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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劉備—我是攤主

  我有一個後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我叫劉備,生於漢桓帝延熹四年(161年),家住幽州涿郡涿縣淩雲鄉酈亭樓桑裏,(西漢)漢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劉勝之後也。


  ??祖父諱雄,舉孝廉,官至東郡範縣令;家父諱弘,也是郡中的吏員,說起來我怎麽也算是個官二代了罷。


  ??或許是老天爺在故意考驗我,也是在考驗這個世界,在我還在娘親肚子裏時,即延熹四年正月,天下大疫,祖父終究沒能見著我的麵,我自然也不會知道家祖長什麽樣子。


  ??建寧四年(171年),三月,大疫,父親病故,至此家道中落,這一年我十歲。


  ??或許,我終究是與“大疫”這兩個可怕的字眼結下了不解之緣,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絕其親屬,餓其筋骨,空乏其身,讓其在孤獨中百毒不侵、萬鬼不踩,生命之倔強賽過小強!


  ??……


  ??“高祖,沛豐邑中陽裏人,姓劉氏,字季。父曰太公,母曰劉媼。其先劉媼嚐息大澤之陂,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冥,太公往視,則見蛟龍於其上。已而有身,遂產高祖。高祖為人,隆準而龍顏,美須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


  ??讀書至此,他垂手下膝,又顧自其耳,怪曰:“漢高祖因為龍子,故有龍顏,我這長臂大耳,似猿似豕,莫非家母曾路遇猿、豕,與之交合,所以生我?”


  ??他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同為劉氏子孫,當然生而不凡,天賦“異稟”。


  ??於是與其母說如此,求解惑。其母大怒,將其按在草席之上,毆之。一時間,“彘”吠深巷中,“猿”鳴桑樹顛。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裏煙。”劉宅終究沒有十餘畝,草屋也隻四五間:一宇二內、一間廚房、一間茅房。


  ??昨夜,劉母可是氣壞了,因為在他的屁股蛋子上浪費了大半的氣力和時間,還要完成每日草席和草鞋的生產任務,直到淩晨四更才睡下,五更又要出門,進城擺攤。


  ??小劉備也很累,一是屁股累,二是嗓子累,直到今晨日上三竿,才被咕嘟嘟的肚子喚醒。


  ??他趴臥在鋪著木板和草席的床上,簡陋的窗格中射進來幾縷陽光,或是正好照在他裸露的紫青色的屁股上,如何光彩奪目、熠熠生輝,他是看不見的,隻覺得屁股有些發燙、火辣辣的。


  ??他翻身坐起來,但屁股接觸到粗糙的草席時,又馬上蹦了起來,然後捂著屁股大吸冷氣。


  ??他小心翼翼地穿好袴子、麻衣和草鞋,瞥見了房中唯一的家具,一張粗陋的矮案上放著一卷竹簡,竹簡開頭依稀可辯“高祖本紀”四個隸字,才想起,這是連累他屁股受傷的罪魁禍首。


  ??於是踱步過去,一手將它抓起,舉過頭頂,想要摔它個稀巴爛!


  ??最後還是放棄了,恭恭敬敬地放回原處,因為這卷書簡是祖上傳下來的為數不多的最值錢的東西了,也是父親留給他的最後的記憶和痕跡。


  ??去廚房吃了母親留下的早飯,其實隻是一碗稀粥,其中還加了幾片野菜。


  ??然後出了院子,帶上院門,照例來到院外的遊樂場所:一顆高大的桑樹,五丈有餘,枝繁葉茂,童童如車蓋,美其名曰樓桑,這個“裏”即以之名曰“樓桑裏”。


  ??樓桑裏說大不大,說小不下,約有六七十戶人家,其中劉姓占了三分之一以上,其餘的有酈、張、黃、梁等。劉姓又大多聚居在裏北,即大桑樹之北,時人以北為貴,可見劉姓在本裏處於主導地位,而他家最靠近大桑樹。


  ??桑樹非常值錢,這麽大的桑樹價值不下數十萬乃至上百萬錢,當然不可能是他家的,他家的家資合起來也不夠它的零頭。它是裏中的共同財產,卻因為近水樓台先得月,毫無疑問,這裏是他的主場。


  ??桑樹下還有許多同族的孩童、少年,如族兄劉德然,奧,他現在還沒有字,叫劉準,是個小胖墩。從這個“胖”字就能看出,劉準家比他家的家境要好很多。


  ??秦漢之時離上古未遠,民風淳樸,燕趙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民風彪悍,好大言,建功立業、賞金封候之事常掛在嘴邊。大人喜歡吹牛逼,少年、孩童也會受到感染。


  ??一個少年肩膀上係著一張破麻袋當做披風,拿一根棍子插在褲襠裏作佩劍,一手按“劍”,一手插腰,扯著鴨公嗓門喊道:“淮陰侯韓信在此,爾等還不過來拜見!”


  ??一人騎著掃帚當戰馬,一手握“韁”,一手揮“鞭”,疾趨過去,偏著頭怪叫道:“冠軍侯霍去病在此,憑什麽拜你?”


  ??前者睥睨:“淮陰侯戰無不勝!”


  ??後者針鋒相對:“冠軍侯掃蕩匈奴!”


  ??劉準奔過去,踮腳挺腹道:“馬伏波在此,爾等休要逞強。”馬伏波便是馬援,“馬革裹屍”的版權所有者,馬超便號稱是他的子孫。


  ??說著,他們三人便吵做一團,爭著誰比較厲害,誰的官大,又叫旁邊的夥伴為自己站隊,相持不下。


  ??這裏卻是劉備的主場,他怎能勢弱,恰好想起高祖本紀裏秦始皇出行的一個片段,左手捂著屁股,一撅一拐地奔過去,站在他們中間,昂首挺胸,右手自指,又指向頭頂那顆高大的桑樹,大聲道:“我當為天子,乘此羽葆蓋車,爾等皆是我的臣妾,有什麽好爭的!”


  ??漢製:“王青蓋車”即皇太子、皇子才能用青色的車蓋,“羽蓋華蚤”更是隻有天子才能用,“中二千石、二千石皆皂蓋,千石皂繒覆蓋,三百石皂布蓋,二百石以下白布蓋,平民勿蓋,賈人不得乘馬車。”也即是說,車蓋的顏色和樣式是不能隨便用的,用錯了是要被殺頭的。


  ??周圍為之一靜,再也想不出比天子還大、還威風的官來,竟皆拜服。


  ??正當他享受著“萬民朝拜”的無限風光之際,一顆嘎嘣脆響的“栗鑿”從天而降,落實在他的腦門上。他下意識道:“誰?”正要轉身去看,緊接著屁股上又挨了一腳。


  ??他頓時身體前傾,來了個標準的大馬趴,然後不顧泥塵,憤憤不平平地一邊爬起來尋找“凶手”,一邊勃然大怒道:“哪個刁民想害朕!”


  ??話音未落,他的一隻大耳朵被一隻大手揪住,他隻得“哎喲……”呼痛,同時用眼睛一瞄,便看清楚了那隻大手,然後“順藤摸瓜”,尋到了那隻大手的主人:劉慎,字子敬,正是他的叔父。


  ??“我是刁民?”劉子敬氣得不輕:“你小子敢詐稱天子?”


  ??他屁股上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再加上自己那非常人的“證據”(大耳朵)正被人捏著,頓時熄了怒火,麵目扭曲,兮兮告饒:“叔父大人。”


  ??劉子敬牽著劉備的大耳朵走到一旁,然後湊近他的大耳朵,厲聲道:“你再胡言妄語,欲滅吾門呼?”


  ??劉備卻隻顧想著:“您再不放手,我的耳朵又要被扯大幾分了……”


  ??母親擺攤歸家後,劉備的另一隻耳朵又大了幾寸,屁股上的傷又寬了幾個平方尺。


  ??接下來的日子,平淡無奇,劉母織席販履,小劉備除了促成日益壯觀的大耳朵和長手臂,在叔父的教導下、母親的敦促下,也終於把“高祖本紀”背下來了。


  ??可老天爺或是又想起了他的存在,熹平二年(173年),正月,天下大疫,叔父病歿!劉備應該慶幸,自己又躲過了一劫。這一年他十二歲。


  ??三次大疫過後,裏中的人口減少了一大半,破家滅門的比比皆是,昔日那些共同玩耍的夥伴也漸漸凋零,消失了,其中就包括“淮陰侯”和“霍去病”,隻剩下一個“馬伏波”了。


  ??叔父在世時,總能從外麵帶些東西回來,日子雖然難,卻也還過得去,不至餓肚子。現在越發艱難了,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劉母的身體狀態急轉直下。


  ??他終於從母親手中正式接過了草鞋攤“攤主”之位,這一年是熹平三年(175年),他十五歲(虛歲)。


  ??隨著年齡的增長,小劉備變成了中劉備,身長六尺七八寸,是個小大人了,懂的東西也越多了,話語卻漸漸少了。


  ??十四五歲,青澀的季節,自尊的季節,攀比的季節,叛逆的季節,而他卻沒有反叛、攀比的資本。


  ??早上,他是悄悄挑著擔子出門的,在裏中躲過了好些人,在來縣城的路上頭都沒敢抬一下。因路上耽擱了許多時辰,此時的街市已熱鬧非凡,人流如潮了。


  ??他還是在母親以前的老地方鋪開攤子,“左鄰右舍”都是熟人,他們有賣蔬菜水果的,有賣小吃點心的,有賣柴米油鹽的,也有賣鍋碗瓢盆的……


  ??在鋪開攤位的過程中,他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左右“鄰居”跟他打招呼,他隻抬起頭擠出一個“虛與委蛇”的笑臉,然後又把頭低下去。劉母或許曾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他們對劉備的到來都沒有什麽驚訝之舉。


  ??或許是劉母曾經與他們處得還不錯,又或者不是競爭對手的關係,鄰居們對劉備很熱心、關照。見其如此,又好心地教他如何擺設,如何叫賣,如何招攬客人……


  ??他雖然虛心地傾聽,臉上卻不自然,甚至有些鐵青,少年是不甚樂意聽從別人教導的,尤其是聽不如自己的人叨絮。


  ??劉備暗道:“士農工商,我乃漢室宗親,此時就算再落魄身體裏流的也是高貴的皇族血統,皇族比士族還高一個等級呢,你們這些商賈小販、升鬥賤民,也配教我如何如何?”


  ??商販們的好心指導受到了挫敗,或恨鐵不成鋼地說他幾句,或搖頭歎息不再管他。


  ??年輕氣盛的人凡事都喜歡反著幹,人們認為他可以,他偏偏不這麽做;人們認為他不行,他偏偏做出來,亮瞎你們的狗眼。


  ??他左右瞧看,別人都在換著花樣叫賣,熱情地招攬客人,心中不屑:“商賈小道,何足道哉,不就是叫賣嘛,誰不會,喊就喊。”於是鼓起勇氣,張開嗓子喊道:“不借不借,上好的不借……”草鞋俗稱“不借”。


  ??他突如其來地毫無征兆地吼出這一嗓子,馬上就後悔了,或許是過於緊張,或許從未練習過,這一聲喊得很是突兀,又是少年變音的時節,聲音高而尖銳,而且還喊破了音!

  ??果不其然,商販鄰居和路人都異樣地向他看來,那眼神中似乎充滿無盡的嘲諷和怪誕,果有人詢問道:“誰家小子,如此作怪?”


  ??尷尬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低著頭,重歸於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再無人注意自己了,才慢慢抬起頭來,又想起昔日母親叫賣時的滑稽和被別人拒絕的窘迫,心中越發地別扭。


  ??他看著街市上往來的行人,大多青衣布履,心中暗道:“有幾個是穿草鞋的?除了種地的苦哈哈和做工的窮嗬嗬,誰還穿草鞋?城裏人誰還‘不借’?”


  ??他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產品了,左看右看,總覺得別人家賣的東西都比自己的好,“賣什麽都比賣草鞋好,賣什麽都比賣草鞋有麵子!”


  ??於是,又埋怨自己的母親為何不能找個高級點的活兒……


  ??這一日,度日如年;而且,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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