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九章 北部虛空
“我怎麽會做這樣的夢？難道我其實是希望與他締結契約的嗎？”
端木昱兒懷著無比疑惑的心情起來，天色已近黃昏了。這個夢叫他心情沉重，一種離別的愁緒揮之不去。令他不得不擔心梵滄海的狀況，天門的狀況。
要不要先回去看看？他生出了回到人間淨土的念頭來，可再次進來的時候又不知道現身何處。眼看北部虛空沒多遠了。
“還是先去虛空看看吧。”
他笑自己胡思亂想，梵滄海根本不會締結靈魂契約的術法，憑什麽白日做夢還夢見了他在施術？果然是自己想要跟他生生世世不分離嗎？
有了靈魂契約，即使二人天各一方，隻要穿過一次異界，便風雨無阻地相聚了。
腳上的酸痛感已經消失，他感到精力充沛，冒著蒼茫的夜色，繼續北上了。
遠在縹緲幻境的他又怎麽會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真的，真的陷入了一場兩難的抉擇當中。
這場變故來得措手不及，就連聖者境的暮行天問也預料不到。
在親傳弟子四人牽製住上古怨靈的時候，暮行天問終於引下了無量虛空！他掌中一股浩浩蕩蕩的虛空之力朝著上古怨靈打去。
無量神力撼天動地，卻並未將惡魔炸開，這股力量竟被忽然撕裂的異界吞噬了。施術者與無量虛空存在黏連，暮行天問即將被異界吸進去！
梁詠懷見狀奮不顧身地撲過去抱住了師尊，渾身的靈力不計代價地衝擊著已經打開的異界陰陽門。暮行天問也要使出最高秘術方能暫時抵抗異界大門的吸力。
他們的身影在刺目的光芒之中淡得快要消失了。
“滄海過來！快過來！”
是暮行天問的喊聲，梵滄海離開了他本該駐守的方位，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吸引過去。
肖楚心感覺大事不好，但他和藍意雪不能再前進了，否則上古怨靈的爪子將要撕碎師尊！
“滄海過來！”暮行天問不斷地喊著，直到梵滄海出現在眼前。
他的凝瑕穀暴露了出來，就在天突以下兩寸位置！
“捅它！快！快捅！”
梵滄海的自我意識抵抗著凝瑕穀的誘惑，偏偏師尊厲聲命令，要他捅了自己的凝瑕穀。
“不能，我不能捅師尊的凝瑕穀！”他驚懼後退，師尊和梁詠懷的身影也在不斷地向異界靠近。巨大的陰陽旋渦在身後旋轉，他們的力量能擋得住異界的吸力嗎？
“嘿嘿！暮行天問，最後一次撕裂宇宙，我送你到異界去吧！哈哈！”上古怨靈笑得猖狂至極，這一步是他喜聞樂見的，是他夢寐以求的，將暮行天問送到異界，虛空門還能擋得住他嗎？說不定他真的能當人間淨土的霸主呢！
“我來送你們一程！”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結果，一揚手就打出了神力，但那紅光在半路被某股力量攔截了。是肖楚心和藍意雪，他們的約束還在，上古怨靈無法越過他們二人送暮行天問最後一程！
但他們接住了上古怨靈一招，身上已經見紅。
“快捅凝瑕穀！”
暮行天問的聲音像一道雷電那樣鑽進梵滄海的腦海裏，凝瑕穀的召喚再一次將他推到了師尊的麵前！
*
虛空像煥發著幽暗力量的一個巨大魔鏡，它從天而降，活活地將冰山截斷，矗立在幻境的整個北部。
端木昱兒遠遠地就看到了黑暗的魔鏡。
“那就是虛空？”他還在極遠的地方，就看到了跟天，跟地黏連在一起的幽暗力量。
待快到跟前的時候，發現不少幻境生靈被虛空吸引著，不斷地朝虛空靠近，撞入，前赴後繼。
隻有不斷進去的，沒有一隻出來的。
“有人！”
不僅是幻境生靈，他還看到了一個人類！他正朝著虛空門走去。
端木昱兒也不管他是誰了，隻要是人類，他就得管。
然後，不顧一切地禦劍追去。因為他的注意力隻在那人身上，距離近了，他認出他來，可不就是寒於飛嗎？
“寒大師兄！你不能去，寒大師兄！”
寒於飛不知道怎麽了，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隻知道朝著虛空前進。
端木昱兒不得不拉住他，甚至摟住他的肩膀，將他使勁往後麵拽。
“寒大師兄，快醒醒！”他大力地拍了幾下他的臉頰，想要將他拍醒。但他的力氣很大，似乎執意要往虛空中送死。
端木昱兒肯定不能看著他去送死，那些妖物進去後就消失了，裏麵肯定沒有活路！
但虛空的吸引力和寒於飛執意尋死的兩種力量，使他無法輕易將人救出。在拖拽的過程中，他不經意看了虛空一眼。
僅那麽一眼，靈魂震顫，他就失去了抵抗力。
像寒於飛那樣沒了主心骨，兩人不聲不響地朝著虛空的方向走。
天地靜默，幽暗的巨幕將四麵八方的生靈吸引過去，像一場無聲的演繹。
虛空就在前方，再有十幾丈遠的距離便要融入進去了。
“昱兒，快過來。”
梵滄海在前方等著，他的出現卻叫端木昱兒愣住了，問道：“梵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他微微笑著道：“穿過這個門，我們便能重聚了。”
“不對，你不該在這裏！”
天知道為何會出現這一幕，偏偏是這一幕令端木昱兒忽然醒了過來。他趕忙拽住寒於飛。
然後再也不敢看虛空了，他不得不將寒於飛敲暈，背了回去。
遠遠地離開那麵黑暗的魔鏡，端木昱兒才將他放下來。寒於飛昏迷不醒，他身上也是浪人一般衣衫襤褸，跋山涉水而來，哪裏還會好看？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端木昱兒好好地觀察了下這裏的地貌。這裏冰天雪地的，地勢平坦，很遠很遠的天邊才有起伏的山巒。地上有很多痕跡，是向著虛空爬行的足跡！
“它怎麽會有那樣的吸引力？”蜀山天門的虛空門不會無故這樣吸引生命前去自取滅亡，這裏的虛空不知道是什麽道理？
“墨兮！”
身後響起說話聲，端木昱兒知道應該是他醒過來了，正要回頭呢就被人擁入了懷裏。
“墨兮，你……你還在！”
溫熱的淚滴在臉頰上，是寒於飛的淚，他將端木昱兒當作墨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