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米的外婆
“丫頭,你來啦。”大老遠的就看見二舅背靠在牆上,不時回頭看看病房裏的老太太。
“二舅,我表姐說你找我?”這不是疑問,而是重複著。
“醫生昨天已經安排好了,三天後給你外婆動手術。我是想告訴你一聲。”二舅領著我到處瞎晃著。
“醫生有說手術成功的幾率是多少嗎?”我問出我最不想問的、最不想知道的事情。
“三成以上,四成不到。”重重的歎了口氣,有些厭恨有些自責。
“如果失敗了,會怎麽樣?”
“死。”一字,不多。
卻很重,很重。
是說外婆不做手術會死,做手術也可能會死嗎?
為什麽?外婆是好人,不該是這樣的。
就算是要外婆要離開,也該安詳的離去,不該讓她承擔這病痛不是麽?
天很藍,烏雲。手術室外一片寂靜,護士醫生進進出出。我站在親屬的末尾,閉著眼睛。我不想去問,不想知道結果是怎麽樣。懦弱的想著,隻要不問不想就可以不發生。
盤旋著的悲哀,落幕式的傷懷。誰懂我言語上的傷感,行動上的寂痛?
華麗的裝飾掩蓋不住的悲寂,天堂般得塵靜衝刷不了罪惡的襲擊。
心中蔓延的傷痛,讓我喘不過氣來,不住的逃離。
“丫頭……”經過醫院的花園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攔住了我。
“東……東旭哥,你怎麽來了?”我皺著眉,對他的出現我沒有太多的意外。
“丫頭,你怎麽了?”
“我沒事……”我別開臉,低著頭默數著自己的腳步。
一、二、三……
“那麽就跟我走吧!”拉著我的手,向著停車場的地方走去。
“東旭哥,我不走!”我奮力掙紮著,外婆還在手術室裏做手術,我怎能一走了之!那樣我還是人嗎?
“唐小米,你這樣是利用完我們喬澤後就打算扔垃圾一樣扔了他?”安東旭眯著眼睛陰沉的盯著我。
“裏麵!裏麵躺著的是我外婆……她現在在動手術,我死都不走……”我指著會診樓衝他大吼著,他宋喬澤是大爺!我外婆就不是人了,她現在都是在經曆生死關頭,他大爺的還要我哄他去!
這我做不到,給再多的票子我都不去!
你要問票子和外婆選誰?
不用想!我選外婆。
沒錯,放棄票子我會痛!可是放棄外婆,我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小時候和外婆住在鄉下沒少被欺負,外公在外婆很年輕的時候因為癌症去世了。外婆一個寡婦在鄉下帶著我和表姐,那天外婆和往常一樣去田裏幹活,而我和表姐在自己家旁邊玩耍。同村的男孩經過撿起地上的石子往我們身上扔,我沒躲開額頭開了花,染紅了身上的裙子。男孩見了,驚了,也怕了,衝忙離開。表姐驚了,呆了,傻了,不知所措。外婆哭了,急了,忙送我去醫院。
事後,外婆知道是男孩故意欺負我們,氣得拿著斧頭衝他家裏,非要討個說法。男孩見外婆拿著斧頭在那張牙舞爪,怕了拿了錢到家裏來道歉。外婆把生鏽了的斧頭劈進牆壁上,後來一直沒能取得下來。
外婆依舊是那個善良的老人,卻見不得自家的孩子受欺負。誰要欺負了,她跟誰急。我那時就發誓,我舍棄誰不棄外婆!
其實小孩子很簡單,誰對他(她)好,他(她)就對誰好。
真的這就是小孩子。
所以外婆現在生病了,我不走。
我哪都不去!
“唐小米,喬澤呢?你打算怎麽辦?”
宋喬澤?
我不知道,我們隻是肉體上的交往不是麽?
為什麽還要問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啊!
“安東旭,我不可以丟下我外婆不管的……真的,不可以。”
“你……”
“不可以的。”我神情恍惚的搖頭,我不要離開我外婆。
“丫頭,你怎麽還在這?”
“媽……媽,你怎麽出來了?”我咬咬嘴唇不安的看著媽媽。
是不是外婆……
外婆她出什麽事了?
“你外婆她手術做完了,你不見了我就出來找找你啊。”媽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做完了……”
是平安無事的意思嗎?
“既然你外婆沒事了,你也趕緊回去讀書。別在這浪費時間了,明天……不,今晚你就給我搭車回去!”媽媽怕我還繼續呆在這不肯走,開口趕人了。
“我外婆沒事了,你留我我也不留。”我小聲嘀咕著。
“丫頭,這是誰?”媽媽指著站在一旁以高深莫測的狀態看著我們的安東旭。
“阿姨,我是小米的朋友正巧到S市辦公,聽說外婆生病了就過來瞧瞧,看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受過上層社會教育的人說話就是不同!
看看,人馬屁拍的多響。
“好好好!那就先謝謝啦。丫頭她外婆現在也沒什麽事了,就是好好休養一下就行了。嗯,不知道安先生和我們小米是什麽關係?”媽媽試探的問著。
八卦!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這話絕對是在說現在這種狀況!
“阿姨,您誤會了!我和小米是朋友,她一個人在T市讀書……”安東旭笑著解釋著。
隻是這解釋,怎麽有種越解釋越糊塗的樣子。
“媽,他和我在同一間公司做工讀生。大家又都是同一個學校的,所以就比較關心而已。”我掃了是安東旭一眼,用最直接的方法斷了我媽的妄想。
我懂她在想什麽!盤查戶口,探家世,努力把她兒女擠進有錢人的社會。但是我不會讓她逞心如意的,要票子我自己會攢。靠在婚姻?這不是個百分百的保障,所以我不要!男人可以喜歡,但不能太過的依賴。因為一旦你失去了他,你以後還怎麽活?我想自己成功,可以依靠,但是絕不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