍋炒菜。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麵和炒菜,都端上了桌。
鄒飲恒誇張地叫了起來:“哇,秦詩琪,你的手藝真棒。難怪我們的總裁大人,吃不慣我給他買的盒飯了。”秦詩琪怔了一怔,殷戈鳴已經皺了眉頭:“就是你話多,如果你還不餓的話,就讓我一個人吃吧。”
殷戈鳴很少去挾菜,秦詩琪悄悄地問:“是不是我炒的菜不合胃口?”
鄒飲恒立刻挾了一大筷蘆筍到殷戈鳴的麵碗裏:“他現在正想著事呢,不關菜色的問題。”
秦詩琪看過去,果然看到殷戈鳴根本沒有在意自己在吃些什麽,皺站眉頭,有幾次挑了麵條放在嘴邊,卻仍然凝神想著什麽。
那個“一覽眾山小”的位置,怕也不那麽輕鬆吧?
秦詩琪歎息著,拿了一雙幹淨的筷子,替他挾了兩樣菜。
“你對總裁……很關心啊!”鄒飲恒說完了這一句,立刻又低頭挑麵條。故意吃得稀哩嘩啦,秦詩琪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鄒飲恒一吃完,就把碗一推:“累趴了,我先睡去了。”說著,熟門熟路地摸到了客房,門一關,就熄了燈。
秦詩琪看向窗外,已經隱隱透出了魚肚白。
“你的手……沒下水吧?”殷戈鳴回過神來,忽然緊張地抓過了她的手。
“沒有,現在已經沒有事了,我貼了一張創口貼,沒事的。”
殷戈鳴懊惱地拍了一下頭:“我是糊塗了,竟然叫你去做東西吃!”秦詩琪心裏一暖,他這樣孩子氣的動作,平常是很少見的。
“沒有什麽啊,我真的沒事了,你看,傷口很淺的。”秦詩琪翻過了手掌,虎口到手腕的那條傷口,果然被一張創口貼就遮住了。
“還是要小心一點,盡量別下水。”
對他的關心,秦詩琪感到窩心。笑著點了點頭,她把他的碗都收到了水池裏。
“別洗碗,明天我來洗。”
秦詩琪還記得那天的一室的狼藉,立刻懷疑地回身瞪住他。
“呃……我讓飲恒洗。”殷戈鳴很有自知之明地轉換了話題。
秦詩琪剛剛打開水龍頭,就被殷戈鳴伸手攬了回頭,一隻手已經很靈活地關掉了龍頭。
“這個……我是想把碗浸著,明天就很容易洗掉了。”秦詩琪對他的緊張,又是歡喜,又是無奈。
“哦,好吧,那我來開。”
他一下子就開到最大,打在碗麵上水花四濺。秦詩琪哭笑不得地擰小了一點,終於明白這世界上,為什麽會有“越幫越忙”的說法。
“睡吧,早知道該讓你先回來睡一覺的。”殷戈鳴甚至沒有衝澡,就合衣躺到了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秦詩琪小心地避開了他受傷的手臂,在他的另一側躺了下來。一夜的漫長等待,把她的力氣抽得幹幹淨淨。這時候,早已累得很了,也就在他的身邊,很快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