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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何先生的往事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何先生開口解釋道:“小傑,這位是楊婆婆,跟我一個道上的人,也是個算命的行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夠認出你來也不奇怪。”


  ??聽何先生這麽一說,我這才釋然。隨後也沒在多逗留,跟楊婆婆寒暄幾句後就起身離開。


  ??雖然村子不怎麽大,但何先生的家卻是比較偏僻,一路七拐八繞的,花費了不少時間才終於來到何先生的家。


  ??這裏是有些偏僻的山腳,山腳下樹木茂密,雜草叢生,一條靜靜流淌的小河橫貫山底,河流上有一座破爛的木橋,橋的對麵是一座古樸的小木屋。


  ??也不知為何,當我看到這座小木橋和對麵的小木屋時,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但具體是什麽感覺我卻說不上來。


  ??“小傑,這裏就是我曾經居住的地方,這山水,這風格,你覺得怎樣?”何先生一邊帶我走上木橋,一邊頭也不回的問我。


  ??我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不明白何先生為什麽老喜歡問我這個問題,先是問我這裏的風景美不美,然後又問我那裏的風景怎麽樣,而現在又問我他家的房子怎麽樣。


  ??雖然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出於個人禮貌,同時也為了討好何先生這個殺人嫌疑犯,所以對於何先生提出的問題,我都盡量挑好話回答,盡可能的讓何先生滿意。


  ??當我倆來到有些破敗的木屋門前,何先生就直接伸手輕輕推了下門,不過這一推,木門卻是沒有直接打開,而是轟然倒塌,濺起一地的灰塵。


  ??“咳咳。”我捏著鼻子咳嗽了幾聲,心想:這破木屋得有多久沒修了,還能住人嗎?又會不會倒塌?今晚住在這裏豈不是很危險?


  ??何先生揮了揮手,隨後對我說:“小傑,太久沒回來過了,屋子有些髒,你隨便坐,我進去收拾一下。”


  ??我不假思索的說:“這怎麽好意思,還是我來幫幫你吧!”


  ??“也好。”何先生點點頭。


  ??不多時,當周遭的煙塵漸漸消散,露出屋裏的樣子時,我頓時就愣在了當場,心中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幫忙。因為裏麵的屋子真是髒的不像樣了,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空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看到這一幕,何先生歎息的搖了搖頭:“哎!十幾年沒回來過了,真是髒的不像樣。”說著,何先生沉默了會,隨後便把目光轉向我:“小傑,我出去借一隻掃把,你就先找根木棍,把裏麵的蜘蛛網清理一下。”


  ??“好的。”我應了一聲,隨後就去周圍找木棍。


  ??何先生抬頭望了一眼夕陽,此時的夕陽已經有一半落入地平線,眼看就快要天黑了,何先生嘴裏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後行色匆匆的離開。


  ??待到何先生離開,我拿著根細長的木棍買到屋子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踏進一步,隻是這一步剛落下,立即就在地麵印出了一個幾毫米深的腳印。


  ??我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心想果然有十幾年沒住人了,這灰塵也堆得太厚了。


  ??不過雖然這裏髒得有些嚇人,我卻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開始清理起屋子裏的蜘蛛網。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裏的蜘蛛網也清理的差不多了,這時我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一處牆壁,那裏掛著一個老舊的照片框,一張年代久遠的黑板照片鑲嵌其中。


  ??見到這,我好奇的走了過去,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這是一張全家福,不過卻是一張殘缺的全家福。


  ??因為這張照片裏麵隻有三個人,一個是麵向和藹的老者,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就是何先生;另一個是長相樸實的中年人,應該是何先生的兒子;最後那個看起來像個三歲小孩,應該是何先生的孫子。


  ??“咦,為什麽隻有三個人。”我喃喃自語著,心裏也感覺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一張完整的全家福至少有六個人才對,可眼前的這個全家福卻隻有三個人,那何先生的老伴和她兒媳婦去哪了。


  ??也正在我思索間,何先生就拿著一個掃把走了進來,剛一見到我,他就笑盈盈的說:“小傑,真是麻利啊,我這才剛出去多久,交給你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我微微一笑,謙虛的擺了擺手,隨後就與何先生一起打掃起了屋子。


  ??“何先生,家裏就你一個人嗎?”正忙活著時,我又想起了那張全家福的事,不禁開口詢問。


  ??忽然聽我這麽一問,何先生的眸光驟然暗淡幾分,不由得歎息一聲,似乎回想起了什麽傷心的過往,這讓他有些難以開口。


  ??不過隻是稍微沉默了會,何先生還是開口說道:“原本我有個兒子,有個孫子,但15年前出了一場意外,兒孫倆都去世了。”


  ??說完,何先生又忍不住歎息一聲。見到這,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能是閉上嘴巴,默默的幹活。


  ??不過我雖然沒在過問此事,但何先生卻又自言自語的說了起來。


  ??“原本我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但自從我孫子出生的那天起,一切都變了。我孫子出生的那天,兒媳婦難纏死了,我老伴兒也死了。”


  ??“五年後,我孫子都還沒來得及上小學,卻染上了邪病,我到處尋人幫忙,但結果回到家裏,孫子沒了,兒子也投河自盡了。”


  ??“現在就隻剩我這麽個糟老頭子,也沒什麽好懷念的,就隻好去外麵漂泊浪蕩了。”


  ??說到這,何先生陷入了沉默,不過臉上的神情卻顯得有些淡然,似乎早把過去的經曆給看淡了。


  ??而我聽到何先生這麽悲催的經曆,也被深深的感染,陷入了沉默之中。


  ??沉默之中,隻見一老一少倆人認真的打掃衛生,氣氛很是融洽,就跟一對爺孫倆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整個屋子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我抹了把額上的汗水,一屁股就坐到凳子上,不過下一刻就聽得哢嚓一聲響,我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碎屑的木片刺得我直抽冷氣。


  ??見我摔在地上,何先生也沒有過來扶的意思,隻是淡然的說:“家具擺設都太老舊,估計全都已經報廢了,看來咱們今晚不能在家裏吃飯了。”


  ??“呃,沒事的,在哪吃不都是吃,隻要能吃飽肚子就行。”我站起身來,一臉無所謂的說。


  ??不過一提到吃飯,我好像肚子也餓了,不禁揉了揉正在打鼓的肚子,頗不好意思的問:“對了何先生,今晚咱們吃啥啊?”


  ??何先生淡淡的說:“還能吃什麽,吃點野菜唄,鄉裏鄉親的都窮的很,我也不好意思拉著老臉去問別人要飯,所以今晚就湊合點。”


  ??“啊,就吃野菜嗎?”我有些驚訝的問。若是今晚就吃山裏野菜,那豈不是要餓得頭昏眼花。


  ??“當然了,不然你還想吃什麽,山裏人都窮的很,能有野菜吃都算是老天莫大的恩賜了。”何先生反問我。


  ??我猶豫了會兒說:“外麵不是有條小河嗎?好像河裏邊有魚,我去抓兩條上來,今晚給你老人家補補身子。”


  ??“也好,現在天色已晚了,你人生地不熟的,上山也不安全,就留在家裏抓魚吧,我今晚等著你的魚肉大餐。”何先生欣慰的說。


  ??隨後,我倆各自分開,何先生上山去采野菜,我則來到河邊摸魚。


  ??河裏的水不是很渾濁,站在河邊往下麵看,就見到河裏的魚兒成群結隊,不過那都隻是尾指般大小的魚,既不夠塞牙縫抓起來又麻煩,這不僅讓我頭疼無比。


  ??不過雖然如此,但魚卻不得不抓,為了今晚自己能填飽肚子,小爺我不得不瘋狂一回,管他什麽鳥魚,直接給它大抓特抓,瘋狂亂抓。


  ??於是……10分鍾後,何先生提著滿滿一籃子野菜回家,當經過小木橋時,卻是見到橋下的河水翻滾不止,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裏麵搗鼓。


  ??見到這,何先生連忙跑了過去,仔細朝河裏邊一看,就見到一個光著屁股的小夥子在水裏竄來竄去,那動作就好像在抓什麽東西,不過卻是什麽也抓不到。


  ??“咳咳,”何先生咳嗽兩聲:“你這孩子在幹什麽呢?我不是叫你抓魚嗎?怎麽跑到水裏洗澡去了?”


  ??忽然聽到何先生的聲音,我連忙從水裏站了起來,伸手擋在下麵,頗為尷尬的說:“那個,我這不是正在抓魚嘛!隻是那些魚兒跑得太快了,我根本一條都抓不到。”


  ??何先生無奈的搖搖頭,責怪道:“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看看水裏有多髒,好了,你快上來吧,我這裏摘了很多野菜,今晚餓不死你。”


  ??“嗬嗬,好的。”我尷尬的笑了笑,隨後將身上的淤泥洗掉,連忙上岸把衣服穿好。


  ??我穿好衣服,正要轉身回去時,卻是見到何先生正一臉愣神的看著自己,這不禁讓我感到疑惑,便開口詢問他怎麽了。


  ??何先生回過神來,有些感慨的說:“沒什麽,就是看到你想起了我孫兒,他以前也很喜歡在這條河裏抓魚,哎!”說著,何先生歎息一聲,隨後繼續道:“如果我的孫兒沒死,應該也有你這麽大了吧!”


  ??聽到何先生歎息,我很想上去安慰幾句,但話到了嘴邊卻什麽都沒說。這或許就是自己天生缺了根感情線的緣故吧!

  ??晚上的時候,我和何先生坐在院子裏吃飯,屁股底下的青石板磚涼涼的,總讓我坐立不安。


  ??而破木桌上擺著一大盆寡水熬野菜。沒錯,就是寡水熬野菜,絕對沒有放任何調味劑的菜,雖然表麵上熱氣騰騰,何先生抄起碗筷就是一個勁的猛啃,但我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因為就在剛才做飯時,我親眼見到了一口鏽跡斑斑的大鐵鍋……


  ??開什麽玩笑,用那種東西煮出來的飯菜可是會吃死人的,我到底要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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