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咽哽咽的喉嚨,冷了臉色,大步走上車,擦過秦曜辰的身邊時,瞟了一眼他,淡淡的,盡量收斂自己的情緒。
秦曜辰見蘇霽月上了車,也沒再說話,跟著坐上來,命令司機開往目的地。
窗外的景色很美,車內的人卻沒有欣賞的心情。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就連開車的日本司機也發覺他車上的兩個中國人之間交流有問題,壓抑之下,司機加了油門,以最快速度開到目的地——日本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東京頂級的醫院。
蘇霽月錯愕,向秦曜辰投去不解的目光。
“這就是你說我,我必須來的地方?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秦曜辰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徑直地邁著大長腿走進去。
果然有錢就是不一樣啊,蘇霽月覺得有些無語,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秦曜辰都能享受到貴賓級的待遇。
蘇霽月看著院長帶著一群主任醫師以上級別的人恭恭敬敬地在大廳裏分兩側站著,隻是為了迎接他們?
可是秦曜辰並沒有心思和這些人寒暄,不過依照秦曜辰的性格,也不可能和這些人寒暄,隻是和該院的名醫夏目醫生握了手,隨即跟著夏目醫生進入了他的辦公室。
“夏目醫生你您好,這是我之前就和您提到的患者。”
“哦,就是這位小姐?實在太惋惜了,如此美麗年輕,竟然病史這麽嚴重。”
秦曜辰和夏目醫生用流利地日語交流著,蘇霽月在一旁聽著目瞪口呆,她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更加佩服秦曜辰不僅會英語、法語,日語都能這麽厲害!這秦曜辰究竟會多少門外語啊?
“是的,她三年前接受了一次換心手術,但是現在心髒出了問題,更加嚴重了。我知道您是世界上有名的心髒方麵的專家,希望您能幫助她保住心髒。”
“好的,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現在先帶這位小姐去做全身檢查。”
蘇霽月愣了愣,她怎麽覺得不對勁,雖然聽不懂秦曜辰和夏目醫生在說什麽,但是夏目醫生不時把目光投向自己,還帶著一點兒……憐憫?她怎麽覺得內心有點不安呐?
不一會兒,秦曜辰和夏目醫生就站起來握了手,好像交談地很順利?
接著,蘇霽月就被進來的一名護士禮貌地“請”進了檢查室。
看著這些她經曆過不知道多少遍的檢查儀器,才明白了秦曜辰這是要幹什麽。竟然折騰這麽久,花了那麽多心思把她帶到日本醫院來,隻是為了保住她的心髒?
哦不,是蘇霽月的心髒。
可是為什麽,內心還有那麽一絲期許,她多麽希望聽到從秦曜辰口中說,帶她來的原因,是為了她呢?
任憑護士和醫生在自己身上折騰,檢查完了之後,被護士帶著,坐在走廊裏的長椅上等待結果。
此時,秦曜辰也從夏目醫生的辦公室裏出來,站在蘇霽月旁邊。
“秦曜辰,”蘇霽月雙手交叉疊在膝蓋上,下巴放到手背上,呆呆地看著光亮的地板,“你告訴我,你帶我來檢查心髒,是出於什麽原因。隻要你說不是因為蘇霽月,哪怕是騙騙我,我都相信。”
蘇霽月的這輩子,活在蘇霽月的陰影下已經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快要沒力氣掙脫這個名號了。
可是,秦曜辰沉默了很久,說的依然是:
——“我要保住蘇霽月的心髒。”
那一瞬間,蘇霽月仿佛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105號蘇霽月小姐請來領檢查結果。”
護士的聲音恰逢時宜地響起,秦曜辰大步走向檢查辦公室,領著資料,又疾步去往夏目醫生的辦公室,把檢查單給夏目醫生看,根本沒有為呆坐在長椅上的蘇霽月停留一秒。
“啪嗒——”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卻是如此沉重的一顆滾燙的眼淚劃過蘇霽月的臉龐,打在地上。
無聲的哭泣,最是痛心。
蘇霽月已經不想再撫慰炸裂一般疼痛的胸口,痛吧,就讓它痛吧,痛到極致,人就會麻木。而且,痛的是蘇霽月的心髒,不是嗎?
夏目醫生的辦公室傳出的交流聲很愉快,蘇霽月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是憑語氣,她也能猜個七七八八,無非是她現在很適合做什麽手術或者輔助治療,讓蘇霽月的心髒恢複到三年前她剛接受移植的時候。
很快,夏目醫生親自出來,告訴護士帶蘇霽月去換衣服,消毒。
以秦曜辰的身份,都能讓他親自來日本,而不是把夏目醫生請到中國,想必這位醫生一定很厲害吧!蘇霽月是該慶幸自己能由這麽厲害的一位醫生主刀的吧?可是為什麽,心這麽痛呢?
躺在手術台上,蘇霽月沉重地閉上了眼睛,反複告誡自己,不就是一場手術嗎?她又不是沒經曆過,麻醉一打,她就睡著了,醒來就是一條好漢!
閉著眼的蘇霽月感覺到針頭紮進了她的皮膚,麻醉醫生很輕柔,注射的時候麻木感一點一點地從她的胸口蔓延。
忽然,“啪——”地一聲,蘇霽月從病床上坐起來,一巴掌打開了麻醉醫生的手,注射器還紮在她的胸口,猛烈晃動劃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掉到了地上。
“小姐您這是做什麽?”麻醉女醫生帶著口罩,看不清嘴部動作,卻瞪著杏眼驚訝地看著蘇霽月,估計她也是頭一次遇到病人在她注射麻藥的時候把她打開的吧!
“夏目醫生,這……”麻醉醫生疑惑地看著夏目醫生。
夏目醫生也皺著眉,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夏目醫生,我不知道您要給我做什麽樣的手術,但是,無論是什麽,我都拒絕!”蘇霽月冷冷地看著夏目醫生,用英語說道。
“蘇小姐,您知道您剛剛的行為是非常危險的嗎?”
夏目醫生說的是日語,蘇霽月冷冷地說:“我不懂日語,請用英文,謝謝。”
雖然秦曜辰在機場跟她提過,日本人普遍英語的日式口音很嚴重,但是她可不相信堂堂一個能讓秦曜辰親自出動的醫生連一點國際語言都不會。
“蘇小姐,病人家屬已經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所以我們必須得做這場手術,請您諒解。”夏目醫生用英語說著,雖然蹩腳,還好,還能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