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章 一路護送
根據民間傳得沸沸揚揚的天降傳送符璽事件,暮行天問幾乎已經肯定了那次看到的異象。
星空中,被他用紅點標出來的某個位置,射出了一顆流星,那顆流星,很有可能就是端木氏手中的傳送符璽。它徑直落到了端木氏的手上!
有了符璽,繼承人便能開一個太極雙魚門將人傳送進去。
今日,暮行天問又看到了那個位置上華光閃動,太極陰陽圖旋轉片刻又歸於平靜,消失不見。這樣的閃動他已經見識了不少。根據他所派出去的弟子反饋回來的消息,他發現繼承人正是在那華光閃動的時刻裏,打開了傳送門!
這樣看來,已經有不少人被送去了異界,那裏是一個黑暗的地獄!
他不得不感到擔憂啊。
如此兵不血刃的法器,是會叫人用上癮的……
*
端木昱兒不得不將端木容情叫到一邊,告訴他這樣做是不對的。
這位表弟畢竟是三十八歲的中年人了,被一個長相才十幾歲的少年教訓,他有些不自在,隻想讓他住口。
端木昱兒卻不管他羞赧與否:“我記得你小時候很膽小的,連一隻小螞蟻也不敢踩死。現在,是不是聽了什麽言論,變得這樣是非不分?”
端木容情忍著不快,道:“我也沒想那麽多,哪有什麽言論……”
“你告訴我,剛才並非是你願意,而是有人吩咐你這樣做?”端木昱兒十分嚴肅,很是憂慮。
確實是因為陳道龍的提醒,他才畫傳送符的,但不能說就是唆使啊,他自己也想懲罰壞人,那些人想要自己的命呢!
他幹脆道:“表哥,我知道你善良,那些人這樣對我,你都可以放他們走。但容情吞不下這口氣,你可知道現在想要我命的人有多少?今日……”他眼角含淚,“今日你若不出現,死的就是我!”
他頓了頓,堅定地道:“我沒有錯,再有人來覬覦我的傳送符璽,我一樣要叫他們下地獄!”說著他就轉身離開了,快步追上了前麵的陳氏武神們。
端木昱兒被他的話怔在原地,心中的擔憂跟潮水一樣高漲。端木氏沒有仙骨,現在好不容易翻身,大概是要翻得漂漂亮亮才行!
可那些人也還沒到十惡不赦的地步啊,就這樣被丟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從此與人間淨土失去了幹係……
白秋憶知道他心中苦悶,過來安慰道:“昱兒,算了,東西在他手上,他怎麽用你也管不著。因果都是他自己的。”
端木昱兒道:“拯救或懲罰,不該是以這種方式進行!一個人來到世上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是父母的孩子,孩子的父親母親,有朋友有親人,就這樣消失了,得叫多少人傷心呀……”
端木昱兒的心意無法傳遞給端木容情,這個中年漢子,已經認定了自己沒有錯。更可怕的是,有那麽多宗門在支持他!
幾人依舊在長途跋涉,端木昱兒和白秋憶坐著坐騎跟在天上,隨著他們一同回吳州。
路上還是遇到了不少打傳送符璽主意的人,隻要端木容情報上表哥端木昱兒的大名,許多人一看到白發男子就落荒而逃了。神階修士,江湖上可不多見啊!何況還有兩個!
但在快要到達吳州的時候,在一片荒山上,竄出了幾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獸。它們尚未修成人形,也不認識端木昱兒,隻是嗅到了端木容情身上非凡的氣息。
妖獸天生嗅覺敏銳,它們在三丈之外,目不轉睛地盯著端木容情。
它們不進攻也不退讓,倒叫端木容情為難起來。所幸,它們看夠了就離開了。叫他長舒了一口氣!
陳道龍道:“端木公子怎麽連幾隻動物也怕?”
端木容情有些難堪,道:“你不覺得它們叫人瘮得慌嗎?”
“有嗎?”
“當然有!”
妖獸們離去的時候嘀嘀咕咕的,如果他們聽得懂,必然要大吃一驚。
其中一隻妖獸道:“那人身上有一隻惡鬼,叫人下不去口。”
其他妖獸也紛紛同意:“臭氣熏天,怎麽吃?”
“是惡鬼?我怎麽覺得像神呢?”
“管它惡鬼還是神,總之不詳,那是不詳的罪孽氣息!那個人,遲早要付出代價的。”
護送端木容情的隊伍依舊前行,馬上便要到吳州城端木家了。
端木昱兒在瀚宇擊征背上俯瞰山河,眼下所見漸漸熟悉起來。護城河像玉帶一樣從太湖中飄出,曲折蜿蜒。覆蓋著綠色的山體是夏天鬱鬱蔥蔥的樣子。
他忽然很想念這個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回來了,方知道當初選擇南方以南有些不可思議。到一個陌生的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忽然就決定留下來,拋棄生他養他的吳州城。實際上是很不近人情的,所幸,牽掛他的人不在吳州,否則,他便是誅心的惡狼了。
表哥一路護送,端木容情很是感激,一定要邀請他到別院裏做客。
他的身份忽然變了,像一個主人對客人的說話方式,端木昱兒覺得怪異。
雖然他和母親已經跟本家分家了,但何須做到如此見外?還要跟他去別院裏藏著?他總該見一見舅舅舅母們吧?還有,給祠堂中的祖父上柱香也應該吧?
端木容情這樣一變化,他就覺得無趣了,道:“你既然已經安全到達,我便放心了。我去祠堂,給祖父上柱香就走。”
端木容情下意識地攔了攔他,又覺得舉止不妥,因而放下,道:“昱表哥先不忙,我讓人給你倒一杯茶,旅途多勞累啊,你就安心坐下吧。”
他言辭閃爍欲蓋彌彰,端木昱兒便不為難他了,跟白秋憶一同坐下。眼看他就要離開了,端木昱兒道:“可否把那個傳送符璽讓我看看?”
端木容情目光有些發呆,像沒聽清楚:“啊?什麽?”
“我想看看那個傳送符璽。”
“哦,那個啊……”他想了想,道,“哦沒問題,我去給你拿來。”說著他就走了出去。白秋憶朝他的背影默默地豎起了中指。
端木昱兒打落他的手,責怪道:“你怎麽如此不雅?”
“過河拆橋,沒見過這麽勤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