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二章 昱兒求饒
祚歸和尚有些忌憚了，他望著那邊一個房間，想去又不能去，弄得他左右為難。終於還是被墨兮拉下去坐好了，兩人又在瓜分桌上的東西。
“大和尚，這下你可得給我好好做一頓飯！待客之道你懂不懂？”
有了端木昱兒帶來的食材，墨兮終於可以解饞了。
唯恐他偷工減料，不得不時刻在一旁盯著，看著那香噴噴的米飯出鍋，看著油亮晶瑩的大肉裝盤，看著胖乎乎的麵團下油鍋炸出一片金黃……
屋外的雪地上，寒霜門的大師兄寒於飛執一柄霜之淵，在紛飛的雪花中舞劍。此時烏雲密布，雷電絲絲地閃著，他自全神貫注，劍舞遊龍，削風斬雪。院中梅花開得火紅，鮮豔欲滴的花瓣給這座紅色的寺廟增添了不少美感。
梵滄海已經醒了，他躺著望黑乎乎的梁上，目光呆滯，麵無表情。
一旁的端木昱兒心急火燎的，什麽話都說盡了，他就是一動不動，好像更加魔怔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都怪我一時貪玩，如果早點告訴你也就什麽事都沒了，都是我的錯啊！”
“求求你了，你跟我說說話吧，嗚……都是我的錯。”
“這些年，我每年都去看你……也不是每年啦，有時候可能兩年，但絕不超過兩年！有時候幾個月就去了，隔著虛空門看你。你難道一點都不知嗎？”
“就在你出關前半個月，我就去了天門，師尊依舊不告訴我你什麽時候出來，所以我一點都不知道，否則就去接你了。”
“人家這麽多年都沒有娶妻生子……你難道不懂嗎？是你自己胡思亂想，非要把我想成我的兒子，你怎麽這樣！”
不論他說什麽，梵滄海都是無動於衷，就沒見過他眼皮眨一下的。
端木昱兒將手放到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珠子絲毫沒有動靜！又將手放到他鼻子下麵探了探，所幸是有呼吸的！
真的是沒辦法了，他狠了狠心，湊到他耳邊，想大聲地吼上一嗓子。豈料整個人被扳倒，電光石火之間就滾到地板上去了。
冰涼的地板，坑坑窪窪的硌得人骨頭疼……
*
“大和尚，給我酒！”
“不許喝酒。”
“就一次，不給，三年後我一顆糧食也不給你送來。”
“就一次，你敢逾矩就別下去了，在這裏陪我吧。”
“陪你？這你得問問於飛，看他答不答應。”
祚歸和尚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寒於飛，道：“他應該還是挺樂意的，這裏離寒霜門不遠。”
“你……”墨兮隻好認命，但酒還是要喝的，哪怕隻有一次。咕嚕嚕地幾碗就下肚了！好生滿足！
祚歸和尚又擔憂地看看那個房間，埋怨道：“怎麽還不出來？這裏是佛門禁地！”
墨兮抹了抹嘴角：“今日百無禁忌！不管和尚還是道士，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祚歸和尚可不吃他這一套，第五次起身朝房間走去，墨兮還是想阻攔，就看到房門開了，兩個年輕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光頭和尚將他們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這倆少年衣冠整齊，一絲不苟。他想找出任何一絲不和諧都找不到！
唯一有些異樣的是，白發男子的臉上有一絲緋紅，低著頭並不敢迎上大和尚的目光。
“來，吃飯，快來吃飯！”墨兮將他們叫到桌邊，給兩人拿了碗筷，盛飯，倒酒。殷勤得根本不像是一個妖王，反倒是他身邊的寒於飛更像一個穩重威儀的王者。
梵滄海又忍不住看了看他，他果然跟昱兒很像，隻有熟悉他們二人性格的人才能分辨出他們的不同。
一張不大的四方桌，五個人席地而坐，端木昱兒和梵滄海規規矩矩地靠在一起，默默地吃飯。大妖王墨兮嘿嘿地笑了，道：“昱兒怎麽拘束起來了，你當狗娃子的時候很放得開的呀！”
脫去了狗娃子的皮，端木昱兒還真的沒辦法暢所欲言，總覺得很多枷鎖又回到身上來了。他看了看梵滄海，道：“我還真想當狗娃子，讓老頭子老死算了，奈何有人認死理。”
梵滄海道：“不許亂說話，什麽老死，你不老不死。”他不苟言笑，聲音低沉，因而聽上去是一本正經的。
端木昱兒道：“你看！”
當真是連說都不能說，連假設都不能假設的。
墨兮一臉羨慕：“這下，你們可放下心來了吧！”
哪裏能放下心來？梵滄海看向墨兮，道：“你真的是大妖王？你跟昱兒到底是什麽關係？”
祚歸和尚插嘴道：“公子何必自尋煩惱，像他這樣古靈精怪的人，肯告訴你才怪。”
端木昱兒也安慰道：“好啦好啦，問那麽多做什麽？現在你夢想成真了，該想想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梵滄海很多事情依舊沒想起來，在這一路追尋端木昱兒的途中，他拾回了感情，拾回了昱兒，但拾不回那些細節。比如，他為何不在昱兒的身邊，讓他一個人南遷？還傻傻地學會了辟穀術！
端木昱兒豈會告訴他那十二年的苦痛，徒增他的煩惱？
有些事真的不需要弄得太明白，反正兩人的心意是通透的，早就經曆過了時間的考驗，日後安安心心在一起不就行了！
但他顯然已經想到了更加嚴重的事情：“端木氏的傳送符讓玄界風起雲湧，玄門跟妖獸的冤冤相報怕是要開始了。昱兒作為妖神，該如何自處？”他當然不希望昱兒卷進去，因此想征詢一下大妖王的意見。
墨兮喝了一口酒，道：“若是端木氏找上門，是避無可避的，但上次，好像是梵公子不知死活地往繼承人麵前鑽，差點連累了昱兒。我說得沒錯吧？”
“是我的錯，我太衝動了……”
端木昱兒看他愧疚，道：“那時候我就在想，隻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到了異界也不怕。但是，後來端木容情所說的，被傳送的人會受到反噬之殤，境界越高傷害越大！我們兩個進去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呢。”
墨兮嚴厲地道：“你不可以再有這種想法，你們都不可以！在傳送符璽還掌握在他們手上的時候，你們千萬不要再接近獵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