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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誤會(二)

  在屋裏頭坐著一時間倒是過得飛快,三個時辰隻是一轉眼的事情。可外頭已經是正值烈日當頭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了。


  太後讓梅若遞話出去說是時間到了,楊婉靜語二人皆是滿頭大汗,跪在地上太久起來實在費勁,還是蘭香鈴兒和念珠月裳費了大勁拽起來,楊婉靜語互相攙扶著慢慢的回宮去了。


  那背影讓人看著有些心酸,後宮的日子就是這樣,風雨不定,除非是萬人之上,否則什麽時候都有想不到的危險和意外。


  太後聽梅若說完冷笑一聲,“哀家就知道她們二人狼狽為奸,把皇帝哄得雲裏霧裏。她們二人和皇後的死脫不了幹係,看皇帝知道了還寵不寵愛她們。”


  梅若也在太後身邊奸詐的笑,若是不經意路過,看見她們二人這樣的神情,定是要嚇得一身冷汗,寒毛都要豎起來。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魑魅魍魎妖魔鬼怪,而是人心,為了利益欲望而驅使的人心。


  明鐸下朝聽說今天上午慈寧宮的事情就著急忙慌的往慈寧宮去,到了就見太後正在擺弄著自己的指甲,明鐸撚著佛珠過去請安說:“兒子給皇額娘請安了。”


  太後笑的慈祥,說:“皇帝近來忙得很,今日怎麽有空來看哀家了?”


  “兒子早便想來了,可惜國事纏身實在是不得空,今日是抽空來看皇額娘的。”


  太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明鐸不做聲,聽聽看皇帝還有什麽話。


  果然不出太後所料,明鐸支支吾吾又說:“兒子還聽說今日皇額娘罰淑妃和薏嬪跪了三個時辰,不知為何呀?”


  太後冷哼一聲,“皇帝十幾日沒來看哀家,今日哀家剛剛罰了她們兩個皇帝後腳就來了,哀家看來皇帝怕不是專程來看哀家,而是替你那兩個寵妃來做主了吧?皇帝莫非是怪罪哀家了?皇帝怕是還不知道皇後的死和她們兩個脫不了幹係吧?”


  罷了太後死死的看著皇上,像是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給皇後一個交代。


  頤瀾生時不見太後偏愛,死後卻要拿這事大做文章,到底是一朝做棋子生死脫不開。算是欠了皇家的,人家說的不錯,生是紫禁城的人,死是紫禁城的鬼。活著是被太後欺壓的皇後,死了也要盡出自己最後一點作用。


  明鐸驚到了,皇額娘說什麽?皇後的死和淑妃薏嬪有關?是真的嗎?皇額娘會騙自己嗎?

  時間也不知道是怎樣過去的,明鐸恍恍惚惚的就從慈寧宮出來了,搖搖晃晃的回到養心殿,也忘了自己是為什麽去慈寧宮。


  楊婉在永壽宮裏喝茶,正琢磨著許多事情,就聽到了在慈寧宮發生的事情,急忙梳妝整理匆匆的去了養心殿。


  天公不作美,總在這樣的時候下起雨,剛才還是晴空萬裏,如今已是烏雲密布,可是楊婉管不了那麽多,若此時不去更待何時?再多耽誤一會兒便多一分的危險。楊婉行色匆匆的一個宮女太監都沒帶,到了養心殿直接要韓雨後傳話找皇上。

  韓雨後過了一會兒出來說:“回淑妃娘娘,皇上批了一天的折子實在是累了,娘娘還是明兒個再來吧。”


  楊婉搖頭說:“煩請公公再和皇上說,若是皇上不見便跪到見為止。”


  韓雨後歎氣說:“奴才也不知皇上為何?可皇上既然不見娘娘,這馬上就要下雨了,娘娘明兒再來也無妨呀。”


  見楊婉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韓雨後就歎氣回去了。


  楊滿貴在那裏宛如一尊佛像,一動不動。雨一開始是淅淅瀝瀝,忽然如傾盆大雨打在身上生疼,連養心殿前的禦前侍衛都往裏退了退,站在屋簷下,可楊婉人就是紋絲不動。


  大雨打亂了頭發,白皙精致的臉上全都是雨珠,楊婉的月白色衣裳都被雨淋個濕透,可仍舊是不起來,養心殿內除了皇上誰也不知道,隻有楊婉和明鐸是心知肚明的,此次前來是為先皇後之死。


  之前先皇後身邊的親信宮女莫竹曾在大殿上說楊婉是殺害先皇後的凶手。可是眾人和皇上都選擇了相信,如今一來楊婉便沒有什麽要藏著掖著的了。反正和先皇後之間是禮尚往來,沒有誰對誰錯,大不了魚死網破,誰的名聲也不要要了。


  望著窗外的磅礴大雨,明鐸心揪的有一絲絲的疼,原來無論是誰當這個皇上,天下都是一樣的,人心也都是一樣的,後宮的勾心鬥角不可能有一絲絲的改變,即便在自己麵前單純如白兔,也有可能在花叢之間胡亂撕咬。頤瀾做下過什麽,自己心裏是清楚的,否則不會對她這麽多年不聞不問,婉兒正得盛寵,也一定會有別人嫉妒,對她下手是再正常不過的;婉兒反擊也在情理之中,那自己有什麽可生氣懊惱的。


  不過是氣自己罷了,氣自己無能,氣自己想不到料不到,氣自己眼皮子底下竟有這麽多勾心鬥角的血腥。原來這個世界沒有因為自己有一絲絲的改變。原來這個世界無論是誰做這個皇帝都一樣。那自己到底是誰?是愛新覺羅明鐸嗎?還是任何一個明鐸都可以?


  窗外的雨下得越發的大。糊的窗戶紙都要被它打碎了。外頭的風聲越發的嚇人,明鐸可以看到跪在院子裏的楊婉,婉兒還是那樣的柔弱嬌嫩,可為何也會狠下心來,變成這花叢中的一朵?大抵是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皇宮就是這樣。無論是誰來到這裏都沒有辦法不變的。


  明鐸叫韓雨後從裏屋拿來雨傘棉被,一溜的太監撐著大傘隔開了雨,韓雨後撐傘明鐸抱著棉被出來,楊婉一看到皇上出來心裏就鬆了一口氣,在這雨裏受的苦受的嘴總算是沒有白費。


  皇上終究是沒有怪罪自己,那這樣就更不會波及到言兒了。


  明鐸用棉被把楊婉包起來橫抱回了養心殿,先把楊婉放在床上又差人準備熱水洗澡,還給楊婉找了一身衣裳。


  罷了楊婉伏在床上,明鐸坐在一旁說:“婉兒今日是為了何事呀?下那樣大的雨還不回去。”


  楊婉心中嘀咕,皇上此舉是為了什麽?留些麵子,還是~

  “臣妾~”


  還不等楊婉說話,明鐸就打斷她說:“無論婉兒是為了什麽,這些事都是過去的了,萬不要為了一些過去的事情傷了身子才好。等雨停了就差人送你回永壽宮,可要好好歇幾日才行。”


  楊婉怔住,少有人心眼兒在自己之前,太後說的事情並不是假,皇上隻要稍加留意定有發現,可為何,為何皇上偏要把這事情帶到一邊去,閉口不提先皇後之死。


  是昔日情分還是不敢相信,又或是皇上也恨極了先皇後,除了皇上自己其他人全都不得而知。


  這雨就好像是天賜楊婉的,才沐浴更衣之後不久雨就停了,就像從未下過一樣。楊婉獨自回了永壽宮,閉門休息了好幾天才又出來。


  這一出來就聽聞儲秀宮葉嬪有孕三月,說是新來的烏蘇貴人,為了爭寵,自己肚子裏的胎還沒有穩定下來就上報太醫院了,烏蘇氏已有兩個月的身孕。看來風平浪靜是不可能的,這一場爭鬥,又不知是誰勝誰輸。


  可皇上也有許久未曾去過儲秀宮了,葉嬪是如何有的這個孩子?據解釋說是皇上有一次吃多了酒誤打誤撞進了儲秀宮,這一夜之後葉嬪才有了孩子。


  楊婉才剛剛讓念珠把永壽宮的門打開,靜語就知道了,歡歡喜喜地去永壽宮看婉姐姐,還帶去了許多宮中的新消息。


  楊婉好像早就知道靜語是個坐不住的了,早早叫月裳備好了茶,靜語來了一屁股坐在雕花寶凳上今兒個還鋪上了金繡花兒的坐墊,笑嘻嘻的和楊婉說:“宮中都說太後是看上了烏蘇市是個好生養的。才使勁撮合。可儲秀宮的那個也不安生,聽說有人向太後進言,說她房中藏了藥。太後今早派人去查,什麽也沒查到就回來了。姐姐說這到底是不是真呀?”


  楊婉細細思索,“我就說葉嬪有孕的奇怪,皇上已經半年未去過儲秀宮了,怎麽她就忽然有孕了,就算是喝醉了去了趟儲秀宮也不能那樣準吧。那別人承寵幾個月都沒有一個孩子,她倒有了。”


  靜語看了看別處湊近到楊婉耳邊悄悄說:“我聽人說是從前馬佳氏用過的東西,好像是千鯉池那邊的一個管事的。皇上已經暗地裏派人去查了,咱們就等著吧。”


  楊婉輕輕點頭,“如若真是如此,那葉嬪可就永無翻身之地了,聽容昭說自從馬佳氏之後,宮中最忌諱這些東西了,皇上太後也絕不會輕饒,何況葉嬪本就不討人喜歡,在宮中也樹敵眾多,看來是不會有人幫她的。”


  “那可不是,雖然太後催了皇上許多次說膝下單薄,可也不見有人敢如此大膽,對這事啊,實在是佩服她。”


  楊婉笑,“人家還不稀得要你這樣的佩服,我看流月是入戲太深,這宮中這樣多的女子怎麽就幾個人肯用心用力的去搏呢?怕是動了真心不隻是要爭寵啊。若是知道皇上的心在誰那裏怕是喪心病狂不止,你可萬事注意著點。”


  楊婉餘光之中看見了靜語微微低頭若有所思,笑著轉移話題說:“今日你怎麽就自己來了?也不帶著祺林?難道祺林不想我嗎?”

  靜語每次都順著楊婉說,岔不岔開話題都不會駁她的麵子,就說:“自然是想的,來的著急見我起身還哭呢,不過這樣大的事我顧不上她就讓藥柔看著了,姐姐待會兒跟我回去呀,看看祺林用過午膳再小睡一會兒再回來也不遲。”


  說完拉著楊婉就要起身走了,楊婉笑著就去了。


  誰知到了春禧殿鈴兒在門口侯著說是儲秀宮葉嬪來了,靜語扭過頭去和楊婉對視,兩人都是十分疑惑,怎麽她會來?

  二人進去一看越流月今日穿著一身的豔粉,這俗氣勁兒可遠沒有容昭的一身桃粉來的好看,頭戴簪花好不妖嬈。婀娜多姿的坐在那裏喝茶,見楊婉和靜語來了提起嘴角笑了一下說:“二位娘娘終於回來了,不然還讓妹妹以為是討厭見到妹妹呢。”


  楊婉瞟了她一眼,實在是懶得看她,真是不明白就這種貨色就這樣的德性也能在這兒待住,越發的覺得腳下這塊地皮不值錢了,真是什麽人都能來。


  靜語麵無表情的說:“別說想躲了,躲也躲不及呀,不知今日你來幹什麽?腹中龍胎可要護好,我們可要離你遠點,別訛我們才好。”


  流月不吃他們這套,嗤笑說:“我腹中的孩子可好得很,不需要你們擔心。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如今你們與太後為敵,更是讓全宮的人都知道你們和烏蘇氏不對付,可不就是要在這宮裏站不住腳了嗎?你們以為靠一個公主就能高枕無憂了?惠嬪曾經是貴妃,誕下了一個皇子,如今還不是牆倒眾人推,成了區區嬪位?我來呀,不是為了炫耀,而是關心姐姐們呀,哈哈哈哈哈~”


  說完就自顧自的走了,誰也沒理,實在是奇怪,她自己都快活不了了,還要管別人的閑事。


  楊婉一臉嫌棄厭惡的說:“我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也不要她來可憐我,真是惡心,使一些下三濫的手段,真是連我爹的那些個侍妾都不如,好歹都是上的了台麵不怕人笑掉大牙的。”


  靜語央氣著抱住楊婉的胳膊說:“好姐姐,咱不跟她一般見識,知道你厭煩那樣沒出息使下作手段的人,咱不跟她來往怕什麽一身騷呢?”


  楊婉一挑眉說:“那倒是,真是平白無故的壞了我的好心情,我看她是春風得意偏要給別人添堵才好。”


  “不想她不想她,咱們去看祺林,看祺林。”


  靜語拉著楊婉去了,果然小孩子在這陰暗的宮中是太陽一般的希望,楊婉本來烏雲密布的心情也一下子好起來了,樂得像一朵花,一直高興個不停。


  靜語站在一邊看楊婉逗祺林忍不住的脫口而出,“姐姐高興真好,言兒最不喜歡姐姐難過,恨不得自己替去了才好。”


  楊婉抬頭溫婉的笑著說:“那我以後日日高興,讓你也日日高興。咱們都高興,我們好好的,好好的生活,以後為祺林找個好駙馬,多好呀。


  靜語點頭,“一定,一定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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