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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亦顯然不可能接受這種借口, 他甚至覺得貝茶是在胡說八道:“我要見阿沅,除非你讓我親眼看到她, 不然我不會相信你的。”
貝茶歎了口氣,給他進行思想教育:“我母親和貝王爺花前月下, 你去不是找虐嗎?要不這樣, 我帶你去人魚國, 那裏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小美人魚。”
“說不定你就能遇到更好的。”
元亦固執的扭過頭:“我不要,我就要見阿沅。”
“偷偷看一眼行嗎?”貝茶問。
她實在是不想讓元亦對著阿沅訴說他這麽多年的感情,對阿沅來說, 那是一種傷害。
兄妹情變愛情, 大多數獸人回想起來都會覺得有點惡心, 阿沅知道了,內心得多煎熬。
雖然對元亦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但元亦和阿沅相比,貝茶隻能選擇阿沅,
元亦仔細想了想:“可以。”
“我今天就想見她。”
貝茶正要說好,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是阿沅和貝辭。
阿沅滿臉震驚以及不可置信, 貝辭表情略顯疑惑但有一絲的戒備。
貝茶走了一路,沒覺得自己被跟蹤,還是她警戒性逐漸降低,連被跟蹤都沒發現?
阿沅和貝辭不是跟著貝茶來的, 他們也沒必要跟蹤自己的女兒。
主要是阿沅都沒有好好和貝茶完完整整的相處一天,她見貝茶離開了,都顧不上和貝辭說話, 就想要去找貝茶。
她知道貝茶在外麵的房子在哪裏,找過來的時候完全沒有費什麽力氣,但萬萬沒想到,走到門口就聽到元亦他們的談話。
——阿沅的聽力很好,對院子裏說的話知道的一清二楚。
阿沅對貝辭他們勉強笑了笑:“我想和他單獨談談。”
貝辭明顯不讚同,眼神猶豫,但還是尊重阿沅:“好。”
貝茶看著他們,女兒和媳婦果然不一樣,如果是她,貝辭很有可能直接強硬的拒絕,甚至動用武力手段。
她扯了扯涼倦的衣袖,示意他們出去玩會兒,這件事沒被阿沅發現之前,她還可以插手,發現之後,就和她沒什麽關係了。
實在不是她能管的,畢竟阿沅是她長輩。
涼倦接受到貝茶的意思,兩條人魚靜悄悄的朝門口走去。
富貴帶著旺財去了森林玩,他們倆出門玩再也不用想要不要帶富貴他們。
沒有孩子可真是少了許多煩惱。
就在他們即將要出門的時候,貝辭攔住了他們。
貝辭眼神銳利,尤其是看向涼倦的時候沒什麽好臉色,他本來以為涼倦要死了,所以對涼倦和貝茶的事就持半放任的態度。
但貝茶都有辦法央求海洋將阿沅複活,那會不會有什麽辦法能讓涼倦也活下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涼倦豈不是真的要娶貝茶?
而且……怎麽感覺幾天沒見,涼倦個子突然長高許多?
貝茶擋在涼倦身前,以為貝辭疑惑元亦的事情,簡明扼要的將元亦的事情說了一遍。
“就是這樣,元亦喜歡我母親,我母親把元亦當親哥。”
說完又給涼倦出謀劃策:“你現在要不去聽聽牆角,你不好奇他們在說什麽嗎?”
貝辭聲線平坦:“我相信你母親。”
“你今天待在我身邊,一會兒和我們一起回王府。”
貝茶長歎一聲:“為什麽啊?”
貝辭什麽時候關過她這種事?
出去玩又怎麽了?還不能逛逛街嗎?
貝辭強硬道:“不為什麽,王府是你家,你不回家你去哪裏?”
“我出去玩會兒,晚上不就回家了?”
“家裏那麽大的地方還不夠你玩?”
貝茶實在不想和他講道理,貝辭明顯是用他強硬的態度強硬的言語實現他的目標,她眼睛眨了眨:“那好吧。”
貝辭滿意的嗯了一聲。
然而。
還沒等他一口氣喘完,貝茶拉著涼倦就朝外麵跑了出去,宛如一陣疾風,消失在貝辭眼前。
貝辭:“……”
手癢。
這種孩子不聽話,是時候該打一頓了。
涼倦被貝茶拉著手,奔跑在街道上,側頭看她,夕陽餘暉,映照在貝茶臉上,映照的她五官更加柔美,仿佛自帶光芒,照入他的心田。
他心跳如鼓,甚至血脈噴張,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略顯刺激的事情,在女孩父親麵前,被女孩拉著手,奪門而出,好像世上就剩他們倆,手牽著手,浪跡天涯。
這對涼倦來說,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雖然他也經常做驚世駭俗的事情,但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太過刺激。
同時又有些羞澀。
貝茶約摸著跑了一段路,離她家遠了不少,貝辭也不可能丟下阿沅追出來,這麽一想,她速度就慢了下來,從奔跑變成散步,想要鬆開涼倦的手時,發現被他攥的緊緊的,側頭看它,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亮的不可思議,裏麵的包含的感情炙熱又滾燙。
貝茶心中甜蜜蜜的,索性就沒再想著鬆開他的手,他們的房子位置相對偏僻。
周圍也沒多少獸人,她問涼倦:“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回人魚國。
涼倦現在已經完全恢複,精神力甚至比之前更厲害,也該回去了。
涼倦眼瞼微微垂下,盯著地麵,在貝茶看不到的地方,眼眸裏閃過戾氣:“過幾天吧。”
他想自己回去,將事情都解決好,然後再帶貝茶去人魚國。
貝茶不喜歡他這種含糊其辭的說法,她微微蹙眉:“過幾天是幾天?”
涼倦:“三天。”
貝茶嗯了聲,問他準備怎麽辦。
涼倦語氣停頓了下,他解決事情的方法簡單粗暴,直接殺了大王子一了百了,之後再從宗室裏麵挑一個繼承王位,人魚他都選好了。
是他的堂兄,他堂叔還掌管著兵權,掌控朝政也比較方便。
貝茶聽了他的說法,沉默良久,總覺得過於簡單粗暴,而且處理不好很容易留下禍端。
“你和你堂哥關係好嗎?”
涼倦想了想,誠實道:“不知道,他好像挺喜歡我的。”
貝茶覺得這句話有點問題,深刻感悟了下:“你堂哥很喜歡你?”
涼倦肯定道:“嗯。”
他對這種事情的感知還是敏銳的。
貝茶被他這句嗯嚇到了,他倆說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話題?
“想和你生小魚的那種喜歡?”貝茶試探性的問道。
涼倦:“……”
他就是單純的想表達兄弟之間的感情,怎麽扯到生小魚了!
“主人想哪裏去了?”涼倦無奈,“我隻想和主人生小魚……”
說到一半,涼倦突然覺得他並不想要崽崽,富貴和旺財這兩個小孩,讓他深刻體會到了有了孩子,二人世界時間會縮短許多。
貝茶哦了一聲,嘀咕道:“明明是你自己沒說清楚。”
沒再提這個話題,想起他們人魚國的事情,她委婉的問道:“當時你是怎麽被放逐的?”
涼倦他們沒有談過這個問題,貝茶隻是聽沙可他們說涼倦奪權失敗,再詳細的東西就沒有了。
而人魚國內部,因為涼倦在人魚國裏麵的聲望,大王子怕驟然宣說涼倦死亡會引起大臣百姓疑心,所以就聲稱涼倦去人魚國之外的地方遊玩了。
涼倦對貝茶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語氣緩慢:“我不管朝中的事情,也從沒有插手過。”
這一點是老國王禁止的,而且他也確實對朝政沒有興趣。
涼倦繼續說:“老國王病重後,我一直陪在他身邊照顧他,大王子害怕老國王將王位傳給我,所以就鋌而走險,發動宮變。”
大王子擔心老國王會將位置傳給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隻是聽到老國王病重忍不住了而已。
他在情感感知方麵比較敏銳,被老國王認回去以後,大王子對他確實很好,也更寵愛他,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大王子對他的笑容就宛如帶了層麵具一般。
這種兄弟反目的感覺並不好受。
貝茶在旁邊安靜的等他下文。
涼倦緩了緩情緒:“宮變的那天我在自己的寢宮,聽到動靜出去的時候,大王子已經到了老國王的寢宮,並且和他喂下的毒.藥。”
“他說,如果想救老國王就喝下毒.藥。”
之後的事情不用再說,貝茶就能猜到。
涼倦為了老國王,喝了毒.藥,不僅沒有救得了老國王,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被刻上詛咒,買成奴隸。
貝茶轉身抱著涼倦試圖給他一些安慰。
涼倦其實並沒有太難過,該難過的時候早就過去了,而被放逐到陸地也沒有多苦,如果不是來了陸地,他就不會遇到的貝茶。
那他的人生才會一直苦下去。
涼倦擁有的始終不多,唯獨貝茶,是他現在真正擁有的。
兩條人魚天快黑了才回到家,貝辭臉色不怎麽好坐在院子裏就等著貝茶回來。
貝茶看到貝辭的臉色隻為了元亦做了什麽事,所以貝辭才如此。
但當貝辭一個眼刀砍到她身上的時候,貝茶才意識到貝辭是在生她的氣。
貝茶:“……”
認錯是不可能認錯的,畢竟她沒什麽錯……額,要不還是先放低一點點的姿態?
阿沅拍了下貝辭的肩膀,語氣溫溫柔柔的:“吃飯了嗎?我做了炒蝦仁,快過來吃吧。”
貝茶歡快的應了一聲,帶著涼倦坐在阿沅身邊。
因為桌子是圓形的,所以她右邊是阿沅,左邊是涼倦,涼倦左邊是貝辭。
涼倦:“……”
總感覺貝辭在悄悄向他施壓。
貝茶朝裏屋看了看,沒有找到元亦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母親是怎麽處理的,不過她母親情緒挺好的,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一頓飯,貝茶吃的十分開心。
阿沅:“茶茶要和娘親住一起嗎?”
貝茶不忍心拒絕阿沅:“好。”
左右就是回貝府嘛,在哪裏住都是一樣的。
阿沅笑了笑:“好。”
她指向一個房間:“茶茶是住這個房間,對嗎?”
貝茶點頭,心中有了一點點不好的猜測,難道阿沅住一起的意思了,她們倆睡在同一張床?
那貝辭怎麽辦?
貝辭對這個安排當然不滿意,但他在阿沅溫柔的眼神下,收回自己的意見,餘光突然瞟到涼倦:“我和涼倦睡一起。”
涼倦:“……!”
不,他不想。
阿沅一錘定音:“好,就這麽決定吧。”
晚上的時候,貝茶和涼倦依依不舍的告別,她囑咐道:“如果貝王爺對你做什麽,你就大聲叫出來,我就在隔壁。”
涼倦:“嗯!”
貝辭:“……”
如果不是阿沅在旁邊,他真想直接帶著貝茶去練武場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貝茶進屋的時候,阿沅已經鋪好了床,聽到動靜,回頭看她,笑了笑:“過來吧。”
貝茶理解阿沅想彌補她缺失的母愛,想盡到做母親的職責,但她這種愛,讓她有些無措。
躺到床上的時候她還有些拘謹,想習慣性的翻身,但朝左翻就背對著阿沅,朝右就要麵對阿沅,她隻能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
甚至隱隱希望涼倦被貝辭欺負,然後大叫一聲,這樣她就能擺脫這種尷尬了局麵。
阿沅問貝茶:“你很喜歡涼倦嗎?”
“嗯,挺喜歡的。”
阿沅似乎對這種深夜躺床上說悄悄話特別感興趣,並且興致高漲。
就在阿沅找好切入點,準備和女兒好好談談的時候。
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聲響。
貝茶聽到旺財極其美妙的嗓音。
“涼倦涼倦,你快來隔壁,貝茶床上有其他獸人……你床上為什麽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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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旺財:大人的世界好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