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東窗事發
楊婉不急,還是不慌不忙的把靜語攙扶著進去,扶她坐好才去看祺林,這小丫頭不愧是天生的公主,一看便是有福之人,哭聲洪亮小嗓門著實不錯。
楊婉抱起祺林一臉寵溺帶著母愛光環看著祺林,言兒說了,這是修興托生的,所以看起來更是可愛。
轉過頭和靜語說:“如今塵埃落定算是放下心來了。你生下孩子皇上也鬆了口氣,她們也要開始了。”
靜語現在已經躺在床上了,抬頭笑著說:“宮裏算是安生了一年,如今又要開始了,唉。”
“從來都是這個樣子,風平浪靜才是怪象。”
“容昭姐姐快出來了,聖旨今日就去,咱們準備著給她接風洗塵如何?”
楊婉喜笑顏開,“那是自然,這前前後後禁足已經有一年了,也讓她們見識一下如今的容昭貴妃,省的她們猖狂成那個樣子。”
二人歡聲笑語充斥著春禧殿,還有小小的祺林竟然也露出了笑意。
鍾粹宮
韓雨後捧著沉顛顛的聖旨前去鍾粹宮宣旨,惠嬪穿著一身的桃粉早就站在院子裏等著了,遠遠看去依舊是風華絕代的美人。
韓雨後站立先向惠嬪行了個禮然後笑著說:“老奴先給惠嬪娘娘道喜了。”
惠嬪微微一笑算是回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鍾粹宮惠嬪麵壁思過多日相信已有悔改,今解除禁足還望日後行事說話時時小心注意。欽此。”
容昭跪下接旨,韓雨後又說:“聖旨上是這麽說的,可皇上說了,既然娘娘解了禁足,就把四阿哥抱回來您自個兒養著。雖沒有給娘娘恢複位分但也是一切按著妃位的製度來的,先委屈娘娘一段時間。”
容昭大方地笑著擺手說:“皇上說的,我聽就是。皇上也是為我做了全全的打算,豈能駁了皇上的麵子,何況如今我覺得不錯,畢竟在上頭站的久了,也想往下走走不是。”
韓雨後心生敬佩,往常隻覺得貴妃囂張跋扈全用鼻孔看人,如今貴妃娘娘像是全然變了一個人,整個人的全身氣質都不同了。從前是豪門將女氣場威逼十裏,而如今倒像是一個名門閨秀,溫柔賢淑,落落大方,舉止得體。
韓雨後和容昭說了兩句話,就匆匆回了養心殿複命。
一旁的延禧宮焦急起來,方芊玉在院子裏踱來踱去,腦門上冒一層香汗,可憐這傾城容貌的人兒啊,一天一天,從小到大沒過過一天的舒坦日子,全是在擔心惦記謀算。
飛鸞上前來說:“娘娘,鍾粹宮那邊聖旨已經宣讀完了,仍然是嬪位,看來是太後那邊有意不讓。”
方芊玉停下來冷哼一聲,“人家是答應又如何?本宮鬥不過她的,我想的是薏嬪腹中胎兒落地怕是有人蠢蠢欲動了。”
飛鸞試探的問:“娘娘有意和薏嬪交好?”
“那倒沒有,她們兩個人不是好的不行的姐妹嗎?怎麽能容得別人橫插一腳?還是好好的瞧著吧,咱們冷眼旁觀便好,她們鬥的死去活來,不是正好漁翁得利嗎?這樣明白簡單的賬你都算不懂,我可指著你幹些什麽呢?”
飛鸞笑了,果然,娘娘還是如自己所想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心慈手軟改變自己立場犧牲自己利益的。
合雲過來說:“娘娘鍾粹宮的主子把四阿哥帶回去了,淑妃娘娘是親自送出去的。聽人說她們二人以姐妹相稱,甚是親密。”
方芊玉冷笑不說話,她們的熱鬧紅火全是她們的與自己半分關係都沒有。自己還有自己的延禧宮,還有自己的兒子修遠,沒有這些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小杜安顛顛的上前去說:“娘娘,大阿哥托人捎信來說這個月十五進宮來和娘娘一起用午膳。”
方芊玉一下子來了興致,喜笑顏開,胡亂的擺著手,不知道往哪兒放才好,招呼著飛鸞合雲說:“遠兒愛吃藕粉桂糖糕記著小廚房裏沒歐粉了,飛鳶你快去禦膳房要一些;合雲你去把我給遠兒和福晉繡的那個荷包拿來,還有兩隻眼睛沒繡呢,我得抓緊了,否則遠兒來了我拿不出來可怎麽好?小杜安你去,你去,好好待著就行。”
方芊玉胡亂安排了一氣,不用我說大家也能發現,方芊玉自從有了大阿哥做兒子後,便無心於後宮諸多事了,全一心的用到了大阿哥的身上,她會明白反擊的,否則在這樣的深宮中,怎樣活得下去?
如今後宮群龍無首,皇後頤瀾薨逝,皇貴妃孟清荷也入國寺了,如今的後宮實在是選不出一個人來,縱是大家夥都不說心裏也都明白這能統管後宮的人不過就是前容昭貴妃和淑妃,可偏偏這二人都是將門之女,太後最是不喜愛這些,所以就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沒有皇後自然是不用日日早上請安的,倒為靜語省了許多事,她平日最討厭這些了,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說說這個宮說說這個宮,互相拌拌嘴這一天才能過下去,否則呀,是實在不得安生的。
春禧殿
靜語躺在床上抱著孩子,祺林小小的,剛生出來二十日而已並不是十分好看皮膚也不見白,隻是覺著小小的看著心都要融化了一般。
楊婉手執玉碗拿湯匙正在喂給靜語粥,邊說:“咱們祺林就要滿月了,皇上可說了要辦滿月酒?”
靜語抬頭說:“說是說了,不過皇上說要大操大辦,我不是很喜歡。”
楊婉思慮一下說:“你就不愛這樣紅火熱鬧的,那不如和皇上說,隻咱們幾個吃吃飯便好。”
靜語輕蹙眉頭說:“可皇上又說,這是他最寶貝的公主,自然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若是隻有咱們幾個給她過滿月,天下人如何得知?”
楊婉搖搖頭,“皇上這樣的歪理實在是多。”
皇上終究是皇上,最後還是在毓慶宮大操大辦了一場,請來諸多王公貴族王爺格格們自然也是要來的。
當日紅火熱鬧甚至不亞於皇上的萬壽節,而明鐸在龍椅上抱著祺林坐著樂此不疲,祺林雖小可她皇阿瑪不知使了什麽法寶竟哄得她一直笑個不停,大家見公主笑都開心不少。
容昭不像從前一樣爭著愛出頭,像今天這樣的大宴,她卻沒有來。
席間大家正歡欣雀躍的吃吃喝喝舉杯暢飲好不自在,坐在靜語身邊的楊婉吃了一口清蒸魚剛入嘴就吐了出來,罷了有用手中的墜影絹擦了擦嘴,一旁的念珠趕緊遞上碧螺春來,楊婉接過喝了兩口才好了許多,擺著手讓念珠上前來湊到她耳朵邊說:“今日的菜品做的實在不合胃口,可畢竟是皇上親自操辦的不好拂了麵子,你叫個人來替我嚐一嚐,若是味道好了我再吃也不遲。”
念珠脫口就說:“奴婢替主兒嚐就行,何苦再去找旁人?”
楊婉搖頭說:“我今天心裏亂亂的,你聽我的就好。”
念珠使勁點頭趕緊去了,找了一圈找到一個不起眼的宮女來,看著老實問了許多放心才帶過來,那個宮女怯生生的嚐了幾口點頭的楊婉才進嘴,桌子上一道最不起眼的鯽魚湯饞到楊婉了,朝著那宮女努了努嘴示意她,結果那宮女好像沒明白似得繼續嚐別的,楊婉疑惑,分明是很機靈的,怎麽這點暗示都不明白?
楊婉又指了指說:“嚐嚐這個,看看怎麽樣?”
那宮女聽見了,可是仍然不動,楊婉坐著她站著所以楊婉十分清楚的看到了宮女的手連帶著手裏的筷子分明在顫抖,楊婉更加奇怪抬頭一看那個宮女臉上全是恐懼,楊婉當即就明白了這事不對,這一桌子二十幾樣菜能進口的沒有三樣,偏這一道鯽魚湯樸實無華十分誘人,怕是有人故意設下的圈套。
楊婉當即跳出來到中間去說:“皇上臣妾有事稟報。”
明鐸坐在上麵正顧著和靜語一起逗祺林笑呢,下頭發生什麽全沒注意,經楊婉說才抬起頭來給了個眼神示意繼續說。
“臣妾桌上的菜有毒,想來是有人想毒害臣妾,還請皇上明察,必定要給臣妾一個公道,否則臣妾會日日惴惴不安寢不安席的。”
下毒?!才這麽一會兒,沒留意下頭的動靜就有人下毒,還是自己的淑妃?
明鐸正身說:“韓雨後去叫蘇睿笙來,叫他驗一驗淑妃桌上的菜。,看看是哪道菜有毒,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下毒?”
蘇睿笙一會兒就提著箱子匆匆趕來,用銀針刺探了半天終於就在那碗鯽魚湯上試出了毒。
靜語在上邊看的膽戰心驚,若不是婉姐姐使了眼神讓她坐在那裏保護祺林,畢竟不知這人下毒的意圖,不好輕舉妄動。
蘇睿笙上前去說:“回皇上的話,是這碗鯽魚湯裏有毒,而且此人用毒十分精準是要定人命的,這裏麵放了十足十的砒霜,隻要喝一勺便足以奪人性命。”
座上眾人皆驚,是誰這樣大的膽子敢在天子腳下下毒?可也有不少人豎起耳朵來聽,這畢竟是少有的皇室秘聞,滿足滿足自己好奇心還是可以的。
靜語早就嚇傻了,小臉煞白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呆呆的望著楊婉。
這時給楊婉嚐菜的宮女想要溜走被一旁的念珠一把拽了回來,幾個人對峙,明鐸問:“你是何人?為何淑妃讓你試那鯽魚湯時你便神色異常?你知道什麽還是你參與其中?”
那小宮女經不住天子的威嚴一股腦的全招了,是莫竹姑姑找到她跟她說淑妃娘娘就是害死皇後娘娘的凶手,隻要她將這一包藥放入淑妃的飲食中,皇後娘娘的大仇就得報了,還以皇後娘娘之前賞過她兩碗粥說道,她也是一時衝昏了頭腦才應下來的,誰知道這樣倒黴,偏偏找到自己去試菜,這樣一來便全都暴露了。
淑妃害死了皇後?
不管真是假這話已經說出來了,王公貴族們也都聽到了,勢必要傳得滿城風雨才行,靜語和楊婉心裏發慌,難道什麽時候被他們聽了去自己的談話。這事情被發現了該如何是好?可鎮定如楊婉還是立在那裏紋絲不動,反倒是冷笑的看著那個宮女說:“不是說莫竹指使你來的嗎?她為何不親自出麵?若不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如何讓你出來當替罪羊?若是她有十足的把握,自然是要自己出來為先皇後明不平,哪裏還輪得著你在這裏?”
明鐸被這個宮女一說心裏也動搖了起來,宮裏的事多有傳聞,他也不是沒有聽過,是有這樣的說法,可是讓他親口承認是不可能的。
明鐸一臉淩厲的說:“來人,把莫竹帶上來。”
馬佳侍衛和索額圖侍衛出去不一會兒就把莫竹帶了回來。
莫竹自從皇後薨逝之後就一直穿著深色的衣裳,從不肯穿紅戴綠,就連太後也感歎宮中少有這樣忠心的奴才。
莫竹一身傲氣進來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的瞪著楊婉和靜語,像是他們之間有血海深仇一般,死死的不肯放過。馬佳侍衛把她推到皇上腳前跪下之後明鐸問:“是你說淑妃害死了皇後?你可知在宮中胡言亂語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莫竹就扭過頭死死的瞪著楊婉說:“奴才是這宮中的老人了,宮裏的規矩自然是懂得的,奴才一定為自己的言行負責,絕不會胡言亂語。”
“那你說說,若是如你所說是淑妃害死了皇後,你是如何得知?”
莫竹對她的舊主還真的是用情至深,說著說著幾滴眼淚還掉了下來。
“奴才覺著自從娘娘生產之後身子便越發的虛弱,本來是十分擔心的,誰知有一日奴才在窗戶底下站著聽到柳太醫自己一個人對著坤寧宮院子裏的梧桐樹,說淑妃如何如何威脅他,讓他在娘娘的藥裏動手***才才明白了這全部的一切。”
眾人本身不相信的,楊婉看起來溫柔賢淑,又是大家閨秀將門之女,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隻能說是他們低估了深宮中的無聊,是他們低估了女人的心思。
可聽莫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經心裏都打起了小算盤,都想仔細的捋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好有個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