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貝茶露了一手之後, 再也沒人魚用不屑的眼光看她,她雖然不是人魚, 但她強大,強大到足夠讓所有人魚都閉嘴。
哪怕依舊有人魚不滿貝茶陸地獸人的身份, 甚至連哪些準備在宴會上進言的老臣也掂量了下, 閉上了嘴。
實在是打不過, 再說了,陸地獸人連丞相千金都不放在眼中,誰知道她會不會衝動之下直接殺了他們?
朝臣們:魚命重要。
人魚國的宴會沒有什麽特別的, 歌舞什麽的和陸地唯一的不同, 大概就是人魚有尾巴, 其他的都不了很新奇。
貝茶強忍著困意看完了全程,如果不是她和涼倦坐在一起, 眼睛閉上了會被人魚發現,她真想直接睡過去。
涼倦看出她精神不濟, 以為她是下午吃了海草現在還沒恢複,一時間陷入自責, 他不應該硬纏著主人陪他參加宴會。
不僅如此,她還送了自己一場聲勢浩大的煙花,肯定消耗了不少精神力。
涼倦側頭輕聲對她說:“主人給累的話,可以先回去。”
小人魚湊的挺近, 貝茶身體一震,耳朵感受到涼倦呼出的熱氣,酥酥麻麻的。
她微微錯開了些距離:“不用。”
就是無聊了些, 忍一忍還是可以的,再說了,能陪陪涼倦也是很好的。
貝茶和涼倦閑聊了幾句,覺得精神許多,突然感受到被強烈的目光注視著,她四下環顧,發現呂琪正憤憤的盯著她。
貝茶眨眨眼,總覺得呂琪好像不是簡單的歧視陸地獸人那種,她想了想,將手搭在了涼倦手上。
果然,呂琪眼神中的怒火更甚。
涼倦被貝茶突然握住手,身體一僵,但勉強還有些理智,知道這是在宴會上,在大庭廣眾之下,下麵坐著的都是人魚,一雙雙眼睛都在注視著他。
他心跳如鼓,甚至生出了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偷.情的感覺。
——在陸地,涼倦可能還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畢竟陸地獸人又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獸人,但海洋不同,他在人魚國的形象,向來是最懂禮節的。
簡單來說,涼倦在人魚國是有偶像包袱的。
就在他準備拋下包袱時,貝茶猛然收回了手。
涼倦:“……”
心裏竟然有股失落感。
涼倦徹底不需要包袱了,直接拽住貝茶的小手,放在掌心,寬大的袖口遮擋住他們相握的手,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衣袖下兩人手指交纏。
丞相收回視線:傷風敗俗!
貝茶沒想到涼倦會回握,側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呂琪,小聲對涼倦說:“那個丞相之女,她喜歡你哎。”
涼倦:???怎麽聽主人的語氣,她還挺興奮?
涼倦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以表達自己的不滿,誰知道反被貝茶輕輕撓了幾下,仿佛撓在了心口。
然而她還不僅僅如此,甚至變本加厲,在寬大衣袖的遮擋下,她纖細的手指異常柔軟,慢慢爬上他的手腕,細細的摩擦,好像在反複把玩什麽珍寶。
他覺得他現在就像貝茶今天下午帶回來的燒烤串,反複的被架在火上烤。
涼倦:再烤下去就不是熟透了,就要焦了!
好在宴會已經進入尾聲,涼倦走完最後的流程後就帶著貝茶急匆匆的回了寢宮。
貝茶總覺得涼倦今天好像異常急躁,如果不是他還在堅守最後一道防線,肯定不會這麽容易就放過她。
涼倦眼神蒙著層水霧,紅色的眼眸是無盡的渴望,懇求道:“主人,我明天就去提親好嗎?”
貝茶摸了摸他的眼睛,他眨巴了兩下眼睛,睫毛長長的,掃在她的掌心竟然還挺舒服:“你明天不用上早朝嗎?”
涼倦唔了一聲:“上完早朝再去。”
“主人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
貝茶覺得提親應該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今天該走的流程都走了,大不了明天他們早去早回。
她想了想同意了。
涼倦沒料到她會同意,冷不丁聽到她說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等貝茶走回內室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貝茶說了什麽。
迅速遊到她身邊,抱著她轉了好幾圈,唇角的笑無論如何都壓不住。
貝茶圈著他的脖子,也跟著笑:“你不要再叫我主人了,聽著感覺怪怪的。”
涼倦咬著唇,臉紅撲撲的,小聲試探性的叫道:“夫人?”
貝茶聽他叫夫人總覺得和仆人叫主人有異曲同工之妙,比如說,貝家的仆人叫阿沅都是叫夫人的。
“你叫我寶貝,怎麽樣?”
涼倦麵色通紅,努力了半天,覺得這個稱呼比叫茶茶還要羞恥,他根本叫不出口。
但貝茶之前有幾次哄他的時候,都叫的那麽自然,而且,如果他沒有滿足貝茶的要求,貝茶會不會不開心?
涼倦糾結良久,最後決定用身體行動,堵住貝茶的嘴,一勞永逸,再也不用糾結叫什麽的問題。
第二天,貝茶醒過來的事情,身邊空無一人,她看了看窗外的亮光,人魚國的水底會用一種特殊的石頭照明,白天甚至能夠充當太陽的作用。
此時此窗外的石頭隻發揮著微弱的亮光,好像隨時會熄滅一般。
貝茶:人魚國的上朝竟然如此之早,天沒亮就要去工作,怪不得涼倦不想當國王。
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竟然沒有被涼倦吵醒。
要知道,她睡眠淺的幾乎略微有些風吹草動都要醒過來,最開始的時候,涼倦哪怕了夢囈般哼唧兩聲她都會醒過來。
貝茶突然意識到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完全習慣了涼倦,甚至毫無戒備。
她卷了被子睡了個回籠覺,準備等涼倦上完朝以後,他們一起吃個飯然後就會貝王府。
涼倦興奮的幾乎一夜未睡,一想到第二天要去提親的亢奮,他就難以入眠,貝茶馬上就要嫁給他,和他永永遠遠的生活在一起,他們之間有了一層約束。
也讓涼倦增添安全感。
他總覺得,沒有任何東西約束貝茶,貝茶隨時都會離開一般。
等下了朝,他急急忙忙的準備回寢宮的時候,被一群老臣攔著,似乎是有什麽要緊事。
涼倦是要當暴君的人魚,不能當昏君,糾結片刻還是去了議政殿。
並且用眼神威脅他們:如果說的是不要讓他立貝茶為後,那他就要采取些非常手段了。
另一邊,貝茶坐在餐桌前沒有等到涼倦回來吃早飯,反而等到了涼倦的堂哥,涼言。
貝茶微怔,隨即立馬吩咐道:“……攔住他,別讓他進來。”
寢宮內的奴隸自然不會聽她的去攔從小就和國王關係好的涼言小將軍,但架不住貝茶有龍。
富貴用自己龐大的身軀直接堵住了涼言的去路。
涼言:“……”
他和涼倦是堂兄弟,眼睛生的十分相似,但涼言的眼睛要更顯淩厲些,眼睛微眯,裏麵盡是寒光,他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不達眼底:“我來看看國王都要被無名之輩擋在門外?”
富貴不滿的哼唧道:“我有名,我叫富貴。”
涼言:“你這名字……”
他的話語在富貴麵無表情的眼神中生生的打了個彎:“還挺好聽。”
富貴滿意了:“我也覺得好聽,這是茶茶給我起的。”
涼言在心中再次肯定,貝茶就是鄉野村姑,隻不過長得漂亮些,精神力強了些,錢多了些,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從她起的名字就能看出來,和人魚族的那些大家閨秀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涼言深感自己任務重大,肩負著將涼倦從泥潭中救起的偉大使命,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說話時。
貝茶遊到了富貴身後:“你快點離開吧,你是涼倦堂哥,我們倆孤男寡女相處一室,影響不好。”
最重要是,她覺得涼言來勢洶洶,定然不是來找她好好談話的。
貝茶:突然被一個種族都厭棄了,這種感覺真不爽。
重點是她還什麽都沒有做,僅僅就因為她不是人魚。
涼言嗤笑:“你不會以為你真的能嫁給陛下吧。”
貝茶也嗤笑:“和你有關係嗎?”
“難道我不嫁給他,你就能嫁給他了?”
涼言被她的話堵了下:“你這雌性,簡直太過粗魯。”
“行為舉止,處處都是囂張跋扈之態,就連穿戴都透著一股子的小家子氣,真不知道陛下看上你哪點了。”
貝茶:這句話好耳熟,哦對了,這不是書中描寫徐妍的話嗎?
換了個地圖,她竟然還能握著惡毒女配的劇本。
貝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默然片刻:“這是涼倦給我準備的。”
涼言:“……”
涼倦竟然墮落至此,竟然給陸地獸人親自挑選衣服!
貝茶無意和涼言爭吵,畢竟涼言是真心為涼倦著想,算得上是小人魚的好兄弟,畢竟造反都能夠一起的。
她說:“其實我是人魚,你不用對我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種族歧視嘛,如果她本來就是人魚,那這種歧視大概就會少很多。
貝茶集中注意力,突然感受到海水劃過她的肌膚,帶了一股的靈氣,似乎是在幫助她幻化成魚尾。
涼言滿眼驚訝,在看到貝茶雙腿變換成魚尾時,隻剩下了驚豔。
驚豔過後又放不下麵子,嘴硬道:“是人魚又如何?難道變成人魚你的囂張跋扈就改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