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夠了,足夠了。
“我拿微生家掌權饒身份,軟軟滿意了麽?”
她笑笑,放下了槍。
對此,她相信。
因為於現在的微生容眠而言,權勢重於一牽
不遠處的梧桐樹下,微生卿風始終沒有放開她的唇。卻在她意識就要重新渙散時,耳邊一聲槍響炸裂一般,讓她猛地睜大了眼睛,渾身不可遏製的顫抖起來。
微生卿風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霸道的深吻,躺在她懷裏時,她撐不住,與他一起躺在樹下。手中的槍掉落,心髒位置鮮紅一片。
那一槍,明明有身體作為盾牌,聲音本該是消減聊沉悶,可依然令常青檸震耳欲聾。隨之而來的,是通體的麻木,令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阿檸……”他在耳邊輕喚。
如每個夜晚一般,他躺在她的身側,如此固執而深情的看著她。
大口的鮮血吐出,沒有優雅,隻有一聲執念般的懇求,“叫我一聲四哥……好不好……”
常青檸如此清冷的人物啊,此刻如此努力地張開了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渾身血液盡數凝固,眼角盈盈的淚水滑落。
那似晶瑩落入他的眼中,如此珍貴。微生卿風用盡最後的力氣湊上來,捧著她的臉吻掉她的淚,像個孩童一般滿足的笑了,“足夠了……”
“我的……阿檸……”
終究是沒能聽到她的一聲四哥,常青檸感覺喉嚨之中似乎能發出微弱的聲音了,而捧著她臉頰的那隻手,也終於滑落在地。
微生容眠的人沒有開槍,是他自己動的手。這就是微生卿風,永遠紳士而體麵,不允許狼狽,總是試圖把所有都抓在手裏。唯一的例外就是這個從頭至尾都不肯喚他一聲四哥的女人,什麽狗屁紳士,什麽盛世王權,他統統丟棄。
可最後,依然隻貪婪的得到了她的一滴淚。
梧桐樹下浸滿了鮮血,而她眼中的世界也在那一瞬間頓時失去了光彩,從低低的嗚咽到撕裂一般的哭喊。
像是盛世哀歌,祭奠她十二年渾渾噩噩的光陰,哀悼著她未來蒼白的自由。
……
阿聯沒有跟來,保住了一命。微生卿風知道,一旦有埋伏,帶多少人都是徒勞。他已經定了明日要回歐洲,那邊的一切都已經打點好,隻等著他帶常青檸和少爺回去。
因為這段時間就住在A城,常青檸想回帝苑看一眼,他便依了她。
然後誰也沒能等到微生卿風回來。
“阿聯,幫我一個忙。”常青檸回到他們暫居的公寓,看著嬰兒床裏安詳睡著的男孩,她唇角勾著一道苦澀的笑意。
“夫人您吩咐。”
“送星爵回常家。”
阿聯應下,然後沒等到常青檸的下文,隻好又問,“夫人您呢?”
“我?”她無力的笑笑,“我不知道。你隻管告訴他們微生卿風的死訊,這就夠了。”
星爵夢中蹬蹬腳,手也攥緊了常青檸的食指。
“阿聯,你有什麽打算?”
“四爺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會暗中保護少爺長大。如果四爺還在,我想我也會一直跟隨他到再也抬不起槍,現在也是這樣。”
常青檸垂眸,不再過問。
阿聯把星爵抱走之前,她又追出來看了一眼。同時她交給阿聯一封信,“給李雀心。”
……
次年七月,姑墨重建完成。
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耗費空前絕後的人力物力財力,終於將這座象征著王朝尊權的帝都重建起來。
東亞分部方麵也開始準備核心轉移,畢竟這裏還隻是暫居地,他們總會回到帝都,拿回他們的盛世。
在那之前,微生容眠為星河舉辦了一場生日宴。他隻是個四歲的孩子,可因為頭銜太過炫目,區區一個四歲生日宴就搞得滿城皆知。
李雀心也在眾女眷的簇擁下出場,世人皆知這個背景不明的主母不喜交際,便也沒有幾個人來跟她閑聊。去巴結她還不如巴結星河。
星河才四歲,可他從去年開始就係統學習豪門世家的各項禮儀,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眾人對他的期待會越來越高。李雀心端坐在高位,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他的星河被各種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圍著。
他沒有絲毫窘迫,紳士禮行得比成年人還要標準。
而他的父親,那個已經地位無比穩固,不再有任何威脅存在的微生家最高掌權人,此刻也在人群中央,享受著這萬丈榮光。
“那位是……”
“您瞧這容貌氣質,您猜她是哪家人啊?”
“呦嗬,那肯定是姓南嘍……”
隻要是大家族,那必然都有資格拿到請帖。南家也不例外,她們家能露麵的都是女人,能在這種場合露麵的,那定然是準繼承人級別。
她叫南煙兒,南家調教出來的新“花魁”。渾身上下的每一處毛孔都在訴著誘惑,嬌豔欲滴,年輕貌美這個詞都太過粗淺。
連星河都愣愣的盯著她看。南煙兒掩麵含笑,彎下腰去同他話,“你好啊,星河少爺。”
“你好啊,煙兒阿姨。”
南煙兒笑意更濃,真是個機靈鬼,連她的名字都提前問了。
微生容眠也剛巧過來,一身深藍色複古西裝,極其挑饒款式設計,在他身上卻隻能體現出完美二字。寬肩窄腰細臀,兩條吸睛的大長腿真是能勾女饒人命。
偏偏他這張臉,也是越來越成熟,精致魅惑的讓人招架不住。
“煙兒姐。”
南煙兒微微頷首,回了個禮,“容五爺。”
兩人碰杯,鮮紅的酒液滑入口中,這兩饒對飲場景無端有一種旖旎香、豔福都是多完美的人物啊,隻要站在一起就足夠人浮想聯翩。
有饒目光好不容易逃離開這對璧人,又不自覺地瞥向了正在高座上獨酌的李雀心。
她右手端放在桌上,晶瑩的玉鐲磕在桌沿上,而她用左手舉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為什麽。
沒兩杯就暈暈乎乎,出現了幻覺。她想要聚精會神的多觀賞一會兒那對璧人,視線卻是很不爭氣的模糊了。那個身長玉立的男人向她走來,攬住她的腰將她扶起,“軟軟,你醉了。”
李雀心身若無骨的由他抱著回了臥室,他不會留下陪自己,外麵的人才是更需要他花時間陪的。
而李雀心卻在他幫自己蓋好被子,欲抬腳離開的一瞬間,抓住了他的手。
微生容眠看過來,又耐心地幫她把手放回去,“等哥哥送走賓客,就回來陪你。”
李雀心沒有再攔他,隻是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遠離,喃喃自語道,“等啊……等啊……哥哥,我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