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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和空氣講話

  “瑤瑤啊!你的同學在哪呢?趕緊請人家進來坐啊!”


  ??韓瑤她奶奶步履蹣跚的向我摸索而來,那枯槁的手臂猶如幹枯的樹皮,抬在空中的手明顯都在顫抖。


  ??見狀,我趕忙迎了上去,攙扶住她的手說:“老奶奶,我在這呢!”


  ??“嗯,不錯的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李人傑。”


  ??“嗯,好名字啊!”韓瑤她奶奶誇讚了我一句,隨後吩咐道:“瑤瑤,快把你同學請進門,好好的招待一下。”


  ??韓瑤應了一聲,隨後把我領進了屋,而屋裏與屋外的樣貌更是迥然不同,屋子裏的地麵上到處是碎爛的泥巴,有的地方甚至坑坑窪窪。在堂屋的正中間隻擺放有一張方形木桌和三把老舊的檀木椅子。


  ??韓瑤當即把燈籠裏的蠟燭拿了出來,點在了木桌上。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木桌前坐下,顯得有些拘謹,而韓瑤她奶奶卻很熱情好客,一直熱情的跟我嘮嗑,嘮嗑的內容無非都是在詢問我跟韓瑤的關係如何,相處的融洽與否,可這個我哪裏知道,所以我隻能是隨便搪塞幾句來忽悠老太太罷了。


  ??“瑤瑤啊!怎麽這麽沒有禮貌,還不快給你的同學倒杯開水。”韓瑤的奶奶忽然這樣說道。


  ??頓時,韓瑤麵露難色,似乎在猶豫,但片刻後她還是聽奶奶的話去做了,她從黑暗的角落裏拿出來一個木質的保溫壺,隨後極為尷尬的給我倒了大半碗水。


  ??那水雖然是從熱水壺裏倒出來的,但在微弱的燭光映照下卻透著寒光,明顯就是涼水,但出於禮貌問題,我毫不猶豫就把它一飲而盡。


  ??隨後又是一陣寒暄,我也差不多該回家了,韓瑤則拿出了她珍藏多年的硬幣給我坐車,我看了一下硬幣的年份,居然還是九零年的硬幣,這讓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我心想,將來若是有機會相遇,我一定要把錢還給她。


  ??當下告別了韓瑤,匆匆忙忙出發,剛好趕上了回來的14路公交車,但我剛一上車就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因為司機師傅此刻的神情恍惚,一臉的菜色,再也沒有了原來那囂張跋扈的氣態,顯然是受到了某種程度的驚嚇。


  ??不過我也沒有刻意去詢問情況,徑直往車裏走去,現在車裏麵多了幾位進城賣菜的老人,車裏到處擺滿了籮筐扁擔,有些不太方便,於是我就找了個後排的單人座就坐。


  ??而隨著車子的行進,一路上又陸陸續續的上來了許多進城趕集的老人,各種大包小包塞滿了車廂,有些擁擠不堪。


  ??忽然,一位彎腰駝背拄拐杖的老太太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她看樣子以年過八旬,臉麵褶皺得如脫皮的枯樹,極為吃力的站在我麵前,腿腳都在微微顫抖。


  ??見狀,我當即就起身讓位,要讓那老太太就坐,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麵相邋遢,長相猥瑣的光頭老一屁股就坐了上去,並且還笑嗬嗬的說。


  ??“嗬嗬!小夥子,你人真好,我祝你天天開心,學習進步,金榜題名,高中大學,洞房花燭,早生貴子,四世同堂,天倫之樂。”


  ??靠,這老頭怎得如此厚顏無恥。


  ??我心下暗罵一聲,隨後客氣說道:“老大爺,這位置不是讓給你坐的,請你起來好吧!”


  ??“哦!”老頭一愣,隨後笑問道:“不是給我坐的,那是給誰?”


  ??我伸手指著旁便那站都站不穩的老太太,說:“喏,大爺你看看,這位老奶奶連站都站不穩,就把位置讓給她吧!”


  ??可誰知我這話剛一出口,老頭就立即瞪大了眼睛,隨後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站起了身,連忙擠到人群裏麵不在吭聲。


  ??我微微一愣,心想這老頭一看見老太太就被嚇成這樣,該不會做了什麽虧心事吧!

  ??不過我也沒有多想,當即就讓老太太請到了座位上,老太太頗為感動,用那極為沙啞的聲音對我說:“小夥子,你人心地善良,將來一定能取個漂亮的媳婦。”


  ??“嗬嗬,助人為樂乃快樂之本嘛!老奶奶您太誇讚我了。”我尷尬的撓撓頭說。


  ??隨後,老太太與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談起來,其中沒少有誇獎我為人樂善好施的好話,聽得我心裏一陣暢快。


  ??就這樣一路閑談,不知不覺中車子已然行駛到了總站,所有乘客都紛紛下車,漸行漸遠,而我則是騎上了之前放在這裏的摩托車,準備回家。


  ??但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卻忽然叫住了我:“瓜娃子,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講。”


  ??我一愣,隨即回過頭,發現來人是剛才在公交車上搶座位的那個老頭,此刻他正馱著一個大麻包,跟個烏龜似的朝我爬來。


  ??當下我就下了摩托,迎上去疑惑的問:“大爺,你有什麽事嗎?”


  ??老頭將手裏的麻包扔在地上,隨後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後才小聲的對我說:“瓜娃子,剛才在車上你咋一直對著空氣說話呢?我聽著實在瘮得慌。”


  ??“什麽?”


  ??我差點就聽傻了,剛才在車上我明明是在跟一個老太太說話啊!怎麽現在這老頭卻說我一直在跟空氣說話?這也太扯淡了吧!

  ??我說:“大爺,這真的假的?你可別忽悠我啊!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


  ??老頭當場白了我一眼,說:“你這瓜娃子,怎麽說話呢!我好歹也是喝過半年奶,吃了六十年飯的老人了,難道還會哄騙你個小娃娃不成?”


  ??我愣了愣,沒有接話,而老頭又接著說:“你想啊!剛才在車裏我為啥要搶那個座位,不正是因為我沒有看到那個老太太才誤以為你是給我讓的座位嗎,還有,在車裏那麽長的時間,難道你就沒有發現每個人看你的眼神都很怪嗎?”


  ??我又是一愣,隨後連忙問道:“怎麽個怪法?”


  ??老頭又白了我一眼,鄙夷道:“個個人都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你。”


  ??聽罷,我腦子裏猛然劃過一道流星,驟然想到了什麽,當即我陷入沉默,仔細的回想起剛才在車裏的場景。


  ??剛開始我給老太太讓座,老頭卻自作主張的坐了上去,興許他是故意為之,又或許是真的沒看見。


  ??當我指明了是給老太太讓座,要求老頭讓位時,老頭隻是朝老太太看了一眼,登時就瞪大了眼睛,跟見了鬼似的跑開。莫非這老頭知道點什麽。


  ??最後,也是最奇怪的一點,偌大的車廂裏擠滿了人,但車裏卻沒有一個人說話,似乎隻有我和那老太太的對話聲時不時響起。


  ??難道他們都不認識?亦或者都不愛講話嗎?

  ??這肯定不可能,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都把我當神經病看了?亦或者另有別的隱情。


  ??但不論怎樣,我相信眼前這老頭肯定知道些什麽,於是我變問道:“大爺,剛才我在車裏的確看到了一位老太太,但是你卻看不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能給我說說嗎?”


  ??老頭一臉嚴肅的說:“瓜娃子,我不怕告訴你,你是遇到髒東西了。”


  ??一聽到這話,我當場就有些發毛了,而且剛才在車裏我還與那老太太說了那麽久的話,現在回想起來更是讓我感覺毛骨悚然。


  ??我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後怕,當下隻能慌忙的問老頭道:“大爺啊!我該怎麽辦?你可得幫幫我啊?”


  ??見我如此著急,老頭反倒是一臉平靜,不急不慢的問我:“你是哪個村的?平時都要乘坐這趟末班車嗎?又或者說你坐過幾次末班車?之前坐車有沒有遇到過什麽離奇古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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