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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朦朧情·暗吃醋

  沒過幾天太後就要下江南去重溫舊景了,靜語送了楊婉回來就坐在雕花寶凳上歇著,叫鈴兒和藥柔還有小夏子來。


  “太後此次下江南除了婉姐姐隨行,玉妃和佟佳貴人也去了,現下宮中的形式並不算好。搬去景陽宮的頁嬪有孕,饒嬪得臉正是禦前的紅人,別看她不說話可憋著壞心眼兒。叫你們來是要提醒你們素日裏行事要低調萬不要招搖,無事最好,有事也不要怕,一切有本宮在。”


  “是,奴才們知道了,一定謹遵主兒的教誨。”


  “還有,既然蘭香走了藥柔要頂上空缺,從此你們三個就是春禧殿的一把手。萬事交給你們我是最放心的,所以但凡有事總希望你們親力親為。”


  藥柔上前去,“謝娘娘信任,奴才一定不負娘娘期望。”


  “隻要咱們都好,便一切都好,快下去忙吧,中午叫小廚房多準備幾個好菜,咱們今兒在院子裏的涼亭裏吃。”


  “主兒的主意最好了,奴才這就去吩咐他們。”


  小夏子一天要吃好的,拔腿就跑去小廚房了。


  “哈哈哈哈哈,你瞧他這樣兒,再拿一壺好酒來大家都歇上一歇。”


  酒足飯飽之後養心殿韓雨後來傳話說皇上邀娘娘下午到禦花園遮月亭說話還要帶上公主才好。


  靜語笑著說:“皇上是想見公主了,直接把公主送過去便好,何苦跑到禦花園裏?”


  “誒~皇上哪裏是單單想公主,分明是思念娘娘了。”


  “還請公公去回皇上,就說我知道了。對了韓公公,本宮知道平日裏公公對春禧殿照顧有加,所以備下一份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公公千萬收下才好,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不會落話柄的。”


  說著鈴兒端出來一個盒子裏頭盛著一條腰帶。


  靜語說:“早瞧見公公的腰帶破舊無奈公公卻是個節儉的人,一直沒有換。便讓鈴兒找了樣子來做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這可花不了半兩銀子。待會而禦花園去見皇上,本宮會和皇上說的,公公且放心吧。”


  看樣子韓雨後很喜歡,笑嘻嘻的捧著直謝,“多謝娘娘掛心,老奴這把年紀本是疏忽大意懶得換這腰帶。誰知娘娘記掛賞給奴才一條,奴才在這兒多謝娘娘多謝娘娘了。”


  靜語輕笑,“無妨無妨,與本宮而言不過舉手之勞,這其中費心費力的可是鈴兒,公公要謝,謝鈴兒就是。”


  鈴兒頷首不抬頭,韓雨後突然怔住不知該怎麽好,磕磕巴巴的出去了。靜語趕緊讓鈴兒去送,鈴兒抬頭拔腿跑出去追住韓雨後喘氣說:“娘娘讓我來送韓公公。”


  韓雨後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張了幾次嘴也沒說什麽。


  鈴兒睜著大眼睛等著,韓雨後歎氣說:“唉,我說你這孩子怎麽就不明白呢?瞧著挺聰明的一個人,可偏偏是個死腦筋。在宮外頭我這年紀都能當你大爺了,在這宮裏我還是個太監是沒根兒的東西,任憑在主子跟前兒多得臉,那也是個低賤的玩意兒。等到了年歲你一出宮,尋個好人家嫁了,多好呀。這棵歪脖子樹可吊不上。”

  韓雨後這一番話,把鈴兒心裏多隱晦的感情扒了出來,本是隱藏著的平靜泛著一些歡喜,如今臉上都黯淡無光很是失落,小聲說著:“我不怕的。”


  韓雨後急了,“你不怕有什麽用呀?這宮裏多嘴多舌的人可是數也數不盡,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個小妮子在這宮裏還怎麽混呀?雖說你主子得寵萬分,可你個奴才又能當個什麽事兒?若是傳了出去,你往後可嫁人不嫁?”


  聽著越來越嚴肅的語氣鈴兒越發覺得委屈哭了,邊哭邊說:“既然公公知道我的心思那更好了,省得我平日裏白天黑間日思夜想的琢磨連覺也睡不好。我不怕天下人戳著脊梁骨說我,我雖是個奴才可認定了的哪裏會輕易改變?他們願意說任憑他們說去,公公若怕別人議論,不理便是。”


  韓雨後著急,歎一口氣甩袖子走了。


  “娘娘知道這事兒,為何還讓鈴兒去送?”


  藥柔和靜語扒著窗戶看,邊看邊說:“便是讓她死了這條心。”


  “奴婢不懂。”


  “唉呀~”


  靜語轉過身去坐下歎氣說:“你瞧鈴兒年歲小,她可強著呢,凡她認定了,九牛二虎都拉不回來。不撞南牆不死心~非得讓她知道了才行。她和韓雨後差那麽大年紀,就是皇上同意了,我也不同意,就是我同意了,他們兩個可怎麽過日子呢?老夫少妻雖然不少,可他們兩個不行,鈴兒她才幾歲呀?她哪懂什麽是情愛?不過是對韓雨後有一種朦朧的好感,覺得他風默有趣什麽都知道,不過是經曆的事情多了,等過幾年鈴兒曆練曆練,見識也增長了,她就明白了,如今我這樣做不過是希望她早些明白。”


  藥柔點頭,“娘娘說的有理。宮中不乏這樣的先例,結局大都不盡如人意。”


  鈴兒啜泣慢慢走進了她房間去獨自傷心了。


  禦花園


  “這幾日沒有十三爺陪皇上下棋皇上可十分有空,等過幾日十三爺回來了皇上顧著下棋就無空理臣妾和公主了。”


  明鐸笑得燦爛,拉過靜語的手抱過祺林說:“言兒這是說的什麽話?近來很是愛諷刺我了,我當這個皇上,頭等要緊的事就是大清朝政,再下來便是言兒和咱們的祺林最為要緊。若說老十三就讓他稀罕他的蘇格格去。誒?還真別說,我這幾次見你可都沒見蘇格格,你莫不是把人家的寶貝忘了,當心老十三回來說你。”


  靜語白明鐸一眼笑著說:“人家蘇格格頭等重要的事是人家的十三爺。再等重要的事就是吃喝玩兒樂了,今兒去這個宮竄竄,明兒去那個宮走走。現在呀,在茗妃姐姐的長春宮兩個人喝茶呢。”


  “哈哈哈哈哈~這個蘇格格這樣有趣,老十三可真是有福呀,瞧著他們兩個人兩情相悅,朕何不封蘇格格為老十三的大福晉?”


  “蘇格格是個有趣的人不錯,可封成大福晉這事兒臣妾早想過了。就是皇上同意,臣妾同意,老十三也願意,想來太後是不情願的。蘇格格隻是樂坊的教習宮女出身,若是封了大福晉難免會有人說閑話,即便是兩心歡喜三家高興,也經不住人人討論人人指點吧,人家蘇格格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憑白的被人這樣說心裏自然是不高興,若是鬱悶成疾落下什麽病來可更不劃算。”

  明鐸便逗著懷裏的祺林笑邊點頭說:“言兒說的不錯,果真是賢內助也。那你說朕若給蘇格格一個身份豈不是更好?也算名正言順。”


  “這樣的話還說得過去。皇上莫不是要收蘇格格為義妹?給個封號。”


  明鐸大笑,懷裏的祺林也跟著笑,“不錯不錯,知我者莫若言兒。有魏晉曹植的《豔歌行》中‘夏節純和天清涼’不如就叫純和格格如何?”


  靜語踱步念著,“夏節純和天清涼,夏節純和天清涼~純和~好名字。”又轉過頭來對明鐸說:“可就不知道咱們太後答不答應?”


  明鐸抱著祺林走到靜語跟前去說:“先斬後奏,皇額娘能奈我何?這點兒麵子皇額娘會給的。”


  “誒~說到義妹,婉姐姐可有個義妹,名為蘇禾,生得呀是水蔥一樣清靈的人,是浙江一帶有名的美女,人稱天下第一姝~過兩日姐姐是要把她接進宮來擇婿的,到時候哪家的王公大臣家裏有公子待娶皇上可要先考慮考慮蘇禾呀。姐姐如今是宮中頭一個的貴妃,宮裏要辦什麽活動自然是姐姐身先士卒費心勞力,姐姐如今忙得很,又是太後下江南,又是蘭香成親,過幾日義妹蘇禾進宮,姐姐更是忙得焦頭爛額,我看著都心疼可不是要替姐姐分擔分擔。”


  “好好好,你還說我是宮中第一的嘴,我瞧你的嘴呀越發的厲害,你才是這宮中頭一張的嘴。”


  靜語笑著攬住明鐸的胳膊說:“承讓承讓,嘻嘻~”


  “皇上和薏妃姐姐都在呀。還說來禦花園閑逛一會兒,想不到這偷閑不成反被瞧見了。”


  頁嬪左手扶腰行了個禮,剛才的氣氛一下子被這個討厭鬼給打破了。


  “頁嬪來了,怎的不在宮中安心養胎瞎跑出來幹什麽?磕著絆著該怎麽辦?”


  明鐸抱著祺林笑著看頁嬪說,頁嬪擺手笑得花枝亂顫,“皇上總是這麽小心,老怕臣妾磕著絆著受傷,臣妾也是個大人了怎麽皇上還放心不下?”


  靜語隻覺得惡心,烏蘇盈頁是有規矩沒有規矩?有沒有點兒大家閨秀的風範?如此言語當著別人的麵兒說怕是隻有勾欄瓦舍的女子才能做出來的事兒吧?


  明鐸瞧了瞧一旁的靜語尷尬的笑,“朕其實沒這個意思,朕隻是怕你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三長兩短。”


  頁嬪盈盈一笑,“臣妾知道~皇上不用解釋,臣妾遠遠的就瞧見這遮月亭中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宛如一對璧人,想走近瞧瞧原來是皇上和薏妃姐姐,實在是羨煞臣妾了。”


  “頁嬪懷著身孕也不多加注意,萬一又像上次那樣再出了什麽事兒。可辜負了皇上和太後的期望也對不起愛新覺羅家的先祖,還是回宮休養著吧。”


  頁嬪威風不露笑著說:“像常人生孩子那樣憋屈在宮裏,還不如像薏妃姐姐一樣挺著八個月的孕肚隨皇上木蘭秋獮,瞧瞧生下來的公主多麽聰明水靈,臣妾羨慕不已,所以不想窩在宮裏。”

  靜語氣得不輕,“可也不是人人都能生得祺林這樣的公主。”


  “那妹妹就爭取生一個像公主一樣的阿哥,兒女雙全豈不兩全其美?”


  “可若是有孕便熏不得多濃重的香。比如~鵝梨帳中香,就過於~會對你腹中的阿哥不好,還是少用為妙。”


  頁嬪扯著嘴角幹笑,明鐸趕緊說:“快快回宮去吧,瞧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


  說罷拉著靜語回去養心殿了。


  明鐸抓著靜語的手,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明明是萬裏無雲的天氣,皇上何來下雨之說?”


  “現在看來是沒下,可如若咱們三個在站在一塊兒就真下雨了。”


  “狡猾。”


  【小劇場之太後下江南】


  太後此次出宮並未向外界公開,所以太後一行人是以京城老婦人和女兒兒媳遊江南的名義出來的,造了幾個假身份,放下了天子額娘的身份可自在許多。


  杭州一艘大畫舫上布置精美,地毯擺設器具光看著就價值不菲,杭州名士多,都一眼就瞧出來這一船人身份絕不一般。船上雖有一行男子護衛可多為女子,且十分美貌,便一兩天的時間杭州都傳遍了。


  “太夫人此次出來怕不單單是重遊舊景吧?”


  自從出宮來太後就以太夫人身份隱藏,楊婉早知此次出行的目的不簡單,就問了太後。


  太後正眼靠在椅子上小憩。微微抬了一下,眼看楊婉又閉上說:“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人兒,這一船的人都不問,偏你問是故意給我找不痛快的。”


  楊婉坐在一旁笑著看太後,反正太後閉著眼又看不見,“哪裏,太後說臣妾聰明,是給臣妾臉麵,臣妾可不敢以聰明人自居,是實在不知,也是妄加揣測了。”


  太後仰在那裏搖頭說:“你可是忘了咱們出來時你的身份?還不快快改過來,若要人聽見了,便唯你是問。”


  “是是是,兒媳一時疏忽竟忘了這回事兒,還請太夫人告訴才是。”


  太後冷哼一聲,“就你專給我找不痛快的。這次來是因為老十三來尋老十九他也也未必回去,我親自來看他給不給我這個麵子?還有另外一樁事,我知道你是有個義妹叫蘇禾的。她是蘇州人士,是浙江織造的獨女,因幾年前你們兩家偶然結緣便認去做了義妹,此女生的極好又知書達禮,美名從杭州傳到了哀~我的耳朵裏。向來蘇杭的美女數不勝數,她可算得上蘇杭第一姝。給老十九尋的側福晉一直不成,是哀家眼界太高在京城是一個看上的都沒有,便想到了你這義妹,也聽說你過兩日便要把她接到宮裏去,如此一來,可不正好?這次便把他們兩個都接回去。”


  楊婉冷笑,“太夫人好打算,家裏誰有什麽事兒都瞞不過太夫人的眼睛和耳朵,想來太夫人在家裏是絕對的權威和德高望重。兒媳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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