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 拒絕認罪
“哎呀，蜀山天門有什麽好去的嘛，現在的茅廁肯定蹲都不敢蹲了！那麽多人每天輪流用，比那乞丐窩裏的還要寒磣！”
秦自在躺在飛天華轎的榻上嘟嘟囔囔，讓那華轎飛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他的身邊仍舊隻有藍袍人和鬥笠人。
戴鬥笠的青朝道：“你去哪玩不是玩，就當看一場戲吧。有我們在，哪裏的妖人敢傷害你？”
秦自在歎道：“普天之下，像我這樣沒有架子的主子去哪裏找？我想去的地方不能去，居然要聽一個奴才的話。”
“你有這樣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奴才，還不知足嗎？”
“知足，當然知足，所以，這輩子，你也別想離開了。”
“你不作惡，我便不離開。”
“嘿嘿……”秦自在用扇子戳過去，挑起黑紗裏麵人的下巴，輕佻地道，“你給我當二房吧！朝天耳朵，毛茸茸的尾巴，我喜歡。”
“這句話就不告訴寒公子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他有什麽好怕的？一切有我呢。你不妨考慮一下？”
“請注意形象，有人在呢。”
秦自在瞥了瞥靜默的藍袍人，將扇子收了回來，意猶未盡地瞅著青朝。
青朝道：“上次你故意放走未青，為的是什麽？他殺了六百妖獸，早已經惡名昭彰了吧？”
秦自在想起了那個一臉凶相的大刀青年，輕歎了一聲，道：“反正端木昱兒又不是妖獸，他不可能對他不利。相反，若有什麽異樣的氣息，他必然能第一個察覺出來。像他這樣不會拐彎的人，其實是很好利用的。”
“昱兒到底是什麽？”
“別問，你還沒有資格知道。”
“……”
*
纏綿幽怨的春雨又下了，這一次是細雨霏霏，下得人心裏涼颼颼的。
東南西北四門都被白靈道觀的守住了，不允許天門弟子進入。強行入內會被殺無赦。
梵滄海帶著門人到靈絲殿落腳，仙姑在此，白繼超似乎還沒打算做絕。
白繼超勸降青雨門，水鏡先生不忍同流合汙，竟然被妖人殺害。反抗的弟子被屠戮幹淨，剩下的也隻有聽命苟活。
天門的後山上多了不少墳墓。
青雨門的弟子帶著一份卷軸而來，他們原是水鏡先生的得意門生，一個叫江流，一個叫水映。
端木昱兒掃了一眼卷軸上的文字，氣得手發抖，嗖地扔到江流臉上：“什麽狗東西！我們不畫押是不是要殺光我們？白繼超敢做就讓他過來，居然想名正言順地占領天門！從未見過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江流勸道：“過分是過分了點，但為了大家……”
“你們臣服於白繼超，外麵的青雨門還沒倒下呢！你們還有何臉麵麵對他們？”
江流不再說話，神色很凝重，身旁的水映道：“你們不畫押，回去，我們二人隻能活一個。”
在場的天門弟子都驚呆了，這是惡魔呀，哪裏是什麽宗門之主！
水映又道：“卷軸隻是讓死去的人頂罪，活著的人還有機會離開天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梵滄海接過卷軸，看到上麵詳詳細細地羅列著五宗罪和這段日子天門所發生的一切。隻要親傳弟子畫押，死去的兄弟和暮行門主便承擔了所有的罪責。
稟昆侖上仙，經徹查，五宗罪真相如下：
其一，暮行天問好大喜功，製造假飛升，令民間廣修廟宇，給無極赤靈真君和天門歌功頌德。
其二，大弟子肖楚心以自身為牢籠禁錮惡魔，被反噬墮入了魔道。暮行天問犧牲魂魄將他挽回，聖境隕落，不再具有鎮守天門的神力。
其三，蜀山天門門風歪邪，暮行天問長期占有二弟子梁詠懷，為了私欲扭曲弟子性情，為人所不齒。
其四，二弟子梁詠懷親自承認殺了五名平民。
其五，暮行天問長期在中央門製造妖人，將外門弟子與妖獸結合，令人發指。
另在審查過程中發生諸多罪行一一說明如下：
其一，邱天道長和兩位昆侖使者無故失蹤，遍尋不得。係天門弟子趁邱天不便之時，刺入了鎖骨鉗，又將兩位使者擊敗。藏身不知何處，犯事者已畏罪自殺。宗門將不遺餘力繼續尋找三人所在。
其二，中央門的妖獸發狂，殺害二十七名外門弟子，已被玄門捉拿。係妖人控告暮行天問慘無人道，因而懷恨殺人。
其三，天門弟子不喜宗門進駐調查，借故關了宗門不少人。
其四，天門子弟誤入歧途已久，調教感化仍需時日，虛空門不可一日無人。還請特赦親傳弟子，讓他們將功補過。
四位親傳弟子均承認上述罪行屬實，特此畫押。
梵滄海看完這言辭懇切的認罪書，一句話也沒說，手上燃起一股藍色的靈火，卷軸頃刻化為灰燼。
江流和水映一看，臉色已經變成死灰色了。
梵滄海輕聲道：“很抱歉，你們之中隻有一個能夠活著，這也是你們苟活下來必須要麵對的。我們為了堅守信念，已經失去了不少兄弟，不能對不起他們。”
端木昱兒道：“下次，你們別再來了，讓白繼超自己過來。”
說得輕巧。江流和水映兩人，茫茫然地轉身，越走越遠，那背影飄零，似乎隨時會倒在細雨中。
清醒的人最難過，反而丟了魂的梁詠懷，此刻在站滿了人的廳堂裏，多了一絲勇氣，黑貓沒有將他嚇得退回角落，而是沉浸在不知名的世界裏，偶爾會露出可愛的笑容。君無殤想給他梳理亂發，他卻一直依偎著小宇，抓住他認定的救命稻草。
“梵兄……”端木昱兒不無淒然地看著他，沒想到天門的反擊根本就於事無補。白繼超本就不是秉著講道理的想法來的，不管天門如何占理，時機到了，妖人都會助他奪取天門。
這個審查過程，他是用來擊潰天門弟子的信念，讓奪取變得合理化的。
梵滄海道：“果然如你所料，千鳥宗，很有問題。”
“她們為何這樣幫白繼超？難道也想在天門占有一席之地嗎？”
“哼，白繼超終將會自食其果，有什麽交易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呢！總之，無論他怎麽狂，親傳弟子他是不能動的。我們處境還沒有那麽糟！”