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章 光陰可貴
暮行天問不無遺憾地道：“好好的純陽仙骨，就這樣削弱了。沒有四十年以上，都無法恢複神者境。”
梵滄海如遭雷擊，身體往後一晃，端木昱兒及時出手將他扶住：“梵哥哥你怎麽啦？”
“四十年……”他喃喃地說著，悲痛地看著身旁的人兒，“四十年昱兒能等嗎？”
就連梁詠懷和肖楚心都覺得，四十年實在是不易！四十年對梵滄海而言沒什麽，但端木昱兒四十年後，可就不是如今這樣的年紀了。年紀還是其次，人生變幻莫測才是關鍵。
知道他們二人情投意合的，自然明了這其中的艱難。
端木昱兒也是無奈：“不就是四十年嗎？你到時候可別嫌我又老又醜！”
何止是四十年？師尊說的是四十年以上！梵滄海心裏發涼，如六月飛霜一般寒冷。端木昱兒將他扶到椅子上坐好，他的雙腿有些顫抖，一摸十分冰涼。便蹲下去給他輸送靈力，將腿部的穴位都暖和一遍，可謂是無微不至。
梁詠懷安慰道：“昱兒，讓三師兄多給你煉些駐顏的丹藥，多少阻擋一下歲月的侵蝕。”
暮行天問若有所思地看著端木昱兒，不愧是大仙師，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大驚小怪。不知在他這個聖者境大仙師的眼睛裏，會看到什麽凡人看不透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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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便是為期至少四十年的閉關。這短短十日，能做什麽呢？
“大概，這是對我的懲罰吧，老天爺恨我冷落了你……”梵滄海思前想後，開始怨天尤人了。兩人依偎著，雖是大熱天，端木昱兒身上的熱氣一到梵滄海身上便消融了。
好像他的體溫比之前更低！
“梵哥哥知道錯了就好！老天爺會看得到的。”如今他喚梵哥哥已經很自然了，聽著比往日更加親近一些。
“若是在虛空門裏，在遊離地獄裏，能聽到昱兒喚‘梵哥哥’，關我一百年又有什麽關係？”
“別傻了，你該不會又在打結道侶的主意吧？屬於道侶的時代過去了。”
“為何我一幻想，你就要打斷我？”
“昱兒希望你盡快振作起來。”他的胸膛發出轟鳴聲，像大地的轟鳴。加上涼涼的寒氣，端木昱兒覺得他的襟懷是最好的納涼地。
他們坐著的長廊外麵，是酷暑的烈日。樹上的知了叫聲密密麻麻的，像一張大網將人裹在蒸籠裏。鮮少有門人會在外頭走動，都躲到青銅門後麵的世界避暑去了。
“四十年後，這些師弟也該換幾批了。四十年後，那副畫像會不會化成了飛灰？四十年後，你在哪裏？”
他越說越把端木昱兒的眼淚給勾出來了，隻有故作堅強：“放心，我會一直在南方以南，等你。”
“你不回吳州？”
“不知為何，總覺得南方以南更適合我……”
“傻孩子，那大妖王就這樣把你給圈定了。”
“跟他沒關係！”
“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麽？”
“不都告訴你了嗎？”
“昱兒，你以後乖乖地呆在家裏，別沒事出去冒險，免得看到妖獸語，又給他寵溺你的機會。”
“寵溺？”端木昱兒一愣，沒想到梵滄海會如此用詞。
梵滄海脫口而出，不小心將真實想法給暴露了，也是有些尷尬。
他從懷抱裏掙脫出來，決定不給他當暖爐了。道：“你為何老是跟大妖王過不去？人家也沒得罪你呀。”
“好了，不說他了。”梵滄海摸摸他的臉蛋，傾身湊過去，卻被他跳起來躲開了。
小精靈般的男子似笑非笑地提醒他：“梵哥哥，回來這麽久，你不去看看你的瑤妹妹？”
不是梵滄海忘記了，而是他刻意不去想起來。既然端木昱兒如此落落大方，他也就順水推舟了：“好啊，你扶我過去。”
“我抱你過去！”
說著，端木昱兒真的就攔腰將他橫抱起來！
梵滄海臉上滾燙，額間一片慘淡，抗拒道：“放我下來！成何體統。”
“咦，梵哥哥臉紅了！”
“不，不是這樣的，昱兒，”他艱難地辯解道，“我覺得，昱兒更適合被人這樣抱，我著實不適合。”
“那好吧，我背你過去。”
惡作劇玩夠了，端木昱兒忍住笑背著他朝靈絲殿走去。豈料在半路就碰到撐著傘的南宮瑤，看到梵滄海這慘狀，她緊張起來了：“兄長你的傷如此嚴重嗎？”
“阿瑤，這大熱天的你出來作甚？”梵滄海伏在端木昱兒背上，有氣無力地問道。
“正想看看你們去。”南宮瑤看向端木昱兒，歎道，“昱兒真是一點都沒變呢。我都變成你們的瑤姐姐了！”
端木昱兒依舊嘴巴抹蜜：“瑤妹妹還是那麽年輕好看，哪裏就成姐姐了，永遠都是妹妹！”
“真會說話！快走吧，別在這裏曬太陽！”南宮瑤將傘遞到梵滄海頭上，三個人往靈絲殿而去。
南宮瑤繼承了仙姑的衣缽，織造的仙袍已經相當出色。仙姑一輩子不曾婚嫁，似乎也沒有要嫁人的打算。
近日有一宗門的楚宗主前來靈絲殿訂製仙袍。他年輕有為，已經是高階圓滿的修士。隻看了南宮瑤一眼便心生愛慕。就跟仙姑提親，仙姑全看南宮瑤自己的意思。
端木昱兒笑吟吟地道：“牧原宗是秦州一個不大不小的宗門，他能當上宗主應該不簡單。這個宗門倒沒聽過有什麽劣跡傳出來，是比較傳統的一個宗門。秦州離蜀山也近，瑤妹妹不妨多了解一下這個楚宗主。”
南宮瑤若是終身大事有著落，梵滄海心裏的大石頭也就放下了。無論是南宮瑤還是端木昱兒，他都有所虧欠，心裏終究難安。
南宮瑤也有這個歲數了，並不像小姑娘那樣遮遮掩掩的，道：“若是人品不錯，我也不挑了。”
端木昱兒道：“能娶到仙姑的傳人，昱兒覺得，那牧原宗真的是賺了！”
南宮瑤看向梵滄海，問道：“兄長意下如何？”
梵滄海歎了口氣：“不妨多了解一下，切莫太急了。是正室嗎？小妾就不要了。”
“兄長心思跟阿瑤一樣。那楚宗主倒真的是未婚。”
“不妨請他上蜀山多住幾日……”梵滄海終究是怕她嫁錯郎，想親眼看看這個楚宗主。端木昱兒倒有些小私心，怕他幹預太多，姑娘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