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醒
錢組長腳步匆匆地來到機密實驗室，來之前他已經了解到了一些情況，隻是還沒有親自做過診斷，他也不敢妄下結論。
實驗室裏氣氛緊張，麵對這種突發的狀況，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錢組長五十多歲的年紀，帶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個子不高，有些發福。雖然不苟言笑，但並不給人冷漠的感覺，反而有幾分儒雅的意味。
錢組長沒有和誰打招呼，直奔監測設備，發現此時的數據和他剛才了解到的又有了出入。脈搏和血壓還在持續升高，體溫上下波動，不過好在幅度不大，保持在1.2℃的範圍內。不過讓錢組長也感到詫異的是，D056的呼吸一直很平穩，並沒有出現呼吸急促的情況。
通常來說，脈搏搏率高，血壓高，就意味著血液循環速度快，所以常人都會出現呼吸急促麵色潮紅的現象。最常見的現象就是運動過後，一般人都會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但是很顯然，D056的表現有些不同尋常。
看過監測設備，錢組長來到D056的床邊，仔細觀察起來。血液循環的速度如此之快，D056的身體卻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反應，膚色沒有變紅，呼吸沒有加快，胸腔都沒有過大的起伏。他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好像普通人在睡覺一般。
錢組長搖了搖頭，暗道一聲奇了怪哉。
“錢組長，有什麽發現嗎？”李組長問道。
“暫時還沒有，我對他了解不多，不敢過早給出結論。不過我有一種猜測，他的身體像是發生了某種變異。我說的不是你們進行的基因改造——當然，這種變異也可能是由於你們進行的試驗導致的。不過你們都不清楚眼下的狀況，那就說明你們的基因改造試驗可能出現了不可控的偏差，這種結果並不是你們所預期的。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麽導致變異的原因就不好說了，我個人更偏向於外物。比如說，他之前可能接觸過、吞食過、呼吸過某種未知的物質，導致身體發生了變異。畢竟人體是一個相對穩定的係統，千百年來，幾乎從未發生過人類自主變異的案例。”
聽了錢組長的觀點，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大部分人還是讚同他的看法的，不過還是有很多疑點需要論證。
“又出現變化了！D056的脈搏血壓達到峰值，開始緩慢降低。”
“大腦皮層活躍，D056思維開始運轉。”
他要醒過來了。
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
實驗室內安靜下來，氣氛再次變得緊張。
錢組長拿出一個小巧的手電筒，輕輕扒開D056的眼皮，觀察起來。
原本有些向上翻的瞳孔，突然變得正常起來，錢組長怔了一下。
“你……做什麽？”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在給你做檢查。”錢組長回過神來，繼續觀察起來。
“這是幾？”觀察完瞳孔，錢組長伸出三個手指問道。
D056沒有回答他，眼神冷漠，又帶幾分嘲諷。
錢組長有些尷尬，繼續問道：“3加4等於幾？”
過了一會兒，D056才從輕輕吐出一個數字，“7。”
“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機密。”
“呃，那你之前是做什麽的？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機密。”
“好吧……”
“這是哪裏？”D056突然問道。
“機密。”錢組長學著他的話笑著答道。
D056愣了下，隨即嗤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錢組長轉過身，對G教授說道：“教授，他應該是徹底蘇醒過來了，神誌清醒，思維正常，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G教授點了點頭，未置可否。
眼見D056真的醒了過來，眾人的視線又轉向了監測設備，脈搏和血壓依然居高不下，不過體溫已經徹底穩定了。
“給他做一個全身的檢查，如果沒有問題，你們就都去休息吧。”G教授說道。
幾項常規的檢查結束後，大家都沒有發現異常，便將所有的儀器設備都撤了下來，離開實驗室去休息了。
G教授讓林助理也離開後，實驗室內便隻剩下了他和D056。
“我在這，待了多久？”。
“快一年了。”
“已經，一年了啊。”
“能保住一條小命就不錯了。”
“是啊。”
“能走路嗎？能的話跟我來，給你換個房間。”
D056雙手支在床上，微微用力，想要坐起來。結果整個人都飛了起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原本躺的那張床直接散架了。
“看來你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一下你自己的身體了。”G教授若有所思道。
跟隨G教授來到一間休息室，還有些虛弱和不適應的D056坐到了床邊。
“我的身體，怎麽回事？”D056問道。
“我們在你身上做了一些基因改造的試驗，大部分都是成功的。不過也有一些不確定的情況，比如你的脈搏和血壓一直居高不下。你的身體應該發生了一些變異，這些變異，超出了我們已知的範疇。”
G教授頓了下，看著D056問道：“你是不是和那東西有過接觸？”
D056沒有馬上回答，好似在回憶當時的場景。
“我登上那塊礁石，想要將它收走，有人向我開火，流彈打中了天晶，有東西刺到了我的胸口，當時我並不清楚是彈片，還是那東西的碎片。”
G教授沉吟片刻道：“你身上的傷都有記錄，胸前的傷口很深，差點傷到肺部，但是並沒有發現子彈或彈片。從你身上取出的兩枚子彈和四個彈片，都不在胸腔。”
“我的那些戰友……”D056突然問道。
“犧牲了。”
“一個，都沒活下來嗎？”
“……嗯。”
G教授離開後，整個房間寂然無聲。
兩行淚水悄然滑落。
——————
D056的房間裏，林助理正在給他理發。
經過幾天的休養，他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還有些不太適應而已，但是完全沒必要被人照顧。
所以當這個女人對他說，以後由她來負責他的生活起居時，讓他很莫名其妙。他其實是拒絕的，但是沉睡了一年的時間，他不僅是對身體的操控有了生疏，思維也有些混亂，好多記憶都變得淩亂起來，從某方麵來說，的確是需要有人照顧。何況就算是在從前，他也很難對一個女人強勢起來，畢竟在他成年之後，一直都生活在軍營裏，幾乎沒有與女人相處的經驗。
理過頭發，林助理又幫他刮胡子，溫軟的手指輕柔的劃過下巴，讓他有種異樣的感覺，有點癢，臉上有點熱。女人的體香飄進他的鼻子裏，讓他有種打噴嚏的衝動，但是他忍住了，他怕刮胡刀刮破他的下巴。
“喂，你耳朵紅了。”林助理察覺到D056的異樣，笑著打趣道。今年25歲的她，雖然一直忙於學業，從未有過男朋友，但是聰慧早熟的她，對於男女之事並非一無所知。
D056眼神有些不自在，沒有作聲。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被人這樣伺候過，不習慣是正常的，何況伺候他的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刮完胡子，清洗幹淨後，林助理拿了麵小鏡子在D056麵前晃了晃。整理過後，D056整個人都變得清爽幹淨起來，林助理心道，還真是個帥小夥兒呢。
“我們來聊聊天吧。”林助理坐到椅子上說道，不等D056拒絕，她便開始自顧自說道：“我叫林奕，是G教授的助理，所裏的人都習慣叫我林助理。”
林奕？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是什麽時候呢？又是誰提到的呢？
“喂，聽說你身上都是秘密，那有沒有什麽不是秘密的事可以說說的？”
D056依舊沒有說話。
“無聊。”林助理翻了個白眼道。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很多事，比如說，最直觀的，站如鬆、坐如鍾、行如風，說的就是你們這些當過兵的吧。你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身上有很多槍傷和刀傷的疤痕，加上你能被送到這裏救治，說明你參加的不是一般的部隊，而且身份還相當不簡單。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
D056還是沒有說話，但卻好似在回憶著什麽。
“報告長官，前東部戰區直屬特戰大隊第三分隊中尉隊長前來報道。”
“國防部特殊作戰處歡迎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