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
餘暉夕陽長亭冷,後寒春雨寥寥人,曲終人散,深宮曲道不見舊人笑,新人才明白了寂寥,懷抱琴曲訴傾腸,思太多,哪有回罔。
傍晚殘陽,春禧殿內靜語斜倚貴妃榻,手提銀質酒壺,暢飲醉園春,頭上珠串在臉側搖晃,分外淒涼。隻消過了今晚,江山易主,九子奪嫡,她便是太後,回想最開頭的時候,女兒十七八入了這紅牆灰瓦,卻抱了多大希望,怎也想不到這一生都望盡了頭,像是嘲諷。
二十九年前:
郭絡羅府上主母緩步從後麵的簾帳中出來,老爺回來了。迎上去“方才宮裏的人來過了,皇上選秀咱家的靜語早到了年紀,如此推脫下去不成事情。宮裏特地派人來的。”
郭絡羅明淵停了一下,“既然宮裏的意思已經傳到府上來,隻能讓靜語去了,咱們閨女就要進去了,以後可瞧不見了。”
“那我去告訴她罷。”
“算了,我把她叫出來,我與她吧。”
片刻伴著女子清脆的笑聲,從後院走出來一個我隻能用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來形容,美是實在,並不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算不上紅顏禍水,但美的經久耐看,仿佛世上千年都與這張臉無關,明眸皓齒有最幹淨的眼睛,尤其是那一雙桃花眼,讓人看了就忘不掉。
到了跟前才停下行禮,“見過父親。”
明淵含笑,“起來起來。有一事與言兒。”
靜語上前一步打斷父親,“可為選秀之事?”
明淵欣喜,到底女兒聰明。“是。宮裏等人來傳話了,宮裏是這個意思,何況也有楊家嫡女與你為伴,你們是從玩到大的情同姐妹,就算選上了日後也有照應。”
靜語輕笑,“那是自然,雖然女兒守在閨閣,卻也知道身為郭絡羅氏的嫡長女,就該擔得起這個擔子,女兒不隻是自己,還是郭絡羅氏的女兒。”所以女兒願意去參加選秀。明淵聽了雖有欣慰,但更多的是自責和內疚,讓自己的女兒擔起家族的榮辱生死,是他作為父親的失職,但是沒有辦法,普之下莫非王臣,自己作為父親竟保護不了一家人。
“好,你且下去吧,一個月後選秀開始,不急,先準備準備。”
靜語點頭福身:“父親母親,那女兒就下去了。”
輕輕轉身依依嫋嫋的走了,剛轉過身來就收了臉上的笑,把笑意都堆給父母,讓他們瞧著歡喜,所有的不高興都放在自己心裏誰也不。
一旁的蘭香看出了姐的心情,聲著,“姐,咱不如去騎馬吧?”
靜語每每不開心時,便會帶著蘭香去騎馬。聽了蘭香的話闊步出去就直奔馬場。
留在原地的母親心裏麵上都是止不住的擔憂,從這個孩子就是這樣,受了委屈從來不,憋在心裏連父母都不。
想著想著她歎氣搖頭,一旁的郭絡羅明淵見了:“女兒都自己是願意的了,你又在這兒歎的什麽氣啊!”
瓜爾佳氏抬頭白了他一眼生氣的:“你呀你,這麽多年連自己女兒的脾氣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跟你過她不高興啊!你隻為了你自己心裏好受了,你想過言兒嗎?”
郭絡羅明淵被福晉這話的不好辯駁,但仍是愛麵子的,還急頭白臉的:“言兒是郭絡羅氏的嫡長女,理應擔起擔子,若她不是嫡長女就是個庶女也得去啊!這是當今的意思,不是我想讓言兒去,難道咱們府上連她一個饒吃喝都供不起了嗎?”
瓜爾佳氏賭氣,撇過臉去不看他,“時候呢?言兒從馬上摔下來疼得臉發白,整整一個月你從沒去瞧過她一次,啊?郭絡羅明淵,你是言兒的親阿瑪嗎?你隻姑你自己的仕途嗎?虧你讀了那麽些年的書,憐子如何不丈夫!你都不懂,你自私至極!”
郭絡羅明淵這個人好麵子,被福晉這麽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心裏自然不好受,氣的一甩袖子:“婦人之見!”扭頭就走了。
隻剩下瓜爾佳氏在那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