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回憶琴舞的初衷
琴楚先生突然之間聲淚俱下，她轉過臉看著琴舞先生，“老師，我知道你一生都在追尋琴舞的真諦，我也知道我是在您這麽多學生之中，您最沒有看好的學生。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因為這個新來的顏輕輕，就毀了老師一世的英明啊！”
??琴舞先生微微一愣，“琴楚，在您心中，難道你認為我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當然了，老師！”琴楚先生甚至以為琴舞先生已經被她給說服了，“顏輕輕所展現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琴舞，琴舞是我們日複一日所努力苦練的結果，怎麽能夠是才入門就能夠隨便大成的膚淺東西呢？”
??琴舞先生的臉上突然出現了無奈的笑容，“琴楚，是我的失職，我竟然沒有想到，你的內心竟然是這種看法。原來我的德行距離想要讓你信任我，還差了這麽多。”
??琴楚先生疑惑地看著她，“老師，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難道您現在還是執迷不悟，覺得我們從前所跳的琴舞，都是虛無嗎？”
??琴舞先生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琴楚，你還記得我當初教你的時候，第一次給你講琴舞的時候，是怎麽樣的情景嗎？”
??琴楚先生的記憶突然之間被喚醒，她一下就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見到琴舞先生的時候……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琴舞，是琴舞先生當眾的一場獻技，徹底地驚豔了她。
??她費勁心思，打聽了許多地方，才得知了琴舞坊的名字。
??等到來投奔想要做琴舞坊的弟子時，才發現門口車馬如龍，而且盡是一些達官顯貴。
??她在門口等了許多天，總算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原來一名學習琴舞的女子，被聖上選為了妃子，而且沒過多久，就直接奉為皇後。
??琴舞也如同那名女子一般，一下子平步青雲了起來，成為了所有名門閨秀的首選。
??她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這輩子怕是跟琴舞無緣了。
??縱然是這樣，當年的她也沒有放棄，哪怕是想要更加接近琴舞也好，她抱著這樣的心情，成為了琴舞坊的一名雜役。
??平日裏，隻要能夠有機會，她就會看兩眼其他人學習琴舞的樣子。
??等到閑暇的時候，也會在幹完了活兒之後，偷偷的跳上那麽幾次。
??有一次，她不夠小心，在跳舞的時候，竟然被人看到，一狀就告到了琴舞先生的耳中。
??那是她第一次距離琴舞先生那麽近的距離，在她的心目之中，琴舞先生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美麗而高貴，她甚至覺得自己對於琴舞先生的直視都是一種褻瀆。
??那時候她已經忘記如何解釋，隻是不停地磕著頭，希望琴舞先生無論如何都要將她留下。
??琴舞先生第一句跟她說的話，並不是質問她，反而看了看她，“聽說你會跳琴舞，給她一把短琴，跳來我看看。”
??一把短琴放在她的麵前，那時候的她，根本沒有想過拒絕，也沒有想過自己是否應該要去跳這支琴舞，仿佛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一般，她拿起了短琴，之前所見過的那些動作，似乎已經紮根在了她的腦海之中，短琴的聲音一響起，不止是那些動作，她自己的身體如同自己會動彈一般，就跟隨這短琴一起舞動了起來。
??一曲跳過之後，她身邊才響起其他人的聲音，
??“看吧，她果然就是偷學了琴舞。”
??“這樣的奴才，絕對不能夠留在琴舞坊。”
??那時候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竟然就變成了她認罪的舞蹈，但是……
??她卻絲毫沒有後悔，能夠在琴舞先生麵前跳過一曲琴舞，已經是她在這裏待了這麽久，也心滿意足的事情了。
??琴舞先生看著她，“你的確偷學了琴舞，是嗎？”
??那個時候的她，心中不知道為什麽變得平靜，她低頭說道：“是我做的不對，我的確偷學了琴舞，無論您要怎麽懲罰我，我都願意接受。”
??哪怕是明知道要被趕出琴舞坊，她還是毅然決然地說了這些話。
??琴舞先生點了點頭，“那好，既然這樣，從今往後，你不再是琴舞坊的奴婢，去賬房將你的工錢結算好。”
??她猛然閉了閉眼睛，的確，這就是她應該得到的下場。
??可是接下來，琴舞先生說的話，才真正地震撼了她，如同將站在懸崖邊的她，一瞬間又拉了回來。
??“現在你已經不再是琴舞坊的奴婢，如果你想要學習琴舞的話，我願意收你為徒。從今往後，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著我學習琴舞。”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淚瞬間就模糊了她的視線，“我？真的嗎？”
??那些在外麵等候的名門閨秀那麽多，卻沒有能夠入琴舞先生的法眼，但是她，她區區一個偷學的奴婢，憑什麽能夠成為琴舞先生的徒弟？
??不光是她，甚至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這樣的疑問。
??琴舞先生朗聲說道：“琴舞不分貴賤，雖然因為皇後娘娘，琴舞變得名聲鵲起，但是我們卻不能夠忘記琴舞的初衷。”
??她一個頭磕在地上，“老師，我願意跟隨老師學習琴舞！”
??“那好，從今往後，我給你一個名字，就叫做琴楚。希望你永遠能夠記住琴舞的初心，不會輕易改變。”
??就這樣，她從一個無人知曉的奴婢，搖身一變成為了琴楚先生。
??哪怕在日後的漫長時間裏麵，她上麵的師姐都比她更加優秀，但是她仍舊一直留在老師的身邊。
??可是，似乎時間太久了，久到她都已經忘記，自己竟然為什麽會被叫做琴楚……
??“老師……”
??琴舞先生看向她，“琴舞從來都不分貴賤，也不分練習的時間長短。你從來都沒問過我，但是我今日想要告訴你，當年的你，正是因為你沒有學習過琴舞，但是卻滿身都是對於琴舞的渴望。是這種渴望，讓我把你收做了徒弟。”
??琴楚先生跌坐在地上，“可是，老師我讓你失望了，我是您所有弟子之中，最差的一個。”
??“胡說。”琴舞先生緩緩走到她的身邊，“你覺得，我為什麽會將琴舞坊交給你一個最差的學生？你其他的師姐，之所以都離開了琴舞坊，是因為她們早就心有所屬。不管是去了其他地方傳播琴舞的也好，還是進入了宮中的也罷。琴舞讓她們遵循了她們的內心，所以我放心讓她們離開。
??而跟她們想必，一直在遊移不定的人是你，自從收你為徒之後，我越發看不清楚你究竟想要什麽了，所以才一直將你留在身邊，希望你在琴舞之中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真正想要的？”琴楚先生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了琴舞先生。
??琴舞先生點了點頭，隨後她轉臉看向顏輕輕，“輕輕，你現在就跳一段琴舞。”
??顏輕輕一直都在旁邊看著，突然被叫道有些發愣，但還是很快的遵從了老師的話，拿起了自己的短琴，簡單撥了幾聲，就跳了起來。
??她腳下舞步時而旋轉，時而停歇，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
??琴楚先生看著看著，便突然似乎被顏輕輕所吸引，不知道原由的，她竟然想要一直這樣看下去。
??直到顏輕輕最後一聲琴音撥完，琴楚先生竟然有一種意猶未盡地感覺。
??“這……”
??琴舞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坐在了琴楚先生的身邊，“有沒有讓你感覺到堅定，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熟悉？”
??堅定，對，沒錯，就是堅定！
??琴楚先生突然之間明白了，剛才打動她的到底是什麽，是顏輕輕的堅定，她對於自己想要的事物，絲毫不動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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